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牛肉,必须有!虾滑要两份,腐竹也要,还有毛肚,年糕我爱!...”程都霖一把抢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自顾自地在上面勾勾画画,不出五分钟,整页纸一半的菜都被选中。
萧逸没遂他的愿,抹掉了几个,又添了一份红糖糍粑,递回给服务员。
程都霖不情不愿地用茶水垫吧肚子,哀声哉道:“白月光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
“欢迎光临~”
门口响起整齐的迎宾声,程都霖好奇地抬起头。
白越广特意绕到百货超市重新挑了件‘战服’,大夏天不怕热地披着一件风衣,戴着一副墨镜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初次见面,”白越广取下墨镜挂在风衣口袋上,朝程都霖伸出手,“我是白越广。”
程都霖寻思着这人怎么自称‘白月光’啊,冲他挥了挥手,尴尬地说:“你好,我叫程都霖。我在这...”
白越广这才注意到程都霖伸出来的手在旁边,镇定地从兜里掏出一副框架眼睛戴上,重新伸手:“初次见面,我是白越广。”
从刚刚起就没说话的萧逸,在白越广第二次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的时候终于出了声,说:“行了。”
白越广这才坐下,喝了口茶润喉,问:“点菜了吗?”
“点了。”
“点我喜欢吃的红糖糍粑了吗?”
“没有。”
“阿逸又骗人,我都看到菜单了。”
程都霖独自坐在一角看着两人互动,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大抵就像高中那群女同学一样。本来是这两个人一起上厕所,结果终于有一个人插了进来,他就变成单独上厕所的那个了,程都霖有点不爽,试图给自己找存在感。
“萧逸,”程都霖咬着筷子,眼神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扫射,“你们俩咋认识的?”
白越广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正逢服务员上餐前才,萧逸接过红糖糍粑放在白越广旁边,冷淡地说:“同学。”
“阿逸,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啊!我们岂止是同学?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基友!你妈都喊我儿子呢!”
“那大学呢?”
一下子白越广就蔫了,老老实实地夹了一块在自己碗里慢慢吃着。
程都霖坐着尴尬,心里吐槽萧逸了一万遍,想不懂他把自己带来什么意思。于是化愤怒为食欲,把白越广面前的红糖糍粑吃了三分之二,才吃完,服务员就慢慢把他们刚刚点的菜端了上来。
程都霖看着眼前自己最爱吃的嫩牛肉和虾滑,摸了摸鼓胀的肚皮,默默流下悔恨的眼泪。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手段跟那白莲花似得,居然用此等恶劣行径让他没法快乐地吃火锅。
程都霖胃不好,一吃糯米就胀气,吃一块的时候就已经难受得要命了,结果他非要置气,“我去厕所一趟。”
等他走远后,白越广神秘兮兮地凑近萧逸耳旁说:“你电话里说的那人?你们什么关系?阿逸你可真不够意思啊!谈恋爱了都不给兄弟说一声!说吧,发展到哪一步了?见过家长没有?”
萧逸嫌他聒噪得很,往左边偏了偏头。
“他暂住在我家而已,怕他闯祸才带出来的。”
白越广一脸‘儿大不中留’,故作老态地拍了几下萧逸了肩膀,猥琐一笑:“哦哟~少来了~阿逸没看出来啊,现在都学会先斩后奏了!这娃儿长得有点小啊,今年多少岁哦?你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哦?你们两个哪个在上面哟?多半是你,他名字都注定了,啧啧,成都零,果然我们重庆人才能做攻。”
“你话怎么还是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信信信,我信,成了吧!我们阿逸钢铁直男!”
程都霖站在洗漱台捧着水漱口,他刚刚吐了,把才下肚的红糖糍粑完完整整地吐了出来,终于舒坦了一点。
等他再次回到桌上,对面两人都已经停筷了。
“不吃了?”程都霖搅动着红汤里面的宽粉,肚子空了,是他的天下了。
“歇会儿,”萧逸看着程都霖脸上的水渍,递了张纸给他,“你干嘛去了?”
程都霖嗦了一口土豆粉,嘴角全是红油,从口腔到胃,辣得舒爽,满意地说:“哦,刚刚吐了。”
萧逸不满地看着他继续在红汤捞东西的筷子,“吐了还吃辣的?”
程都霖又捞到一颗鹌鹑蛋,夹半天夹不起来,懊恼道:“四川人,不存在,闷头就是吃!”
正在玩手机的白越广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赞赏地看了程都霖一眼,“小孩,牛逼!”
