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惹下了滔天大祸的史湘云才好。
三人心有惶惶然的来到了林府,见到了林如海之后,由贾赦带头,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三人先把自己挑选的礼物让人呈了上来,之后,贾赦并不像史家兄弟,他心中倒是有数的,当即从怀中掏出他逼着贾琏写下的休书,送于林如海看,想指着这个安抚了他。
林如海虽然自认不是个大方的人,可是此事并不是贾赦的过错,如今他又送上了给予王熙凤的休书,对着贾赦时,脸色倒是好看了些,也不让贾赦回到客座,只让他在自己的右方,又让奴婢把茶给呈上来。
贾赦一看,便知自己的做法很对,心中也安乐松快了些。
随后,林如海便问道:“舅兄此举,不怕那王家心中有怨?”
“如今我不怪他们便罢了,哪里容得下他们有怨的?”说起这个,贾赦那才是满肚子的怨气:“这王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女儿的,自那王家女儿嫁入我贾家,尤其是我们大房之后,那可真是没个安宁日子。”
“哦?怎么说?”林如海笑了笑,知道贾赦这是有怨气要诉,因此便附合了他的话,让他可以把话给说出来。
“这王家女儿自嫁进我们大房之后,却偏偏不说孝顺公婆,只以她那姑妈马首是瞻,把我们这些正经的长辈抛在一边。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不就因为当时她那在二房的姑妈掌握着整个荣国府的钱财嘛。可是她却忘了,我们大房才是荣国府正经的当家人,之前让着二房,也不过是为着老太太。
可是这王家女儿倒好,自己帮着二房跑腿便罢了,还拉着琏儿也做了二房的小厮,却不想想,这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怎么可能成为一家。我看啊,她若是再年轻几岁,怕是更愿意做二房的儿媳妇,又或者珠儿还在,她便是成了妾室,也是愿意嫁过去的。”
贾赦说到这里,越发的火气上来了。他恼怒道:“若是王家不来问倒还好些,若是来问,我倒是要先闹他一闹的。这王家女儿什么教养啊,竟不是来做我儿正经的媳妇的,完全就是一个搅家精嘛。”
林如海唇角含笑,道:“那王家有王子腾在,一时半会的你也奈何不了他。索性舅兄的为人我是向来知道的,你且放心,若是那王子腾敢为难了你,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史家兄弟一见,心中却是越发难安起来。
毕竟史湘云那是他们的侄女,若是就这么舍弃了去,日后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况且,也对不起在世之时待他们兄弟向来不错的大哥啊!
是以,真真是让人为难至极。
不过,史家兄弟中的老三史鼎倒是个颇有决断之人,从他能在战场上料得先机,然后当场果断,近而因为大功而被当年圣人,如今的老圣人封为忠靖候便可得知。
当年,史家只有保龄候而无忠靖候,而史鼎则为大将军,为朝庭征战沙场,收灭了百赫国,使其为大明并入版图,成了大明治下的百赫郡,如此大功,使得当时的圣人龙颜大悦。又逢其长兄史鼒病逝,而史鼐承了保龄候之位,是以圣人心中一动,便封了史鼎了个忠靖候之位。
看起来这一切颇为顺理成章,实际上史鼎在这里面做了多少,又有何人得知呢。
只是后来圣人有些恍悟,便撤了史鼎将军的位子,让他做了没有实权的候爷,这可比拥有实权,而且还是军权的候爷,可要安全多了。
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毕竟成为一个候爷,可比成为一个征战沙场,朝不保夕的将军要舒服的多。
但有些可见,史鼎虽然对比起已经过世的史鼒如何尤未可知,但比起并无太大建树的史鼐却是更懂得取舍之道的。
看着林如海和贾赦相谈甚欢,林如海甚至于当他们两兄弟并不存在,史鼎已然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朝着林如海躬了躬身子,语气谦和的说道:“林大人,本候有礼了。”
林如海施舍似的抬眸看向史鼎,笑了笑,道:“忠靖候爷多礼了,瞧忠靖候爷似乎面有忧色,可是有何疑难之事?若有,忠靖候爷又愿意信任本官的话,不妨说出来一同商榷。兴许本官能突然有个好法子,也帮忠靖候爷您解解忧啊?”
