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闻言苦笑几下:“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把他带回去的。”
狄仁杰依然盯着她怀中的木盒,却忽然笑道:“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
阮氏笑道:“全凭天意。”
“狄某还欠你们一个交代。”
阮氏紧了紧怀中的木盒,笑道:“我信你。”
“狄某有愧。”狄仁杰抱拳一揖。
阮氏微微欠身,单手拉下黑纱,重新退回船内。
绑在岸上木桩上的帆绳被船夫解下,一杆长篙高高撑起,继而将船撑离岸边。
然而几百丈开外,却是另一种忙碌。
身着轻甲的官军将昨夜拖回的巨船团团围住,也不断有挑夫把船中的赃物运出。
“悉数点过了?”尉迟真金合上手中的账本,斜睨身后的七品小官。
“回大人,悉数点过了,确实无人生还。”
尉迟真金叹口气,又道:“恩,你先下去吧。”
此人前脚离开,邝照后脚就上前来,压低声禀道:“大人,船上并无太多值钱的物品,大多都是这些歹人的日常用品。”
尉迟真金将手中的账本递予他,又问:“追回来的官银悉数运回城中了?”
“回大人,已交由三司处理。”
尉迟真金点点头:“船上搜获的赃物分门别类,全数运回城中,一并交由三司审理。”
“属下遵命。”
尉迟真金又道:“你带着东来熟悉下大理寺的日常要务,毕竟此人是天后下旨塞入我大理寺的,若怠慢了,你我都不好交差。不过……这小鬼头的刀法虽然毫无章法,但凭他那股冲劲,我尉迟真金也打算要了他。你记着,千万别让这小子溜了,本座尚有话要问他。”
“是。”
尉迟真金拉来自己的爱驹,飞身上马。
“恭送大人。”
待尉迟真金驽马离去,邝照才回身眺望站在船边仰望着那艘巨船的裴东来,心中是说不出的憋屈。
尉迟真金自礼部主事刘登府上回大理寺之后便看见狄仁杰的马早已在马厩里悠闲地吃着草料。
怒气冲冲的大理寺卿二话不说便直取狄仁杰的住处,哪料甫一踢门,便听得消息启动之声。
青莲长刀出鞘一挥,银光闪过,一道火光自头顶飞速窜过。
尉迟真金跃起伸手一掏,再展开手掌一看,发现自己手中抓着的竟然是一个靛青色的香囊。
“大人的武功真是绝世无双,狄某佩服,实在佩服。”
尉迟真金听出是狄仁杰的声音,收刀回鞘,把躺在手心的香包伸到他面前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方才路过街边小摊,见着这香包甚是心水,觉得与大人气质甚是相符,便买了下来。”
尉迟真金立刻看向躺在手心的香囊,靛青绸布上以玄色绣线绣了个大理寺的官徽,周边以宝蓝绸布包了边,配着墨兰的束带,凑近一闻,却是有淡淡的荷香。
尉迟真金可不信这个香包是在街上随便逛来的。
“多此一举!这姑娘家的东西你买来予我,莫不是想羞辱本座?”
“卑职不敢。”
“哼!”尉迟真金把香包塞回给狄仁杰,“本座用不着,你收回去。”
狄仁杰笑道:“这香囊还予卑职,卑职也不知如何处置,只能扔了。”
尉迟真金冷哼一声,将香囊收入怀中,绷着脸道:“既然如此,无谓浪费,本座便勉为其难要了。你莫要耍这点小心思,妄图以溜须拍马胡混度日,待月钱下来了,你便要即刻还予本座一个月的月钱。”
“一个月?”狄仁杰抬头看着他问。
尉迟真金别过脸道:“怎么,你有何异议?”
狄仁杰笑着作揖:“多谢大人。”
“莫名其妙!”尉迟真金冷哼一声,正要转身,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看着狄仁杰,欲言又止。
狄仁杰抬头看他:“大人?”
