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一份不够，顾老二，你就知道跟我抢东西吃，”顾爱青趁着钱子衿在，好像有了靠山，“舅舅，顾老二老是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
　　“给你报仇？！”顾林染奸笑着，“他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快去？！”
　　“到底几份？”钱子衿看了眼身后躺着的赵中华。
　　“好好好，两份两份！”顾林染捏了一下顾爱青的鼻子，“现在就这么能吃，以后肥死你，嫁不出去！”
　　“你倒不肥，不也没嫁出去？！”顾爱青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用嫁，娶进门就行了。”顾林染得意的笑着。
　　“你娶个鬼进门还差不多。”
　　“你舅舅不是进了我家门了？！”
　　“那叫暂住！”
　　“四舍五入，等于同居了。”
　　“你说的，回头我就告诉我妈，你要跟舅舅同居。”
　　“告就告，我说的有一个字不对吗？！”
　　两个人一直吵到钱子衿打饭回来，钱子衿把一份盒饭放在顾爱青面前，又把一个快餐盒放在了顾林染面前：“只有这一份不辣的菜了。”
　　说完，他打开吃了一口，递给了顾林染。
　　顾林染低头一看，鸡蛋羹拌饭。
　　“有它就够了！”顾林染喜笑颜开的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你吃了吗？”
　　“没！”钱子衿坐在床的另一边，眼睛都不抬一下。
　　顾林染又扒了几口饭，把快餐盒往钱子衿手边推去：“喏，一人一半！”
　　“啊？”钱子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顾林染，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跟老龙都是这样的，吃东西一人一半，有毒大家一起死！”顾林染歪着头，笑着，微风和煦般的笑。
　　“没毒，我试过了。”钱子衿摆了摆手，“你都吃了吧。”
　　“叫你吃就吃！软的不行又要我来硬的是吧？！”顾林染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流氓样又出来了。
　　钱子衿哼了一声，忿忿的夺了过来，几口就吃完了。
　　眼看着窗外的天越来越黑，距离医院十几公里的写字楼里，没有开灯的房间，电脑后坐着一个人。
　　“七哥。”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今晚动手。”
　　“好。”
　　“什么时候解决他？”
　　“当然要等到罪名落实，不然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是，那他被抓进去了，我们怎么……”
　　“我都安排好了，不能让他乱说话，枪放好了？”
　　“放好了，阿让已经动身了，晚点就动手。”
　　“下去吧，记得找有监控的地方待着！”
　　“是。”
　　顾林染看了下手表，八点十分了，他转头看着钱子衿：“你回家吧，小祖宗还在家呢！”
　　“不行，万一他今晚真来了怎么办？”钱子衿一脸严肃认真如临大敌。
　　“有我在，留那么多人他就不敢来了。”顾林染看了看正在玩手机的顾爱青，“她也能当半个人用。”
　　顾爱青都不用抬头，就知道顾林染说的是她：“顾老二，你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什么叫半个，我是少了头还是缺了脚了？！”
　　“拿你当半个就不错了，你还有意见了？！”顾林染翻了个白眼，伸手把钱子衿推下了床，“赶紧回家！当心头发啊！”
　　钱子衿无奈，只好起身回家。
　　走到电梯口，正好电梯门开，钱子衿跟一个医生擦肩而过，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完了，他现在已经跟顾林染一样，觉得谁都像坏人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哪里能眼熟。
　　一直走到住院部大门口，钱子衿突然脚步一顿，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了，自己的确见过，就在傍晚的时候，在病房里，戴着氧气面罩的赵中华！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不好，是赵强国！
　　钱子衿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拿手机在群里喊：“赵强国出现了，正往病房去！白毛你注意点！”
　　顾林染正在水房接开水，点开手机一听，就把水龙头关了转身就往病房跑，跑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个医生站在赵中华的病床边。
　　“赵强国，别动！”顾林染立刻持枪瞄准，缓慢靠近，“手里拿的什么，扔了！”
　　门口两个警员听到动静，也跟了过来，守住了病房的门。
