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歌笑道:“也叫后院的分一些去吧,晚上大少二少都不回来吃饭,就我们四个也吃不完。”
“二爷今儿回来的也早,跟屋里歇着呢。”老冯头朝东院儿努努嘴,“我看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拉着个脸,您快去瞧瞧吧。”
我去干嘛?付闻歌皱起眉。看到后车架上的书,又想起要问白翰辰借书,于是点点头:“成,我去看看他。”
敲门进屋,付闻歌见白翰辰靠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眉头微皱,确实是一副愁容。
“借本书。”他说,然后边在书架上找书,边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啊,工地塌方,砸死了人,暂时停工。”白翰辰抬手抹了把脸,睁开眼望向书柜前的背影。只见那制服裤子被弯腰的动作拉的挺直,紧绷在浑圆翘挺的臀上。
喉结滚动,他咽了口唾沫,错开视线。自打被告知联姻之事,他便再没跟八大胡同里泻过火。这日积月累的,也是堆了好些时日,早晨起来亵裤都支得老高。
一听说死了人,付闻歌心里忽觉悲哀。他回过身,正想安慰对方几句,却不想白翰辰已经贴着他站到背后。他一下子靠到书柜上,又见白翰辰伸手从柜子里取出本书。
“干嘛瞪我?”白翰辰问他。
付闻歌没好气道:“谁叫你突然站到我背后。”
“吓你一跳啊?”看着付闻歌慌乱的眼神,白翰辰只觉盘亘在心头的重负少了几分,又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也是,要说在你心中,我是个龌龊人,少不得要做些龌龊事。”
“你——”付闻歌涨红了脸,“我没那么想!”
白翰辰稍稍弓下腰,贴近付闻歌的鼻尖,问:“那你脸红什么?”
“啪!”
厚厚一本书正拍他脸上。
回屋将书扔到桌上,付闻歌深喘了好几口气才将狂乱的心跳压下些许。
什么人啊?自己满脑子龌龊想法,还把他也往龌龊里想。刚拍本《浮士德》根本不解恨,该往白翰辰脸上拍《辞海》才对!
目光愤恨游移,他忽然注意到,刚被扔在桌上的那本《拉摩的侄儿》,书页中多出个角。翻开那页纸,是一枚书签。拿起书签,他闻到上面散发着幽然的油墨香气,像是多年来夹在书中,从未被打开取出过一样。书签背面有段漂亮的花体英文,细看是手写上去的,并非印刷品。
“If I know what love is, it is because of you.”
读完这抒发爱意的词句,他翻开扉页,看到空白的地方留有苍劲的笔迹——“以此惊世骇俗之作赠与挚友翰辰做临别纪念,冷纪鸢”。
冷纪鸢?付闻歌轻轻皱起眉头。这人是谁啊?
TBC
作者有话要说:二爷有日子没挂彩了23333333
嘴贱,该打,初版《辞海》只有上下两册,厚度可想而知,闻歌少爷真是手下留情了
以及当年小白靠着的墓碑的主人终于出场了,咳咳
大爷这狗血也快泼将出去了……
预告一下,后天入V
求唠嗑
第二十一章
难得白育昆也有时间回家吃晚饭,原本想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却发现桌上的气氛莫名冷淡。
他瞅白翰辰闷头吃饭,发狠地嚼菜,像是啖仇人之血肉。又瞧付闻歌眼神飘忽,似有满腹心事,筷子上夹起的米粒都能数得清楚。白翰宇是没吃几口就下桌了,说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而严桂兰自打丈夫离席,也吃得毫无滋味,看起来如同嚼蜡。
白育昆将筷子拍到桌上,问:“翰辰,你哥最近怎么回事?瘦那么多,没带去给大夫瞧瞧?”
“他不去。”白翰辰眼皮都没抬。刚被拍出鼻血了,这会鼻梁还一跳一跳的疼——几句玩笑话而已,至于拿那么厚的一本书拍他么?
白育昆皱皱眉,又问严桂兰:“桂兰,你怎么不劝劝翰宇啊?”
严桂兰谨慎道:“他就是累的,公司里的事情太多,常得通宵加班。”
听到这话,白翰宇抬起脸。对上父亲同样疑惑的视线,他又赶紧将目光错开。最近是常加班,但没见过大哥在公司加班超过十点,何来通宵之说?工地也是他在盯,一来一回顶多三个钟头,再说大哥除了刚开工那些天跑过几趟,再没去过。
难不成,大哥在外头养了外室?不能够啊!正室这都交不了差呢,还有精力去外头野?
