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都霖刚刚梦见他去日本玩,豚骨拉面还没吃上,画面一转他成了餐桌上的一块抹茶大福,被桌上的男人不停戳动,他都快被戳出洞来,这人也没停下手上动作。他被戳得不耐烦了,化出一只手把里面夹心的抹茶揉成团朝这人扔去,一来一去便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萧逸蹲在自己身边,食指还可疑地举在空中对着他,脸上火辣辣的,程都霖抬起头撇了撇嘴 :“你干嘛戳我,睡得好好的。”
萧逸正思考着怎么敷衍过去,就听到后面传来王作客怒不可遏的声音。
王作客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打哈欠,冲着角落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两人吼了一句:“萧逸!你龟儿子在外面爪子?”
他提着忒沉的工具箱大老远打滴滴过来的,一来就看到萧逸那臭小子蹲在地上悠闲的背影,他本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睡得好好的,这人一个电话打过来,还不是认命地爬了起来伺候这位大爷。
听到王作客的声音,萧逸立马站起身来给他腾地方。
“开锁的吗?”程都霖瞌睡醒了,兴奋地看向装备齐全的王作客这根救命稻草。
王作客这才注意到萧逸跟前还坐着个男人,白白净净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不知道萧逸怎么认识上的。
有外人在,王作客不好作声,在程都霖灼热的注视下打开了工具箱,嘴里虽然对萧逸骂骂咧咧的,手上功夫没停,三俩下把门锁换了,还专门备份了十把钥匙交给他。
“走了,困死了。”
王作客把东西收拾好,旧锁也装了进去,想了想又补了两句:“十把钥匙哈,下次再给我打电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等王作客走后,萧逸将程都霖从地上拉起来,从那一长串钥匙中拆下一把递给程都霖,满不在乎地说:“收好,下次我忘了带锁记得回来开门。”
程都霖不明所以地轻哼了一句:“嗯。”
萧逸推开门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狼藉的家,意料之外,除了玄关角落堆放的吸尘器尸体外,其他地方都整整齐齐,连厨房里他没打扫完的烟尘染黄的墙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的。
“你?”
程都霖打着哈欠点了点头,钻到厕所里刷牙洗脸去了。
萧逸满意地看着一如平常的家,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替厕所里那人去收拾客卧去。
程都霖收拾好后倚靠在墙上,盯着茶几上满满一袋子的药,呐呐道:“你吃药了吗?”
萧逸正在黑色和深蓝色中纠结没听到门外的人说话,终于收拾好后出去喊程都霖来看看,就看到他趴在饭桌上在打瞌睡。
面前是一杯温水,以及按照用量说明准备好的药安静地摆放在一张干净的纸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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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逸打电话是这样的:
萧逸:“喂,老王。”
王作客:“你个龟儿子又怎么了?劳资在睡瞌睡,愣球晚了,干啥子嘛?”(你又怎么了?我在睡觉,这么晚了。你想干嘛?)
萧逸:“嗯,被锁在外面了。”
王作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逸你个瓜娃子啷个三天两头被锁屋外头,你干脆配个十把钥匙到处放一哈算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逸你这个笨蛋怎么三天两头被锁屋外面,你干脆配个十把钥匙到处放放好了。)
萧逸:“你现在有空吗?”
王作客:“有个锤子空,劳资先说好,我不得来哈。”(没空,先说好,不来。)
萧逸:“好,我等你。”
王作客:“...”
作者有话说:酒酒教你学四川话:嘿死我了:吓死我了。你龟儿子在外面爪子?:你在外面干什么?
第九章
萧逸今天起了个大早,可能是昨晚吃的药起了作用,又或是喝得那杯蜂蜜柠檬水里面加了兴奋剂,他整晚都睡得浅,稍微翻个身就会睁开眼。
待他洗漱好,斜对面的房间还是紧闭着门,他也没等,直接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给自己煮了一碗煎蛋面。
才洗完手准备坐下来开吃,程都霖就起来了,顺着味儿拿了个小碗在他旁边坐下。
程都霖盯着面上盖着的两个金灿灿的煎蛋,正好是他喜欢吃的流黄蛋,止不住地咽口水,说:“好香啊!”
萧逸打开这人伸到自己碗里来的手,故意说:“我们家可不给保姆准备早饭,要吃自己去弄。”
程都霖咬着筷子,眼珠子都快掉碗里了,可怜巴巴地控诉:“你都煎了两个了,就给我吃一个呗,我也好想吃啊!”
萧逸再次拨开好吃鬼的手,凶巴巴地说:“去洗手!”
