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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痒 (阿漂)


而时郁脸色也从空白变得苍白,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恐怖消息,他嘴唇微微地发抖,像是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阮星桐睨他一眼,见他脸色发白,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不由声音又缓下来,说,“所以你们分开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她顿了顿,好像在思索如何措辞地,说:“周围都是些疯子神经病,在那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谁能保证不受一点影响呢?我有时候觉得他也……”
她露出了一种迟疑和犹豫的神色,到底是止住了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反正我是被整怕了,你们分开之后,我和他也慢慢淡了联系,现在不怎么来往了。”
她话音刚落下,手机铃声响起来,两个人都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手机,最后发现是阮星桐的,她接起来,和手机对面的人讲起电话。
时郁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而阮星桐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温柔,她嗯嗯地应着,又说:“妈妈马上就过来,你和爸爸稍微再等下我,乖。”
阮星桐挂了电话,时郁说:“你结婚了?”
阮星桐嗯了一声,笑一笑,说:“儿子都有三岁啦,今天就是带他来打疫苗的。”
说起这个的时候,她的眉目里有种自然焕发出来的光彩,又明亮又很温柔。
时郁看着她,发现自己刚刚觉得她好像变得温柔了,其实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都是有选择地给了自己重要的人。
时郁点点头,说:“挺好的,祝福你。”
阮星桐笑着接受了,说:“谢谢。”
又说:“所以你们就这样断了,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人总是要往前走,会遇上真正合适的人的。”
她说着,有些感慨地,又问起时郁:“所以你现在怎么样,是什么情况呢?”
时郁沉吟一下,说:“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固执,认准了就不太能回头。”
看着阮星桐微微困惑的眼神,时郁心里难得生出一种恶作剧一样的心理,他很正经地板起脸,抿抿嘴唇,说:“我和厉逍重新在一起了。”
而阮星桐那瞪大的眼睛,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时郁觉得他应该也是永远都忘不了了。
也终于让他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
他也是很记仇的。


34.1

阮星桐大概实在是没有料到他们居然会复合,脸上先是显出了一秒的呆滞,而后才是尴尬,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时郁又说:“我是来找厉逍的,你也知道,他父母刚刚去世,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
“你和他曾经是朋友,所以希望你不要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他。” 时郁看着她,神色很认真地,说,“他不是没有心,他也会伤心的。”
阮星桐看着他,即便岁月流逝,时过境迁,时郁脸上的那一股执拗劲儿,和当年却没有什么分别,好像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豁出全副身心地,一股脑地迷恋着,维护着厉逍,多盲目也要跟着他。
阮星桐常常觉得这样失去自我,不顾一切,眼盲心瞎地去爱一个人是失去理智,不可理喻,充满危险的,从前也总是因此在心里轻视时郁,但是那种轻视,又含着一种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这样地去爱一个人,也不理解这样全身心的投入,要把自己也燃尽的火热和纯粹。
因为不理解,也就做不到,因此更看不得对方是这样的人。
但是年轻时候裹杂了嫉妒和攀比的争强好胜,在岁月的冲刷下,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又显出两分幼稚来。
时间磨去了那些不平和偏见,她如今也终于能够坦然地承认,她的确是做不到像时郁这样地去爱厉逍。
厉逍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漂亮的梦,她幻想过,憧憬过,但穿过那层幻梦,她看到现实如黑洞,里面阴气森森,想要吞没她,她心生害怕,及时止步了。
她的确是输了,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人总有自己的幸福,时郁的幸福在于厉逍,不管千难万难,不管明天未来,只要是厉逍就可以,别的谁都不行。
但那是时郁的,不是她的,她的幸福另在别处。
阮星桐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好。”
话已说尽,两人就此道别,往后余生,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了。
临走之前,阮星桐顿了顿,最后对时郁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
时郁一愣,慢了半拍,才抿起嘴唇,说:“谢谢。”

