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Ioweyou#
塔尼亚医生今天去的很早,因为外面下雨,所以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厚。等她把风衣脱下挂起来以后,就接到了电话。
打来的是她的助理,她说,华生先生一大早就等着她了。塔尼亚医生有些意外,事实上,她对华生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是个退伍军医,坚毅果敢,患上的是战后心理疾病,不过他并没有完成治疗,而是跟着一个侦探满街跑。
后来华生医生就那么好了,而且开始了和一个私人侦探的各种冒险,接着成为了一个网络红人。塔尼亚医生甚至把他和福尔摩斯先生当做了一个案例进行研究。
“医生,我看到有不少记者守在门口,他们似乎都想要进来采访华生先生。”
“阻拦住那些记者,然后请华生先生上来。”守护病人*是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塔尼亚医生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阵子,敲门声响起,然后一个有着金棕色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比起几年前,华生改变了不少,至少他从着装上不再是那么不修边幅,虽然算不上高端但至少也很体面,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心情隐喻,以前耀眼的发丝都显得有些不好看。他的裤脚有些泥水点,已经干了,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华生微微抬头看着塔尼亚医生,而后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久不见。”
塔尼亚医生微微笑了笑,每个心理医生都有可以让人舒缓心情的笑容。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请坐,我没有想过还会看到你。”
华生坐了下来,把身上的短外套放到一旁,然后搓了搓冰冷的手。听到塔尼亚的话,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低陈:“我也没想过,我会再来。”
塔尼亚医生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就端正了坐姿,这是她进入工作状态的惯有姿态:“可不可以谈谈你遇到了什么?”
华生看起来有些惊讶,他蔚蓝色的眼睛盛满的是沉重的哀伤,但现在学有了几丝惊愕流露而出:“我以为你会知道。”
“什么?”
“嗯,你看不看报纸,或者电视之类的。”
塔尼亚似乎有些不解,然后摇摇头。
华生手撑着沙发扶手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的更挺拔一些,这在塔尼亚眼里很明显的标明了华生进入了某种防备姿态,而这种姿态的形成可能是情感缺失,也可能是自我封闭的先兆,她神色不变,手却在本子上轻轻的记录下了这一条。
金褐色短发的男人靠在沙发上,然后微微抿起嘴唇,张了张嘴,最终说出来的话依然是支离破碎,有些哽咽,又有些让塔尼亚不懂的情绪:“我最好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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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的私人日记#
比起照顾夏洛克更难得,是去欺骗别人。
事实上,我也说过瞎话——每一个恋爱过的人都说过谎话,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可是要我做出悲痛欲绝的模样还是有些难度的。
幸好,迈克罗夫特无所不能,他让他的万能助手安西娅来教给我每个细节,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喜欢拿着手机写同人文的淑女原来可以做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即使我曾经谈过不少女朋友,这一刻,我也开始觉得女人真的很难懂。
我成功的隐瞒了塔尼亚医生,虽然我很抱歉,但是显然作为一个“失去生活伙伴”的男人,我需要心理治疗,塔尼亚医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你此行收获颇丰。”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的夏洛克正靠着松软的枕头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本书,“我不想看这个,我看过很多遍了,我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走过去靠着床边坐下,然后拿过苹果和刀子:“你现在不适合过多辐射。”
“电脑的辐射甚至比手机还要小。”夏洛克有些不服气。
我抬抬眼皮:“你是让我把你的手机也没收?”
