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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青书劫凰 [榜推] (日之方)



青书收住了笑意,蜂蜜香甜的味道揉杂在暖风里,轻佻地熏绕着他们。他看着无忌,眼前的这个人怎么都没办法同从前的那个小师弟重叠在一起。

“那些已经过去了,还提它们做什么——我累了,皇上日理万机,我就不留您了。”

栖凰殿的门无声的在无忌的面前关上,他轻轻地叩了叩门扉:“师兄,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一扇殿门方才多厚,关上了它就当能躲过我吗?既然过去的好你不去想,那为何不公平些,把那些坏的也忘了。”

门后传来并不清楚的声音:“怎么忘,我不知道——”

无忌抓着门扉,有些激动地说:“无论好坏,我们把以前的事通通翻过去,不是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等着我们吗?重新开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最后一个机会!”

躺倒在地上,地砖的冰凉浸着身体,青书觉得头有些开始疼了。他用双臂搂抱着头,像婴儿一样蜷缩在那里。

无忌又轻轻地叩了叩门,青书疲倦地说:“给我些时间,我会考虑的。你走吧。”

想要接着敲门的手缩回了袖口,无忌留下了嘱咐的话:“点心每天都会叫人做新的送来,那朕改天再来看你,师兄自己保重。”

扶风总算清点好了细陶瓷器让小太监们搬送到栖凰殿前的院子里。见无忌正要离开,她屈膝下跪道:“皇上,这些东西还要不要给公子送去?”

“送吧,迟早都会用到的。他这些天有些消沉,你们这些地下的人想想办法替朕哄着他高兴些,但是不许逾越了界限。”

站在一旁的弄柳生性活泼,她小声嘟囔着说:“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说着话,眼睛还偷偷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无忌两眼。

“你是有话要对朕讲,大大方方地说,别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

弄柳讨饶地笑着说:“皇上,公子他这心病是因您得的,但是还是得您医啊。别说是皇宫里头了,就是全天下,论说医术也鲜有人比得上您。

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无忌望着天边的浮云苦叹地说:“再好的医术也找不到能治心病的药。若是能找到,我早就用它先医好自己。”

弄柳跪在那拦着无忌的去路,两个水灵灵地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无忌问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弄柳道:“皇上,奴婢跪久了,腿酸,能不能站起来说啊?”

无忌笑着摇摇头:“鬼丫头,起来说话吧。”

弄柳站起来,望了望栖凰殿的方向,说:“皇上,我们出去说吧。要是让公子知道我们这些底下人给您出主意,别说您,连我们都要被他疏远了。”

这话也有道理,青书就算不想理睬自己,至少还是愿意同这些宫女们说说话的。心里有事情说出来总比自己闷着强。无忌同意了弄柳的提议,两个人走远了些,方才开始交谈。

“刚刚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这么远,他是听不见的。”

若不是为了青书这个主子,弄柳才不会这般多事。她耐着心把事先反复琢磨好的话认认真真地同无忌讲着。

“皇上,您和公子自幼相识,这一点教中无人不知。那您应该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再坚硬的刀刃被用太大的力气弯曲的话也是要折的。奴婢虽然照顾公子的时间不久,但是也知道他是个性子执拗的人,您试试看温柔以对,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

“心思?朕想过、也用过,在他身上不知换了多少个法子。”

扶风这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臊红了脸,低着头眼睛往旁边瞥着说:“皇上,您所谓的那些法子,换做是谁都吃受不得。”

无忌看着她尴尬地模样,便知道她是想到哪里去了。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无忌清了清嗓子道:“朕指的不是那些······你叫朕出来,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弄柳鬼精灵地说:“奴婢知道的也是戏文里的那些个法子。您想想有没有什么能让公子他想起您从前的好处的事,或是他喜好些什么玩乐?这些奴婢不知道,但是您应该是清楚的。”

连她什么时候退下了都不知道,无忌站在那里默默沉思着。

古人按语说:所谓纵着,非放之也,随之,而稍松之耳。应的正是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

自打再次相逢,自己的心便沸腾着不肯安静。急于求成,反而将两个人都逼进了死胡同。无忌责怪自己真是糊涂,怎么能一味的将青书的情爱当作个物件去争抢,皇帝的身份只能帮自己控制他的身体和行动,但却控制不了他的心。