程都霖一溜烟就跑到厨房洗手去,水都没擦干净,在睡衣上蹭了蹭又蹲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萧逸挑面的筷子,忍不住的催促:“饿了饿了...我想要那一块...多一点嘛...我还在长个子呢!”
萧逸一大早脑袋被这人搅得不清净,皱着眉头拿筷尾给他一个爆栗,说:“你再多话,什么都没了。”
程都霖立马闭嘴,一手一根筷子在空气里急躁地挥动着,等萧逸弄好后立马握好筷子在蛋黄处戳了个洞,等它溜了出来才挑起来狠狠咬了一口,满意地叹息一声:“啊,流黄蛋最好吃啦!”
要不是知道程都霖是城北那户房产大亨的肚子,萧逸该以为他家进了个饿死鬼,三两口吃完就算了,腮帮子都还鼓着的,两眼**地望着他的碗里剩下的煎蛋。
“想吃?”萧逸将煎蛋在碗里来回翻滚,也不戳破,也不动筷,有意逗弄小馋猫。
刚刚吃下去的还不够他塞牙缝,程都霖立马点头,咽了咽口水不至于溢出嘴角。
“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萧太公的无饵鱼竿还没放到水面,水里的肥鱼直接跃起,一把挂在钩上,程都霖连忙应下然后满意地得到属于他的奖励。
程都霖吃完饭特积极地把两人的碗收去厨房,还把饭桌也擦得干干净净的,踌躇地站在萧逸房门外,小声询问:“今早上你洗碗行不行?”
萧逸正在换衣服,听到这话微妙地勾了勾嘴角,坏笑地说:“怎么?小保姆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程都霖不大好意思地垂下眼帘,长睫毛忽闪忽闪,声音更低了:“没,就是手泡在水里疼。”
萧逸看向他藏在身后的手,这才注意到,左手食指第一根指节处红肿着,伤口都已经发炎,看样子应该是刀割伤的,说:“怎么受伤的?”
“昨晚不是给你泡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嘛,我握不住,不小心就给切手了,”说着咬了咬下唇,表情有点委屈,“你放心啊,我伤口冲了水的,没把血弄在柠檬上,你别担心。”
萧逸挺惊讶的,这么深的口子,程都霖居然不哭不闹疼了一晚上,但也是真的榆木疙瘩,不知道问他要点消炎药,伤口都有点溃脓了,要是真感染,他还真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过来,”萧逸从电视柜下掏出一个家庭用的急救箱,拿出一瓶生理盐水,抓住程都霖藏身后的手走到厕所仔细地冲洗着,有点责怪的意味在里面,“你昨晚敲我门的时候怎么不说?”
盐水冲在伤口上,程都霖疼得直抽气,被紧握住的手想要抽回来却抽不动,眼眶有些发酸,瓮声瓮气地哭诉:“我都说过我会做好家务的,我不能被你看不起。”
程都霖的眼神实在过于真挚,让萧逸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声线不由自主地轻柔下来:“可以慢慢学,受了伤记得先告诉我,疼吗?”
“疼啊,可疼了,我都没摸过菜刀,”一听到萧逸的关心,程都霖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情绪立马就豁开了口,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声音闷闷的,可委屈了:“你就不能轻点吗?”
“给你长点记性,过来。”
萧逸让程都霖举好手指,拿来碘酒和纱布,仔细地在伤口一圈给他消毒,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但程都霖还是疼,萧逸动一下,他就嘶一下,滋儿哇地叫唤个不停。
看到食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像一个蝉蛹,程都霖忍不住小声嘟囔:“好丑...”
萧逸懒得和他一般计较,把东西收拾好放回放出,自顾自地去洗堆在水池里的碗。
程都霖想着等会儿要出去,摸了摸阳台上的衣服,还是润的,不能穿,于是走到厨房门外在萧逸宽阔的背上写字。
余光早就瞥见门外站着人,萧逸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吱声,把筷子插入筷篓里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皱着眉头说:“又怎么了?”
“给我拿件衣服穿呗...我衣服没干,又没钱买新的...”
程小少爷何时担心过会有一天连衣服都没得穿?以前他都是一天一套不带重样的,晚上也不需要烦恼第二天穿什么,反正有专门替他形象设计的人给他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放在他床头柜上。真是越想越难过,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这属于半落不落的却遇到个更凶猛的狮子。
程都霖对着满满一衣柜深色衣服发愁,左翻翻右找找,也没看到除了黑白灰以外的衣服,忍不住对着一旁的男人小声埋怨:“怎么全是一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