白翰辰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他爸说:“玥儿,叫邱大力给我备车。”
“不是说今儿晚上跟家睡么?”孙宝婷不悦道。白育昆人是回北平了,可见天往燕山宾馆扎,好像那里才是家,家倒成旅馆了。
“诶,突然想起有点儿事儿,明儿晚上回来睡。”白育昆笑笑,又对付闻歌说:“闻歌啊,是不是书读得太辛苦了?我看你吃饭都吃不香。”
付闻歌忙说:“没,就是不太饿。”
白育昆点点头:“嗯,翰辰啊,给闻歌夹菜,别光顾着自己吃。”
白翰辰不情不愿地夹起一筷子炒鸡蛋搁付闻歌碗里,彼此视线相接,又各自挪开。白翰兴夹在他们俩中间,左右瞧瞧,忽觉自己有点多余。
从饭厅里出来,白翰辰跟付闻歌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搭理谁。他俩的房间都在东院西侧,回屋的路是一样的。中间隔着间空屋,那是白翰宇原本的房间,他结了婚就搬到西院去住了。
等以后白翰辰结了婚,也要搬到西院去住。不过照目前的形势看来,退婚的可能性远大于结婚。
冷纪鸢这三个字在付闻歌嘴边绕了少说有百十来圈儿,却死活问不出口。没道理问,他跟白翰辰虽有婚约,但那仅仅是父母之命,于他们来说并非既定的事实。况且刚他还动手打了对方,怕不是一开口又要听那些冷言冷语。
到了房门口,付闻歌正要推门进去,忽听招喜儿在背后喊道:“付少爷,二爷,快,刚烤出来的白果儿,大少奶奶叫给你们送过来些。”
招喜儿用衣服下摆兜着喷香的银杏果跑到他们跟前,叫他们一人抓一把走。付闻歌刚抓了一下,登时被烫得缩回了手。白翰辰见了,立刻捉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吹,又责怪招喜儿:“这么烫,不知道拿个盘子盛上?”
“我……我……”招喜儿还没捞着吃,哪知银杏果如此烫手,“付少爷,您等着,我去拿点药油来。”
“不用了,没烫着。”付闻歌抽回被白翰辰攥着的手,脸上烧得比刚从炉灶里挖出来的烤银杏果还烫。
白翰辰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越界了,赶紧朝招喜儿挥挥手借以掩饰尴尬:“去,装好了再拿过来,记着洒点盐。”
“诶!”招喜儿又兜着那堆银杏果转脸往回跑。
走廊上就剩俩人,气氛过于尴尬。白翰辰瞄了眼付闻歌的手,问:“真没烫着?”
“没……”付闻歌转身去推门。烫红的指尖触到硬木,一下疼进心里,将满满的心事刺破。他又转过身,抬起脸看向白翰辰的剑眉英目,“二少,问你件事。”
“嗯?”
“冷纪鸢是谁?”
闻言,白翰辰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他狠皱起眉头,反问:“你打哪听说的他?”
见他表情骤变,付闻歌的心里说不出是股什么滋味,只道:“从你房间借的那本《拉摩的侄儿》,是他送你的,扉页上写着。”
白翰辰被《浮士德》拍脸后光顾着擦鼻血了,根本没注意付闻歌拿走的是什么书。现在听到冷纪鸢的名字,他只觉耳边嗡嗡作响。那本《拉摩的侄儿》是冷纪鸢临出国之前送给他做纪念的,他连翻都没翻开过,一直在柜子里搁着。
“是我的一位学长。”他不想多做说明。
“嗯……”付闻歌咬咬嘴唇,又问:“你俩好过?”
白翰辰又吃一惊:“谁跟你说的?”
付闻歌转身推开窗户,伸手从桌上拿起书签递给白翰辰:“这是他写给你的吧?”
白翰辰压根不知道书里还夹着书签。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脸色阴晴莫辨。付闻歌看着他,心绪繁杂,也不知自己到底在等什么样的答案。
最终,白翰辰将书签交还到付闻歌手中,长叹一声:“放回书里,别弄丢了。”
心头隐隐蔓延起一阵空虚感,付闻歌皱眉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你们俩好过?”
“不,没有。”白翰辰抬手捏捏鼻梁,疼,脑仁儿也疼。
“……”
虽然答案是否定的,但付闻歌却更觉烦恼。开始在意白翰辰的过去了,于他来说,这绝不是个好现象。回到屋里,他盯着那张书签,感觉上面的字母像是一个个大张着的嘴,要把他的心分食掉一般。
烦死了烦死了!他使劲抓着头。都怪白二,突然吹他的手干嘛?!
凌晨四点。
白翰宇轻轻推开裹在腰上的胳膊,趴到床边捞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往身上套。金玉麟从后面贴上他的背,迷迷瞪瞪地说:“每次都摸黑儿走,就不能多睡会?”
“回去得太晚,下人都起了。”白翰宇轻叹,“玉麟,你这次去上海,要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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