“罢了,本座信你。”尉迟真金留下一句莫名的话,转身快步离去。
入夜,狄仁杰再次在藏贴房醒来。他是在掌灯前睡下的,如今醒来,只见屋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出手中的火折子掌了灯,回头便见桌案上有张陌生的纸条。
狄仁杰拾起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刚掌的灯又被吹灭,而掌灯人在案前的身影则一晃而过。
待狄仁杰上了房顶,尉迟真金早已在屋脊上坐得笔挺,听见狄仁杰来了,这才举着手中的东西朝他晃了晃。
狄仁杰看到愈一个月未吃到过的烤鸡,笑着做了个揖道:“大人久等。”
作者有话要说:不过回校拿个毕业证……没想到连编辑都换了……真是物是人非哇QwQ
搜了唐朝的定情信物,发现有香囊,遂有此篇。
番外二尉迟真金:床下的亢龙锏不翼而飞了
类别:都市青春 作者:本末颠倒 书名:[神都龙王同人]朱雀怒焰
“岂有此理!”原先端坐于殿上的皇帝在收到阁部呈上去的奏折后不由得龙颜大怒,奏折稳稳摔在了跪在殿下的一众官员面前。
“荒唐,实在荒唐!我泱泱大国,竟然出了尔等败类!只因一己私利,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如今我大唐国威何在?我天子威严何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呐!”跪在殿上的罪臣跪倒一片,扣头求饶声充斥整个大殿。
“主犯一律不恕,拖出去砍了!至于其余的从犯……”皇帝看了眼位列一旁的尉迟真金,“尉迟爱卿,朕便全权交予你处理了。”
尉迟真金低头抱拳上前:“臣领命。”
皇帝敛了敛容:“皇后,你觉得如何?”
坐在皇帝身旁的武皇后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全随皇上处置。”
“那便好。”皇帝满意笑了笑,“千牛卫何在?”
“卑职在!”
“拖出去。”
“遵命!”
尉迟真金站在殿上,偷偷睨着那帮罪臣被拖出殿外,又默默瞥向站在前头的梁王武三思以及魏王武承嗣,两人虽也是低着头,却不难发现两人双肩微颤,且时不时往后瞄。
站回列中的大理寺卿见得此景,心底怒哼连连。
“证据确凿,为何不乘势将他们连根拔起?!”尉迟真金将茶杯拍在案上,气喘吁吁地瞥了狄仁杰几眼。
“不急,不急。”狄仁杰坐在尉迟真金身边,自斟自饮。
尉迟真金狠狠剜他一眼,把茶壶从他手中夺走,负气地喝了好几口冷茶,这才泄了气道:“我知,我知!”
狄仁杰也有千万个不忿,可待他隐隐猜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后,他便知此事定然是急不得。可如今虽不能直取黄龙,但尚能断其臂膀。
“时机未成熟,我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尉迟真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难咽下这口恶气,干脆一拍桌案,起身就走。
狄仁杰也不追,只独自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话说尉迟真金怒气攻心自后堂而出之后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在中庭来回踱步,待冷静了才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门一关,尉迟真金却又往石桌上一坐,抬手拿起茶壶就想给自己斟茶,可那小小的白玉杯尚未斟满,尉迟真金就收了力道,忽地扭头往自己的卧床看去。
平日雷厉风行的大理寺卿今日格外小心翼翼起来。
尉迟真金放下茶壶,慢慢自石凳上离开,待走到床边才忽地动作起来,决绝伸手往床底一摸……
……床底空空如也!!
尉迟真金心中大惊,连忙自地上跳起来,狐疑地望向房门。
真是奇哉怪也,先前狄仁杰拿着亢龙锏急忙离开,可用来放锏的锦盒却是还在这床下啊……
难不成……
大理寺卿重新跳出房外,直取后堂。
狄仁杰依然坐在后堂的木凳之上,只不过神态悠闲,就如他早已知晓尉迟真金会回来一般。
尉迟真金见状,忽然收住了脚步,倒也不慌不忙起来。
“大人怎么回来了?”狄仁杰失笑。
尉迟真金见他笑容,甚是不满:“来去均随本座喜欢,你奈我何?”
“大人说得有理,不过狄某见大人神色有异,是否遇上什么……”
“你莫要自作聪明!”尉迟真金及时打断。
“狄某双目能视,双耳能闻,聪明二字均有,又何来自作聪明之说?”眼见尉迟真金放在桌上的双手已紧握成拳,狄仁杰连忙改口道:“是否丢了东西?!”
“哼!”尉迟真金突然自坐上跳起,转身之后留下忿忿一句:“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又何来丢失之理!?”
狄仁杰瞧着尉迟真金怒冲冲走开,却未听得他问出关键,忍不住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呐……”说罢,已抬手倾尽茶壶中的冷茶,为自己添了不算满的一杯。
尉迟真金回房摔门,闷头便猛灌了几口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