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钱子衿想到那天在小吃店的事情，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抓起车钥匙：“那我也去找找吧。”说完，就出了门。
　　顾林染带着陈建军跑了一路，陈默的人影也没看到，四处乱找也没用，顾林染一车冲进了南城分局。
　　门口的门卫把他拦了下来：“干什么的？”
　　顾林染把证件一亮：“市局刑警队，赵盼呢？”
　　“三楼左手最里间办公室。”门卫指了指身后的大楼。
　　顾林染领着陈建军就上了楼，在楼梯口就看到了赵盼。
　　“哟，顾二少爷，找我喝下午茶啊，不好意思，我有点忙。”赵盼推开顾林染，往前走着。
　　“赵盼，帮我找个人。”顾林染跟在他后面，才发现他是往局长办公室走。
　　“找人派出所报案，什么都要开后门，谁给你惯的这臭毛病。”赵盼敲了敲门，推开门就往里走，见顾林染也要跟进来，他抬手一挡，“干什么，这不是你的刑警队。”
　　顾林染没有搭理他，伸头就喊：“赵叔！”
　　分局赵局长一听是顾林染，耳朵仿佛“嗡”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能摆摆手，笑着说：“小顾啊，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顾林染让陈建军在门外等着，他推开赵盼就走了进去：“赵叔，我有个朋友失踪了，在你们辖区丢的，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找找。”
　　“小顾啊，”赵局长条件反射的就开始推拒，“我们的工作也很多的，失踪了可以取派出所报案找人嘛，是儿童吗？”
　　“23岁中国籍女子，陈默，宁江本地人，手机最后的信号在这，”顾林染把手机举给对方看，“之前有人威胁要卖了她，我怀疑她有危险，我手里有游乐场那个案子，实在抽不出人，赵叔，帮个忙吧。”
　　赵局长一看位置在南山公园附近，眼神有些躲闪：“小顾啊，我们人手也是不够的，成年人了，也许只是去哪玩呢，这种事情不好浪费分局警力吧？！”
　　顾林染一听，脸色一变，笑了笑：“赵局长，一个聋哑女孩，从来不会离开家里方圆1公里的范围，现在把手机扔在了离家二十多公里的马路边，消失了三到七个小时，你跟我说，她这是要去哪玩？！”
　　“顾林染，你怎么跟我们局长说话的，”赵盼双目圆瞪，“要找人，派出所报案，满24小时受理，这是分局，少在这撒野！”
　　赵局长咳了两声，端坐在椅子里。
　　“行吧，我权限不够，说话不管用，我找个说话管用的，拉你们分局的警力去搜山！”顾林染冷笑了一声，点开了手机通讯录，送到赵局长的眼前。
　　屏幕最上方是两个大字——“唐叔”，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赵局长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小顾，你看，别什么事都麻烦唐副市长，这样吧，赵盼，派几个人去那周边问问，调查一下，既然是残疾人，我们要多关心嘛。”
　　“叔，我……”赵盼往前挪了一步，想说话却被赵局长一个眼神拦住了。
　　“小顾，你先回去吧，等有线索了，我们会通知你的。”赵局长嬉笑着，脸颊的肉挤的都要坠下来了。
　　“赵局长，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真的派人找，什么时候派人找啊？”顾林染丝毫没有准备离开的打算。
　　“顾林染！”赵局长的笑容瞬间褪去，“凡事要知道适可而止，你把唐副市长都搬出来了，我能不办吗？！回去吧，回头我亲自通知你，行了吧？！”
　　“那就麻烦赵叔了，算我欠你们分局一个人情。”顾林染歪着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叔，你真的这么纵容他？！”赵盼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是我纵容他吗？”赵局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食指朝上指了指，“是他纵容！”
　　“这个纨绔子弟，就仗着跟唐靖的私人关系，耀武扬威，谁都不放在眼里。”赵盼紧紧攥着拳头。
　　“算了，谁让你没有个好哥哥，谁让你哥哥没有个好老丈人呢，”赵局长喝了口茶，“这就是命，不过这顾林染也不算是个纨绔，你知道为什么唐靖这么护着他吗？”
　　“不就是因为他哥是唐靖的女婿嘛？！”赵盼不屑的说。
　　“远不止这层关系，”赵局长说，“唐靖也算是个两袖清风正直的人，裙带关系他是不屑于掺和的，顾林染对唐靖，可是有比救命还大的恩呐！”
　　赵盼看着全身放松的靠在椅子里的叔叔，疑惑的问：“啊？什么恩？”
　　“这个恩，没几个人知道，市局的老孙也是知情的，不然你以为就因为顾林染是他女婿的弟弟，他就会把这个毛头小伙子从派出所直接提到市局，还直接进了禁毒支队？”赵局长闭目养神，双手交叉的搓着，顾林染要去搜山，他怎么能让顾林染去搜山？！
