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广钟已有所安排,柏皓霖微微放心了些,现在他只需要专心对付刑洪明了。
邹志德拿到极速货运公司贩毒的证据后喜孜孜地等着委托人打来电话,他已经盘算好了,这种大新闻两万太少了,怎么也得五万,不,要八万才行哪!
那个陌生号码如约打来,邹志德大致说了一下他们查到极速货运公司表面是在运送进口生鲜,实则是在贩毒,接着忿忿地说:
“你知道我为这事担了多大的风险?!要早晓得他们是贩毒集团,我可不敢接你这单!!等曝光后对方肯定会查是谁走漏了消息,我和我的兄弟们迟早会被盯上!!你这两万块就怕是有命赚也没命花!!”
“那你想怎么样?”对方听出邹志德说了这一大通其实是想抬价。
“至少十万!我才好和弟兄们出去避避风头!”邹志德说完又补充道:“十万都太少了!这条新闻怎么也值个普利策奖,我们这些幕后英雄可啥好处都没捞着!”
“这可不是比小数目,我得问问我的主,上司。”对方似乎没有听出邹志德识破他是新闻记者,还在拙劣地掩饰自己的身份。
“给你一个小时,不然我就把这消息卖别人了!”邹志德带着威胁。
挂了电话后,邹志德抱头靠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哼着小曲儿,照他看来,对方肯定会接受他的出价,这十万一到手,他就可以安心继续干私活儿,一门心思去抓柏皓霖和陆亚茗的小辫子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邹志德数次按亮手机屏幕,确定还没有来电,时间慢慢流失,45分钟、55分钟、1小时10分钟……,对方依然没有来电,邹志德开始有点焦急,按理说这么大的新闻,不会有新闻记者愿意放弃啊!为什么对方还没有来电?是因为自己要价太高,想杀价?
邹志德有些烦躁地再次打开手机,找到通讯录想回拔过去,可惜上面只显示“来电屏蔽”,并没有对方号码,令他想与对方联系也不行,就在他懊恼不已,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贪心,要个五万就应该收手时,突然,喇叭拔尖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邹志德抬头一看,只见是陆亚茗放学坐家里的私家车回来了,司机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开门,忍不住按响了喇叭。
邹志德忙不迭地打开大门,轿车缓缓进入陆府,他看到坐在后座的陆亚茗从半开的车窗望向他,目光带着微怒,暗想自己没等多久就开门了,这位大小姐耐性实在太差。
关上门后,邹志德继续烦恼着,暗暗发誓如果对方再打来电话,可以把价降到五万,可是又等了几个小时,他依然没有等到委托人的电话。
对此邹志德大为恼火,毕竟他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消息不可能就这么砸在自己手上啊,不过转念一想,这消息一定能值很多钱,那就卖给另外一家新闻社?但这家都不敢接,谁知道哪家敢?而且知道的人越多,他越危险,更何况这个消息对谁都没有对极速货运的老板来说更值钱的了!!
明知对方是贩毒集团还用这消息敲诈他,这岂不是找死吗?邹志德毕竟从业多年,虽然没犯什么大案要案,但敲诈勒索的事没少做,他以前时常会根据委托人的经济和婚姻维系情况决定是敲诈出轨的一方,还是把证据直接交到委托人手里,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种人,不过他很聪明,从来没被人识破过,这次他准备采用同样的手法。
离秋季大选正式开始只剩下三天,在刑洪明的选区内,他的民调支持率高达65%,这三天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稳操胜券,就如已然坐上了国民议员的交椅。
就在刑洪明和他的竞选团队弹冠相庆时,他接到了一通令他非常不高兴的电话,是极速货运的老板老胡打来的:
“大哥,出、出事了!”
这时刑洪明正在见一名商业伙伴,谈未来的合作方向,对于他的来电非常不爽,他只得支走旁人,难以抑制语气中的不悦:“我不是让你不要打我电话吗?!”
“我接到一封匿名信,他说知道我们干的事。”老胡的声音慌乱发颤,已经乱了阵脚,“随信还附了帐本中的一页。”
听到这,刑洪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身边的反骨仔还没查到,现在又被人敲诈,难道是那个缉毒警死后反骨仔感到绝望才挺而走险,准备捞一笔走人?