“你胃疼到时候还得我来伺候你。”萧逸把他筷子拨开,不允许他再伸筷子。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现在正饿着肚子,不满地嘟囔:“怎么了嘛!你们又不吃了,还不让我吃,太过分了吧!”
萧逸没管他,喊来服务员,“把菜打包。”
出了火锅店,程都霖提着满满一口袋没动筷子的菜,心疼死他了,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萧逸刚刚结账的时候居然要和他aa制,理由是他点的他负责!
程都霖认命地提着袋子跟在萧逸和白越广身后,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小声地说:“我饿了...”
萧逸打开网页搜索‘胃病忌口’,不咸不淡地说:“想吃什么,回去自己做。”
程都霖想起已经减半的余额,气不打一处来,愤恨地抱怨:“那你专门还专门出来?让我来给你分摊钱然后提菜的啊!”
萧逸看着面前气得跺脚的人,内心已经笑出声,面上不显,说:“不想当保姆了?”
“噢!”
程都霖就像那霜打的茄子,彻底不作声,萧逸让他往东,犹豫一下也不敢往西。
金主大人万岁!
白越广今天本来是想单独约萧逸出来叙旧的,当年的事情是他不对,他一直想道歉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不想就这样和萧逸关系隔阂了。但他没想到萧逸会带程都霖来,就算像萧逸说的那样两人只是普通的借住关系,白越广也觉得两人关系匪浅,值得进一步考究。
“那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下次再约。”
丢下这句话,白越广便开车离开,调了个头往酒吧方向开去。
第十二章
萧逸嘴里说着回去让程都霖自己做饭吃,最后考虑到厨房的财产安全,动手的还是他自己。还好程都霖好养活,随随便便煮了一碗煎蛋面就能高兴得起飞,从他身上一点看不出来富家子弟的影子。
程都霖咀嚼着碗里第二个煎蛋,蛋液顺着嘴角往下流,冲书房喊:“萧逸,你明天真的要去上班了啊?那我干嘛去啊?”
萧逸忙着整理明天销假需要用的文件,哪有空搭理他,说了句让他自己安排就给敷衍过去了。
程都霖纳闷地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就一千七了,自己安排,自己怎么安排?
他刚刚其实偷偷给他心软的老父亲发过求助消息,结果洋洋洒洒写了一百多字,刚发出去就显示对方拒收您的消息。
哦豁,他老汉儿把他给拉黑了。
虽然心里料想到这个结果了,但还是小小的伤心了一会儿,没想到他耙耳朵的老汉儿这么容易就倒戈相向,真是一点都靠不住。
按照这个进度,程都霖估摸着至少还得在外面待上半个多月,家里掌权的那位才会想起来他这个流浪在外的便宜儿子。
他吸溜着面越想越委屈,一千七还不够他塞牙缝的,难道要一直赖在萧逸家蹭吃蹭喝不成?
“萧逸,金主大人,”程都霖放下碗筷,快速拿纸抹干净嘴巴,小跑进书房,狗腿子地替萧逸捏肩,“咱商量个事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萧逸打开在肩上作祟的手,沉声道:“好好说话。”
程都霖十指交叉在胸口来回揉捏,关节处被蹂躏得红了一片,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企图先卖惨一波,博得对方的同情,嘟着嘴小声逼逼:“我给你当保姆,你好歹发点工资呗。”
“啥子?”萧逸怀疑他昨晚洗澡忘记把耳朵掏干净,居然听到差点把他家都给霍霍烧干净的大少爷问他要工资,确定不是愚人节?
程都霖站在他身后越说越没底气,声如蚊呐:“发一点工资呗...”
萧逸把手头的文件放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审视得盯着他:“程都霖,要不要我给你细细算一下你这两天总共弄坏的东西价值多少钱?”
察觉到他的目光,程都霖硬着头皮,脸都不带红地说:“等我回去后我就给你转账!两倍!哦,不,十倍!你先给我借点钱救济救济嘛!我终不能一直赖在屋头塞~再说了,你明天要去上班,要是放我自己在家,我指不定要犯什么错...金主爸爸,求求了!”
程都霖发誓,他这辈子没这么卑微过!简直是把他要了22年的老脸全都丢尽了。
程.卑微.都霖乖巧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沉默不作声的萧逸,萧大金主,刀起刀落,给他一个痛快。
萧逸想着程都霖要是真的一直呆在家里还真不是一件好事,他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晚上才能回去,要是加班还要更晚才能回来。这期间程都霖肯定要吃饭,要是他突发脑洞要自己下厨,把食材祸害了还没什么,万一把屋子烧起来然后还煤气中毒,他跟警察说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