无渡 (灵山妖石)

　　“你说不说？不说以后就别说你相信我，当我半个家人！”
　　顾林染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那只新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我饿了……”
　　钱子衿愣了一下，他以为顾林染要开讲了，谁知道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先叫个外卖。”顾林染拿手机正准备点开，就被钱子衿抓住了手。
　　“冬瓜排骨汤，你说的，一人一半。”钱子衿指了指床头柜上了一个快餐盒，“正好我也饿了。”
　　“你还没吃晚饭？”顾林染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
　　“中午吃多了，想等你睡醒一起吃，去，微波炉里热一下，回来边吃边说。”钱子衿用手撑着床，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谁送来的？”顾林染拿着盒子就出了门。
　　“梅老板！”
　　“说吧，吃上了，不饿了吧？”钱子衿看着狼吞虎咽的顾林染，把自己碗里的两块排骨也给了他，难得喝到味道正确的汤，钱子衿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
　　“食不言寝不语！”顾林染嘀咕了一句，埋头吃起来。
　　一直到晚上洗完澡，顾林染把钱子衿放在床上，就准备回躺椅上躺着。
　　钱子衿一把拉住顾林染的手腕：“就坐这！”
　　“粘人的小妖精！”顾林染捏了下钱子衿的脸。
　　“你变态啊？！恶不恶心？！”钱子衿一脸嫌弃的掸开他的手，“还不准备说吗？”
　　“梅老板怎么给你送汤了，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顾林染奸笑着，把脸凑了过去。
　　“我怎么——顾林染！”钱子衿差点就被顾林染把话题转移了，一拳砸在床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顾林染下了床，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双手枕着头：“我进市局的第三年，跟队里的人混熟了，关系都很好，尤其是我们副支队长，打从齐哥第一天折磨我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照顾我。”
　　“副支队长？黎煦？”
　　“你又知道？”顾林染突然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钱子衿，“那你都知道了，不用我说了，睡觉！”
　　“我不知道，我是看到了你的档案，里面有这个名字。”钱子衿解释道。
　　顾林染顿了顿，又开口说：“我不知道他跟齐哥商量好的，一个□□脸一个唱黑脸，我只当他是亲哥一样，真的，那个时候，除了我哥，没有人对我像他这么好了。”
　　“然后呢，他做了什么？”钱子衿突然想起在电脑看到的一条内容，大概说的是顾林染深入毒窝带伤追击，亲手击毙黑警黎煦，破获了一桩制毒贩毒案，缴获一百四十公斤□□。
　　“有次行动，我跟他一组，老龙跟着齐哥，我们从两头包抄，因为他喜欢吃糖，我们在蹲守的时候，他吃了颗糖，也给了我一颗。”顾林染神情凝重，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你烟抽完了？”钱子衿拿出手机，“我让便利店给你送。”
　　“不用了，明天我自——”顾林染突然一愣，转头再一次惊讶的看着钱子衿，“你是不是偷偷连我的脑电波了？”
　　“你继续！”
　　“我不太爱吃甜的，也发现了那颗糖不是他平时吃的，但是我没多想，就接过来吃了，”顾林染笑了笑，“但是那糖太甜了，我怕他看见不高兴，舔了几口，偷偷吐了。”
　　“后来呢？”
　　“后来我们去追毒贩的路上，我就开始头晕，站都站不稳，跟黎煦也走散了。”顾林染回忆着那一夜的情景，也是九死一生，“枪林弹雨的，我在林子里连滚带爬，也不知道追到了哪，虽然头晕浑身无力，但好歹还能行动。突然腿上就中了一枪，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你的人，你自己处理。”
　　“是黎煦开的枪？”
　　“我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我瞎跑乱撞的，闯进他们基地了，我听到他们说警察搜山了，一群毒贩正在销毁□□，我看见人就开枪，也不知道打中了几个，然后我就看到了黎煦，站在我面前。”
　　“那颗糖有问题？”
　　“他拿枪指着我，问我怎么会在那里，还有谁过来了？我知道他怕齐哥跟着我，我就说齐哥和老龙都在后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说？”
　　“他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我没理他，直接对着通话机喊了一声齐哥，黎煦叛变了。然后他又是一枪就打中我的肩膀，我装作捂着伤口，偷偷的按着通话键，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让我威胁到他的前途，身边有人还在催他赶紧把我杀了。耳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齐哥有没有听到这边的情况，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齐哥在最后一秒出现在我身后，一枪正中黎煦的心脏，然后跟老龙带着人冲了进来。”
　　“可档案上说，是你负伤杀了黎煦，缴获了□□？”钱子衿疑惑的看着他。