“对方要求什么?”刑洪明问。
“让我们准备价值一百万美元的比特币,他会再联系我们。”刑洪明的冷静让老胡镇定了不少,他的声线不那么发抖了。
“对方要钱,那就好办了。”话虽这么说,刑洪明更担心这是警方布的一个局,但他不能道出自己的疑虑,要先稳住下属。
“大哥,现在怎么办?”老胡问。
“我命人准备,你暂时不要走货,手上的那批先处理掉,安全了我再告诉你。”刑洪明说完挂断电话,同时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招手让高云桥进来。
高云桥刚将门关上,刑洪明就发问了:“查到了吗?谁是警方的线人?”
“已经排除了2/3的人。”高云桥耸耸肩,表明自己还没有锁定特定的人,“不管对方是谁,他做事都很谨慎。”
“我看未必。”刑洪明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下老胡的电话后递给他,“你跟他联系,找出是谁在搞鬼。”他说完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高云桥,用无声的语言下着命令。
“知道了老板。”高云桥接过纸条。
高云桥从老胡那里拿到了匿名信,开始从这上面着手查对方的消息,也不知对方是得意忘形还是百密一疏,竟留下了一枚指纹,通过警署的同盟,获得了这枚指纹主人的名字。
邹志德,又是他!
高云桥有些不明白了,此人盯上的明明是陆亚茗,怎么又瞄上了极速货运?难道他其实是在暗中帮陆亚茗调查?可他为什么又跑去敲诈极速货运?陆亚茗知不知道这事?在得到答案之前,高云桥准备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邹志德打定主意要从极速货运身上敲一笔后,开始准备撤退路线,在正式实施计划之前,他需要先向陆家辞职,因还要找人接他的工作,管家让他明天再走,邹志德同意了,当晚,厨房端来丰盛的三菜一汤,说是给他的送别餐。
邹志德心情甚好,似乎已经拿到大笔现金开始挥霍了,再想想自己查陆亚茗和柏皓霖的事还没查出眉目,多少有点遗憾,不过在金钱的诱惑下,他准备放弃这桩不知何时才有收益的生意,视频拍的小电影并没什么价值,两人都是单身,男欢女爱实属寻常,陆亚茗本就对柏皓霖有意,也威胁不了她什么。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邹志德知道贩毒集团并非自己以前遇到的好色有钱老头,可不是说拿钱就拿钱的,他必须先想个万全之策保全自己。
吃饱喝足后,邹志德又到浴室好好地泡了会儿澡,全身洗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天。
回到房间后,邹志德觉得头有点晕,可能酒劲上头了,他踉跄地走到床边躺下,只觉得全身乏力,四肢不能动,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陆家这酒是什么高级货?怎么劲儿这么大?邹志德迷迷糊糊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中,邹志德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拼命想看看是谁,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儿,在朦胧中看到身穿素服的陆亚茗正在关门,他还没想明白这是幻觉还是什么,就听到陆亚茗用他洗脸的水盆接来水,她自己则侧身坐在床边。
她这是,知道我喝醉了?要给我醒酒?邹志德仅存的意识胡乱猜测着,但心里知道这不可能,可他始终想不明白陆亚茗怎么会到自己房里,更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很快,邹志德知道了答案。
陆亚茗用茶室里擦桌子的无纺布方巾在水盆中浸湿后轻轻盖在邹志德脸上。
她这是想干什么?!邹志德感觉到冰冷的方巾敷在自己面部,凉凉的,呼吸略有些不畅,他尝试着想用手扯下方巾,可是任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指尖也难以移动。
很快,第二张方巾加盖在第一张方巾上,冰凉的感觉比刚才更甚,方巾沾水后密封性很好,令他的呼吸更加吃力了一些,紧接着,第三张方巾落下。
邹志德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查不出陆奶奶的死因——陆亚茗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像自己现在一样无法移动,然后用方巾沾上水一层一层地盖在她脸上,从而造成窒息!这样的手法不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会被判定为正常死亡!
只是邹志德想不明白,为什么陆亚茗突然要对他下此毒手?他并没有拿小电影威胁她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受陆奶奶雇佣啊!
这些问题已经找不出答案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死亡来临前的坦然,邹志德竟毫无恐惧、愤怒之感,他亦无从思考陆亚茗杀他的动机,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妖女果然非比寻常!
原以为将庄旭昴交给警方,自己可以安心处理邹志德和刑洪明的柏皓霖从贺广钟那里听到一个坏消息,曾律师发现警方在跟踪庄旭昴后向法院提出投诉,他认为警方是在无故骚扰他的客户,法院看了相关的案件记录后支持了他的诉求,要求贺广钟撤回监视的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