趁着还有一线转机,现在悔改大概还来得及。想得通彻了,无忌整个人都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指挥千军万马,这天下朕都得了,怎么偏偏得不到你?情之一事纵然再难,又哪里难得过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今日起,你的心便是朕的沙场。御书房中,无忌奋笔挥毫写下‘攻城掠地’。




第70章

无忌离开之后,扶风按着他的旨意着人将瓷器都送到栖凰殿中去。推开门,看到了蜷在地上的青书,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公子,您怎么躺在地上?久了会着凉的,风儿扶您起来吧。”

扶风在一起恭敬地等着,青书想做着视而不见也不成。他慢慢地坐起来,一个不注意,手臂碰到了一个瓷瓶。瓷瓶晃了晃,哗啦倒在地上碎掉了。

扶风马上叫人将碎片打扫了,省得青书碰伤自己。

青书环视了一下,这屋子中怎么多了这么多瓷瓶瓷碗,都快赶上瓷器铺子了。

扶风见他困惑便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叫奴婢搬来的,说是让您砸着解闷用。”

“搬出去。”

扶风讶然地看着他:“可是——”

“搬出去。”

有些为难的低了头,扶风轻声说:“公子您别生气,我这就叫人将它们放到您看不到的地方去。”

她寻思了一番,两个主子的命令都不能违抗,只能折中一下。出去叫人进来,把瓷器都搬到外间去,这样即没出这间屋子,又不会让青书看见觉得心里添堵。

宫人们进了屋子,再坐在那里也不是回事。青书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步履不稳地朝床的方向走。

“风儿姑娘,搬完东西你们就出去吧,我觉得累了。”

扶风微微皱眉,公子总这么躺着,身子都该躺软了。况且弄柳都有所行动了,自己也该做点儿什么才是。

她故意地轻跺了一下脚,发出一声叹息,瞧着青书似乎没有听见,便把叹息的声音弄得大了些又叹了一声。那叹息中饱含着忧伤,就是外面开得正灿烂的桃花听见,也要难过的凋落了。

青书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她:“风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过?”

扶风一边装成不想让他看见的样子,一边故意把偷偷擦眼泪的样子给他看了。

“公子,您自己的事就够搅心的了,我们这些奴婢又怎么能用自己的事打扰您呢?”说着话,她又把眼圈红了。

青书可不知道扶风在加入明教前是红过一时的女伶,她那戏做得真,他便信了。伤心人碰伤心人,自己的事情大概是闹不清了,现下能帮了别人也是好的。

“等着我的是一条死路,这皇宫我是再也走不脱了。但是你不一样,遇上了什么,同我说说看。趁着现在我在皇上面前还有些用处——”

“公子,您人真好。我要是找不到个人说说心里的事儿,本是想死的心都有。既然您肯听我说,那我们出去到院子里谈行不行,这屋子里怪闷的,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呆在这儿我心里更加的难过了。”

想死的心,我也有,若是有一分的活路谁都会想活着,哪有肯自己寻死的。罢了,今日就把我自己的事忘掉,先帮她一把。若是当初最难的时候能有个人肯帮自己,大概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在院中的凉亭,青书自己坐下之后,也赏了座给扶风。

“姑娘有什么事想不开的,你说吧。”

扶风拿出手帕,三分羞七分怨,声泪具下:“公子有所不知,奴婢现在心里如刀割了一般,怪只怪那个冤家。”

青书从来同女子的谈话都少,更加不可能知道该如何哄劝她。看她哭得伤心,泪珠儿不停滚落,碍着男女制防,自己也不能上手。他把自己的汗巾递给她说:“还请姑娘说清楚些,那个冤家是谁?”

扶风羞赧地说:“不是旁人,是我的师兄。”

青书真的惊讶了,宫女还有师兄?

扶风瞧了他一眼,停了哭声,抽抽搭搭地说:“那是我进宫之前时的师兄,从小到大,我心里就装着他一个人。可他,他从来都瞧不见我,他喜欢的是我师妹。我进宫之后就一直盼着十八岁出去同他相会,可是眼看着日子将近了,他却捎了信来,说想要同小师妹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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