　　钱子衿一路开车往南山公园去，在进山的车道和步道交叉口几米处一个公厕附近，找到了一个耳钉。他认出来那是陈默的耳钉，是一个英文字母g，当时他还以为是一个高音符号，所以多看了两眼，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钱子衿犹豫了一下，开着车继续往里走去，一路又开出去好远，就快到跟永安市的市界了，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了。他想了想，还是准备先回队里，把这个线索报告给顾林染，也许顾林染已经找到了呢。
　　上次自己私自行动差点酿成大错，还被记了个警告处分，这次他吸取教训，不管什么线索，先报告领导。
　　钱子衿回到局里的时候都五点多了，顾林染在许如生身边看着监控视频，他直接走到顾林染面前，把手里的耳钉递了过去。
　　“什么？”顾林染没心思折磨他，瞥了一眼就继续看监控了，“要我给你戴上啊？！”
　　“陈默的耳钉！”钱子衿本来还想好声好气的说，一听到顾林染不着调的话，仅剩的好语气也都咽回去了，“南山公园进山车道上。”
　　顾林染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钱子衿：“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去那干什么？”
　　“贱哥说，陈默失踪了，我沿着最后出现信号的位置一直往南山公园找，在一个公厕附近发现的，然后我又沿着车道往里开，一直开到市界，也没再发现什么了。”钱子衿说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林染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居然能出去找陈默，顾林染的心里，突然对钱子衿升起了一阵好感，看来，这人也没那么不可教也。
　　“头儿，怎么办，真的要搜山啊？”许如生在地图上把那家公厕找了出来，指给顾林染看。
　　顾林染犹豫着：“这么大的山，怎么搜啊？！”想了想，他给赵盼发了条微信，现在他也能指望赵盼了，他也只能希望赵盼对他的敌意，不会掩盖对警察这份职业的热爱。
　　“我再去找找！”顾林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起头盔就要出门，“张红云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抓到了我给你打电话。”许如生说。
　　“我也去！”钱子衿突然站了起来，朝顾林染走了过来。
　　顾林染摇了摇手：“不用了，瞎找也没有效率，况且我们都已经找过很久了，你下班吧，我去那公厕再问问。”
　　顾林染正准备出门，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是几行数字，乍一看，是几串双色球的号码。他就那么站着，盯着短信发着呆，不时的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
　　钱子衿见顾林染说定就定住了，好奇的伸出头瞥了一眼，谁知顾林染的反应特别大，反手就把钱子衿推出去老远。
　　“干什么？！”顾林染浑身的毛孔都剑拔弩张的警惕着，瞪着钱子衿。
　　“我……”钱子衿冷不丁被推了个趔趄，也很委屈，“我以为你中邪了，站那一动不动嘀嘀咕咕的。”
　　“不该管的别管！”顾林染低吼了一声，坐回椅子里，盯着那几串双色球的号码研究着。
　　“又要买双色球了？”许如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知道这是顾林染不许任何人打探的秘密。
　　顾林染研究完了，一下子跳起来就往门口蹿去，速度太快，差点跟正好进来的龙四海撞个满怀。
　　“小野猫，我还是很好——”龙四海拉住顾林染，“哎哎哎，这还没下班呢，你就溜？”
　　顾林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廖恒美一口水喷出来的声音，他也顾不上了，直接拍了拍龙四海的胸口：“你比我大半级，你在上面，行了吧，闪开，我有正事儿！”
　　“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有什么正……”龙四海说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变。
　　“别瞎打听，等我消息。”顾林染推开龙四海，夺门而出。
　　龙四海愣在原地，突然激动的大喊一声：“我操他个昏天暗地，终于要开干了！”于是发了个微信之后就心情大好的溜达到廖恒美身后。
　　“美妞，你逛我们单位的bbs吗？”龙四海也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廖恒美自从听到龙四海叫顾林染小野猫，突然反应过来中午龙四海说的那些话，不禁咳了几声：“龙队，我们顾队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你都叫他小野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