厉逍回来的时候,阮星桐已经走了有一阵了,时郁在原处等他,还没等厉逍走近,他已经先快步走过来,牵住了厉逍的手。
厉逍有些意外,但也回握住他,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这天拉拉杂杂的一堆事下来,到底是有些撑不住,带了点疲惫的沙哑,但还是能听出来里面的担心和温柔。
时郁听了,却莫名地觉得鼻头一酸。
好像厉逍从来都是在问他怎么了,问他的想法,却从来不说自己怎么了,自己痛不痛,伤不伤心,难不难过,他全都不说,好像总是很厉害的样子,蛮横又霸道,连重新追求时郁,也要说是因为时郁喜欢他。
时郁捉住厉逍的手,有些用力地,声音却放得很轻,他问:“当时你妈妈想要带着你自杀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呢?”


有一瞬间时郁感觉到厉逍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沉下脸,冷冷地瞪向时郁:“谁告诉你的?”
厉逍皱着眉,神色阴沉,看起来很凶,语气里也充满了风雨欲来的意味,如果是平时的时郁,可能早就不敢再追问了。
但是今天时郁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不觉得害怕,他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厉逍,也不觉得他凶恶,反而好像一头被拔了爪子的野兽,伤痕累累地流着血,还要发出低吼,警告想要靠近自己的人。
又可怜又引人心疼。
他没有回答厉逍的问题,只是低声地说:“……当时你是不是很难过呢?”
厉逍的嘴唇绷得死紧,好像抽搐了一下,他硬邦邦地说:“不记得了。”
“多久以前的事了,反正也没死,我早就忘记了。”
他这么说着,眉目间却阴郁低沉,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扒开皮,敞在时郁面前似的,有种郁躁难安的感觉,时郁能感受到他手背上爆起来的青筋,仿佛随时要发力挣开时郁。
但是当时郁张开手指,一根根地插进他的指缝,与他严丝合缝地指根相交,掌心相贴的时候,他虽然全身紧绷僵硬得像是木头,却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好像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似的。
他总是很强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示弱,也无从知道被人怜惜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自己又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浑身的毛好像倒竖起来,他皱紧眉头,目光不善,想要龇牙咧嘴,可是被时郁紧握住的手,却又僵硬地舍不得挣开。
时郁看着他神色阴沉,四肢僵硬,又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目光里发着软,还有些眼酸,他说:“可是我好心疼啊。”
“我不知道高中你出国是因为你的妈妈差点杀了你;我不知道你外公其实很不喜欢我,想像对付阮星桐那样对付我;我也不知道那次是你让彭隼砸了酒店的门,救下了我……”时郁说,“这些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你总是在问我的感受,问我还喜不喜欢你,问我是不是很伤心,问我还痛不痛。”
“可你好像从来没说过,你自己痛不痛,开不开心,难不难过。”
“无论是当年读书的时候,你留下一句话就突然离开;还是后来被我纠缠的时候,你态度暧昧,言语模糊;或者是多年之后,你突然出现,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
“其实我都不是很明白原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从来不和我说,你家里的情况,你自己的想法,你做过的事情,你把它们藏起来,不让我看见……”
时郁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眼圈也发起了红地,他说:“我不可以知道吗?我不可以心疼你吗?”
厉逍仿佛被他这一长串的话给问住了,他站在那里,看着伤心又委屈的时郁,绷紧的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来,他动了动手指,看起来想碰一碰时郁,又被他忍住了。
难得有些不善言辞地,他几次张嘴,才说:“……你是会觉得心疼吗?”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迟疑,好像对时郁说的话感到不确定,近乎于小心翼翼地问时郁:“……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时郁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我这样的家庭,不是什么正常家庭,外公作恶多端,不是什么好人,爸爸是个纯粹的人渣,妈妈是被逼疯的神经病……而我,”厉逍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他盯着时郁,漆黑的眼睛显出一种很深的,浓烈到不自然的欲/望,他低声地说,“我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你不怕我也是这样的人吗?”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没有人相信他不会沾染上一点他们的痕迹,甚至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他们三个人阴魂不散,宿在他的灵魂里:他既有关于山的狠毒,又继承了厉远的薄情,就连关盈的偏执病态,他曾经百般抗拒,现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自己心中扩大了的阴影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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