第49章

　　“齐哥说，是根据我的定位找到的我，也算是我捣的毒窝，就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我，也要我以后时刻记得，对别人要有一丝防备。”顾林染重重的叹了一声……
　　“顾老二，你他妈是不是傻，给你什么你都吃，他是你妈啊？！”
　　“齐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放你的屁，有老子在，你死不了！龙四海，清剿，一个都不能跑了！”
　　“我以为……”
　　“别说话了，你以为个屁！你以为老子喜欢折磨你，就他对你是真心的？！打不打脸？！他给你吃了什么？是不是糖！”
　　“是！可我平时也吃啊！”
　　“平时那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敢吗？吃了几颗？”
　　“舔了几口，就吐了。”
　　“算你还有点脑子！”
　　“啊，疼！”
　　“疼死你活该，看你还长不长记性，敢不敢乱塞东西进嘴？！”
　　“也就是那次之后，我升了副支队，”顾林染说，“我想让给老龙的，毕竟我也没干什么，就有了那些怪癖，平时都是老龙帮我试毒，他还说是齐哥矫枉过正了。”
　　“也许，黎煦给你吃那颗糖，是想保你的命，毕竟你晕倒在某个地方，找不到毒窝，齐队也会找到你，反而更安全。”钱子衿靠在床头，也看着天花板。
　　“那万一糖里不是迷药，而是毒药呢？”顾林染扭头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你能不能多发现人世间的美好，心里阴暗！”钱子衿也扭头，看着顾林染正盯着他，没好气的说，“看什么？！”
　　“小安子，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顾林染说，“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
　　“你有日记？”钱子衿惊讶的问。
　　“没有。”
　　“那你说个屁！”
　　顾林染笑了，重新闭上了眼睛：“故事听完了，安心了吧？睡觉！”
　　“你可以相信我，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害你。”钱子衿关了灯，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到自己都没在意。
　　“说话算话！敢骗我，跟你姐告状！”
　　钱子衿猛的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眼床边躺着的顾林染还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算！”
　　杜梓鑫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茶几上还放着一杯酒。
　　“七哥！”宋谦走了过来。
　　“死了吗？”杜梓鑫不动声色的说。
　　“死了，李知勋已经认了，阿四说，已经在做结案了。”宋谦直直的站在沙发边，微微低着头。
　　杜梓鑫睁开眼睛，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通知财务，给李知勋的父母一笔钱，多少你定吧，就当……人道主义慰问。”杜梓鑫握着酒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是！”宋谦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
　　“阿谦，明天再说吧，又不是急事，”杜梓鑫把杯中的酒喝干，站起身，搂住了宋谦的肩，“走，陪我看看老爷子去！”
　　“是！”
　　“阿谦，你怎么总是这么拘束？”杜梓鑫一路搂着宋谦往前走，脚下是枯枝碎叶被踩过的声音，头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叫，杜梓鑫抬手一枪，一只黑色的鸟落在了他们身后十米的地上，“吵死了，一只鸟，嘴怎么这么碎！”
　　宋谦刚想开口说话，又咽了回去。
　　“你看阿让，多有趣，你才二十出头，活泼点！”杜梓鑫笑道，“你们兄弟俩，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为什么要一样，这样不管七哥喜欢什么样的，都有了。”宋谦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一直都是最懂我的，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杜梓鑫摸了摸宋谦的头，这个孩子不知不觉就长的比他高不少了。
　　“我猜……七哥喜欢……强大的，可以帮助到七哥，可以放松的被他保护，可以……自在的跟他在一起。”宋谦说。
　　杜梓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去你的，说的我跟个女人一样，强大的？遇到比我强大的，我只会先杀了他。”
　　“是吗？”宋谦抬头看着杜梓鑫，“那如果……是我呢？七哥忍心杀我吗？”
　　“小屁孩！”杜梓鑫笑着推了下宋谦的后脑勺，“等到你比我强的时候，估计我都入土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就到了铁栅栏紧锁的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