林如海的话听似像要为史鼐和史鼎两兄弟解忧,但语气却隐隐带着些威胁,让史鼐和史鼎都惊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史鼎也因此越发觉得自己的作法再正确不过。
不过,就在史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不对劲的史鼐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眉头紧紧的皱着。
史鼎深知现在实在不是劝史鼐的好时候,可是他又不能不理会史鼐的不安而不做任何反应。史鼎想了想,对着史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二哥且稍安勿躁,相信弟弟,有事回府之后再说。”
史鼎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他也深知自己确实是个耳根子软,有妇人之仁的性子,倒不如放手让史鼎自己决断,况且湘云到底能不能保住,就看她的造化吧。
史鼎知道,自己不该为了史湘云而把史家其他的子女给忽略了。
第62章
此次会面,王熙凤被休出了贾家,带着嫁妆回了娘家,而史湘云被塞进了家庙,对外称其得了怪病,求神拜佛的没有结果,后来有高人称其前世便犯下了口舌孽障,须得化解,便要一世在佛前贡奉。
不过,林家和荣国府以及保龄候并忠靖候府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
而就在他们四家和好没多少时日,林如海的府上便迎来了厚着脸皮前来讨钱的贾政。
为了让这省亲别墅顺利的建起来,林如海总不能让贾政一次次的败兴而归,便意思意思的给了他三千两并几幅字画便把人给打发了,直让贾政的脸皮涨得通红,却偏生无可奈何。
不多久,黄河的凌讯已至,有鉴于之前年年防治水祸,却年年不利的情况,徒君溥便想派上一名信得过的大臣,去监视黄河区域的防范进行的怎么样。
徒君溥想在大朝会时提出此事,可当他说出来时,却没人愿意上前请命。毕竟众所周知的是,这件事办得好倒也罢了,若是办得不好,待黄河泛滥成灾之际,那么项上人头可保,身上的官位至少也要连降上几级的。
更何况,这黄河的修滥堤坝年年修还年年泛滥,可见是没个作用的,而且敢在这皇帝关注的事务上贪污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寻常的官员就算是查出来点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因此,大朝会上的诸位官员们都面面相觑,却无了人敢上前请命。
徒君溥见状,顿觉恼火,正要因此而出言斥责,并开口点名的时候,林如海站了出来,竟是要请命前去监工。
徒君溥哪里肯依,但又见林如海态度坚决,一时也不好直接的驳了去,因此他便装了思考之态,并不言行还是不行,只道再议,便又与其他官员说起其他公务来了。
到了散朝之后,林如海并不急着跟其他官员一样出宫,依直直的站在朝堂之上,待着徒君溥使人来宣,不一时果然就见人来了。
随着带路的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林如海一进门,还没请安,就被徒君溥一把给揽住了。
“怎么好生生的要去治黄河?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好已然凌讯,若是你去后不久正好遇上决堤可怎生是好?”徒君溥言之切切,很是不愿意看到林如海涉险。
可是林如海哪里肯依了他,更何况他自认男子汉大丈夫,又是身为官员,自该为百姓谋福址,哪有因为可能会有的性命之攸,便把自己的责任给抛在了一旁呢。若是如此,他在当年被倭寇所虏时,就该求饶了。甚至于之前根本不会想出个颠覆气话官场的计策来。
对此,林如海对徒君溥有些失望。他虽然知道徒君溥对他有情,可是他的问话,也让林如海觉得对方还未能与自己相知。
说句实在话,即使林如海活了两世,见过了众多的人物,但徒君溥在林如海心中确实是有一席之地的。一来徒君溥的为帝之道是林如海提点出来的,二来徒君溥是唯一一个不是兄弟,而且又是帝皇之尊,却仍是对他温柔小意的人。
徒君溥为林如海做下的种种,林如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可是要说接受徒君溥的感情,林如海仍然有些犹豫。
所以,林如海此次去监工黄河的堤坝,确实是为了百姓谋福址没错,但同样也是想让二人分开一段时间,他好想起来,自己对徒君溥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或许,更应该说是徒君溥在林如海的心目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地位。
徒君溥见林如海并不回话,只是用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时,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又何尝不知林如海的固执呢!只要林如海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除非是下了旨意,明确的说不准,林如海总会钻个空子去做的。
徒君溥想劝他,不过是心中存了一丝希望罢了,如今看他着实不愿,也就没个法子可想了。徒君溥叹了口气,放开了林如海,转而执起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御案边上。“也罢,若你实在想去,我便依了你就是了。我便封你为钦差,赐你如朕亲临之金牌,一路上你只管便宜行事就好,旁的也不必在意,只随你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