　　顾爱青正好从厕所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向上前帮忙，却被顾林染一声呵斥：“回厕所去，门锁好！”
　　隔壁床陪床的中年妇女显然是被眼前突然的情景吓到了，惊呼了一声。可不叫还好，一叫就提醒了赵强国。
　　赵强国猛的一转身就勒住了妇女的脖子，一把手术刀抵在了她的脖颈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怎么知道我会来？”
　　“赵强国，你这是拒捕，我可以一枪毙了你知道吗？现在你哥还没死，你没有酿成更大的错，及时收手，还有活命的机会！”顾林染低吼着。
　　“他早该死了！”赵强国情绪有些激动，抵着妇女的那把手术刀也在微微颤抖，“凭什么把房子留给他？老子也有份的！见死不救，我都被高利贷追成那样了，他还打我。有他这么当哥哥的吗？！”
　　“你别激动。”顾林染试图稳定赵强国的情绪，“你把人质放了，这条命再死在你手里，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赵强国推着妇女一点点的门口挪着步，妇女已经吓得喊不出声音了，眼泪不停的往外涌着。
　　“退后！”赵强国吼了一声，“让我走，不然我让她陪葬！”
　　顾林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着，一步步退出了病房，但是枪口始终对准了赵强国的眉心，随时准备一枪毙命。
　　赵强国挟持着妇女走出病房，往电梯口走去，顾林染朝身后的两个警员吼了一声：“快叫医生，检查赵中华有没有危险？！”
　　钱子衿从楼梯跑了上来，正好看见赵强国等在电梯口，也把枪掏了出来对准了他。
　　“出来！滚！”电梯门开了，赵强国侧着头朝电梯里吼着，带着妇女退了进去，冲妇女说，“按1，关门！”
　　妇女吓得哆哆嗦嗦，手不停的在抖，按了几下才按中电梯键。
　　赵强国进电梯的一瞬间，钱子衿转身又从楼梯跑了下去。
　　一直追到住院部大门口，钱子衿发现顾林染早就在那跟赵强国对峙着，随时准备开枪了。门口堵了一群警察，这也是顾林染早就安排好的，他不是一个人在医院蹲守吗？！
　　不对，他从哪下来的，怎么这么快？！
　　“赵强国，你恨的是赵中华，为什么要杀那两个小丑？”顾林染试探性的一步步往前逼近，听到赵强国的呵斥就停下脚步。
　　“我怎么知道他已经不在滨江欢乐世界当小丑了？！”赵强国委屈的说，“我杀了第一个，后来发现不是他，杀了第二个，也不是！我都快疯了，你以为杀人是切西红柿，我不害怕的吗？！老天就像在玩我一样！”
　　“你把人质放了，我让你走！”顾林染吼道。
　　“你疯了？！”钱子衿跟在顾林染的身边，找着开枪的机会，“你怎么能放他走？！”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回去抄书！”顾林染瞪了他一眼，“赵强国，你现在把人质放了，你还可以走，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当我傻啊？！”赵强国的手术刀一丝也没有松懈，“放了她我才死路一条呢！”
　　“所以你跟张红云合谋，想要杀了赵中华，然后分了拆迁那笔钱？”顾林染又不经意的问道。
　　“我嫂子也是个傻逼，一百五十万啊，早都应该拿到手了！”赵强国已经退到了医院门口，周围全是警察，他却丝毫不害怕，眼睛不时的瞄着马路上来往的车，像是在等着什么，“我去了他家，她才告诉我，原来我哥早都换了工作了，反正我也杀了两个了，不如一票干到底！”
　　“所以，这三个人都是你干的？！”顾林染问。
　　“等我拿了钱远走高飞了，我会给他们烧纸的！”赵强国笑着，看向马路的频率更高了，嘴里还在嘀咕，“怎么还不来？！”
　　“远走高飞？”钱子衿见赵强国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怒吼道，“你他妈做梦！”
　　“头儿，”顾林染的蓝牙耳机里突然响起了许如生的声音，“枪找到了，指纹比对过了，确认是赵强国的指纹。”
　　“只有他一个人的？”
　　“嗯。”
　　“嫌疑犯的口供录好了吗？”顾林染轻声的问。
　　“妥妥的，这下够判了吧？！”许如生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你的枪是从哪来的？”顾林染继续问道。
　　“枪，枪自然是有——”赵强国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按了下耳朵上的耳机，沉默了好一阵，情绪又激动起来，“退后，你们都退后，不然我一刀捅死她，退后！别想套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我数到三，你们再不退回到医院里去，我就捅死她！”
　　“退，我们退，”顾林染向后挪了一步，跟钱子衿使了个眼色，轻声说，“见机，救人。”
　　所有警察都往后退着，顾林染一边退，一边还在喊话：“赵强国，你带着这么一个膘肥体健的大妈，你怎么跑，你换一个，换一个瘦的，你现在是杀人嫌疑犯，你拿什么钱，哪个开发商还会脑子抽筋把拆迁款给你，你还不如主动投降，牢里管吃管住，还不用担心被高利贷追债，安安稳稳的，不是更划算？！你就算跑了，东躲西藏的，当一辈子缩头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