夏洛克薄薄的嘴唇抿起来,很不错,他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不再是苍白一片。我知道他在气恼,不过这种气恼经常发生,总是任性的小夏洛克需要一些规矩,尤其是他还在生病。
“我不喜欢你威胁我。”夏洛克重新拿起书,愤愤的翻过一页。
我把长长的苹果皮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然后用刀子切下一块苹果,拿着塞到了夏洛克嘴里。夏洛克咀嚼着,眼睛却是盯着我看。我朝他笑笑:“鉴于我一直给你吃,给你喝,照顾你的份儿上,我并不觉得这种威胁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咽下了苹果:“我以为,我已经付了长期工资让你来陪伴我,而且你带了我的戒指。”
我有切下一块苹果肉:“但我觉得咱们还是短期支付比较好。”
夏洛克气哼哼的不说话了,不过我知道,只要我给他一个拥抱和亲吻他就可以消气。不过这也要等我吃完苹果再说,老天,刚刚冒着雨跑去找心理医生真的让我累坏了。
“如果你吝啬一个亲吻,John,我就不吃药。”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吧,小夏洛克现在的手段固执而又有效,看来我的苹果是不能好好吃完了。
半个月后,我写了一篇文章,公布了夏洛克的死讯,并在迈克罗夫特的帮助下欺骗了全世界,而目的,只是欺骗莫兰一个人。事实上,我们做的不错,那个男人已经彻底隐匿。
我为夏洛克举行了一场葬礼,夏洛克的父母没有到场——我有理由相信迈克罗夫特早就把他们送到了别的地方,绝对安全。
雷斯垂德对这些一无所知,我看到了他悲伤至极的神情,到现在他仍然为自己把夏洛克弄进警局而自责,尽管这件事情与他无关,而他也给与了最大的帮助。我有些歉疚,但为了每个人的安全,我并没有多说。
反正以后雷斯垂德的怒火有迈克罗夫特承担。
夏洛克也出现在了墓地,在松树林里隐匿着身形。他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莫兰也已经消失许久,只要他现在不再做些剧烈运动就不会有问题,所以我才会容许他参加自己的葬礼。
当所有人为他默哀而后散去后,我没有离开。赫德森太太安慰了我几句,然后转身离开,说回去为我准备小甜饼。我上前一步,摸了摸夏洛克的墓碑。
很凉,就像那个人的眼睛一样。
“我并不喜欢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洛克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看着他,发觉他的眉毛正皱在一起,“我不喜欢黑色上面金色的字,显得很不庄重。”
我并不希望和他讨论什么墓碑的问题,事实上,我刚刚很努力的让自己做出哀伤的神情已经累惨了我。我轻车熟路的把他的手攥在掌心,下一刻,他结实有力的手指微微翻动,我的手就被他牢牢禁锢。
好吧,他的手大,在这方面的争锋我从来没有赢过。
“你准备去哪里?”我看着他,声音很平和。
夏洛克撇撇嘴,每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角都会微微眯起,看起来像是眨眼一样的调皮:“不知道,或许是南斯拉夫,或许是白俄罗斯。”
“哪些地方并不欢迎英国人。”
“但是混乱的地方M16的人手也会多,你知道的,迈克罗夫特是个控制狂,”夏洛克的语气顿了顿,“尤其是这一次,事情脱离他掌控太多,他越来越变本加厉。”
我拉着他的手往墓园外面走去:“其实我觉得他只是担心你。”
夏洛克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声响,像是嘲讽一样的哼声,不过被我选择性忽略掉了。无论他平时怎么诋毁他的兄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依然是相互依赖。
只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他还存着捉光莫里亚蒂余党的心思,不然,我绝对会跟在他身边。
墓园门口是早早守候在那里的小黑车,我和夏洛克停了脚步。
迈克罗夫特就站在车子边上,看到我们以后点点头,很礼貌的坐回到了车上。我看着夏洛克,努力压制心里因为离别导致的酸涩。英国并不安全,他需要离开一阵子,而我就应当做出一个姿态,“失去了好友的医生只有努力工作缓解压力,慢慢走出阴霾”什么的,那些没事儿干的记者恐怕最喜欢这个题材。
“米尔会不认识你的。”我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拉出来。
夏洛克却是紧了紧手指,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不要像个小姑娘一样John。”
“我只是看在你没有痊愈的份儿上不推开你。”
“我知道了,John,感谢你的宽容可以让我占你的便宜。”
多余的话我们并没有多说,他放开我,钻到了小黑车里,我就看着那辆车开远,然后紧了紧领子转身离开了墓园。我需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安抚赫德森太太,躲避各种媒体,去找我的心里医生让她开接我。
我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光滑的金属表面摸着很舒服。我欠夏洛克很多,而他只欠我一句话。
我不介意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