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回去的路上给他买个新的吧,一模一样的,小傻子肯定看不出来。
再说答应了老东西周末一起回趟周家,这电话非打不可。
总算决定了,手指刚要按下去,手机突然震动,有电话打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周晋珩没存,却对这串数字烂熟于心,看到的刹那间就黑了脸。
接起来“喂”了一声,还没准备好接受“为什么换号码”的质问,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易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周晋珩最讨厌别人用长辈的姿态压他,反骨顿时窜上身:“他的电话,我怎么知道?”
那头的人似乎不想跟他废话:“你没跟他在一起?”
周晋珩:“没啊,我在首都。”
“他在S市的家里吗?”
“他不在你那里?”
两个声音几乎同步,最终周晋珩迫于大舅哥的淫威率先退让:“我前两天回去了,他不在家。”顿了顿,发问,“他没有去找你吗?”
那头沉默,似在思索,少顷后开口道:“我前半个月都在国外出差,没跟他联系过。”
第六章
周晋珩也没能打通易晖的电话,连夜又回了趟S市。
家里还是没人,上次回来用过的杯子原样摆在床头,里面是喝了一半的凉水。
再次打开通讯录,上下来回翻了两三遍,愣是没找到一个能拨的号码。
他根本不知道易晖还能去哪里。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印象中有一回,起因和经过周晋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无外乎放鸽子、没守诺之类的事,总之就是弄得小傻子不高兴了,小傻子负气离家出走,没去首都找哥哥,也没回S市的其他房子,手机关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周晋珩被家里老东西和远在首都的大舅哥前后夹击,焦头烂额地托朋友查监控,得到消息后半夜开车到市中心某百货大厦,小傻子果然蹲在门的台阶上,怀里抱着他的哆啦A梦,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后来周晋珩问他跑那儿去干吗,易晖背过身去不肯说,他也没耐心追问,只当他闹小孩子脾气,把这事抛诸脑后。
反正傻子的心思你别猜,鬼知道他天马行空地在盘算些什么。
当然也不能惯着。周晋珩可以预见到,这会儿如果又出去找,小傻子下回还敢这么干,有恃无恐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于是他安心地洗澡准备睡一觉,明天一早小傻子开机接到大舅哥的电话,听说他在家,肯定自己就回来了。
躺在床上摸到那只傻笑的哆啦A梦,周晋珩掐着它的大脸发泄般地揉圆搓扁,心里舒畅了才放过它,随手丢在易晖的枕头上,翻身盖被,沉沉睡去。
周晋珩做了个梦。
是个春梦,梦里的画面模糊,依稀可见面前的床上横卧着一个人。那人身材修长,骨肉停匀,浑身的皮肤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笼着一层莹白的光。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触感细腻柔滑,有很软很细的哼叫声传入耳道,伴随着手掌下那具身体的不住颤抖,脑袋轰地炸开,他什么都没想,抬膝上床,倾身覆上去。
醒来后,周晋珩粗喘着掀开被子,看到身下狼藉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他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比如前阵子拍戏太累没时间疏解,比如很久没有这么早睡了,深度睡眠最是容易引发稀奇古怪的梦。
然而,看着镜中人滴着水的脸,水汽蒸腾下涣散的、似乎仍在回味的眼神,周晋珩不得不逼自己承认,他对易晖的身体是有迷恋的。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回过几次家,就和易晖做过几次。
起初是易晖主动勾引。小傻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拙劣手段,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就往床上爬,被周晋珩扬言要赶下床去,就抱着被子红着眼眶看他。
待到周晋珩不耐烦了,拎起枕头打算去隔壁睡,小傻子急了,爬到床边抓他的衣摆,周晋珩这才看到被子底下的身体不着寸缕。小傻子什么都没穿,薄被半掩着细瘦的腰,从脸蛋到胸口绯红一片。
送上门来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何况周晋珩刚被逼婚,心情很糟,急需有人给他泄火。
跟小傻子做 爱的感觉既新鲜又奇妙,分明比他大几岁,小傻子在床上却生涩得让周晋珩以为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小朋友一身细皮嫩肉,手上稍微使点劲儿就要哭,还不敢哭出声,咬着嘴唇用鼻子喘气,难受狠了才攀着他的肩小声叫唤:“老公……慢、慢一点,晖晖疼。”
殊不知这种话在床上只能起到助兴作用,小傻子被架着腿弄狠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淌,经过颜色艳丽的唇,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亮樱桃,让周晋珩只想把他一口吞掉。
明明是惑人心志的场景,偏偏被小傻子不谙世事的懵懂眼神添了一份纯情。也正是小傻子身上这份天然去雕饰的天真,引诱着周晋珩数度沉溺。
镜中人从变暗的双眸中察觉到自己又起了反应,再次恼羞成怒。
拿起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没有小傻子的回电,楼下大门紧闭,门口一切清冷如常,人根本没回来。
这种被什么东西威胁、牵制的感觉让周晋珩出离烦躁,不亚于被限制人身自由给他带来的压抑和束缚感。
他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想有种你别回来,一边借由行动排遣躁郁,飞起一脚踹在门边的花盆上。
没承想那花盆如此脆弱,轻轻一碰就碎得四分五裂,里头的泥洒在地上,细弱的根茎歪倒在泥里,甚至折断两片叶子。
约摸一刻钟后,周晋珩接到助理小林的回电:“人已经安排好了,两小时后上门。”
周晋珩不满:“两小时?不行,一个小时内必须到。”
小林无奈道:“这个点光买花盆就够难为人的了,您又不知道花的品种,不同品种的话需要的土壤也不同,那人说要等花市开门多买几种再过来。”
周晋珩啧了一声,蹲下,皱着眉嫌弃地用手指碰了碰被勉强插回土里的茎叶:“是一种白色的花,五瓣,花蕊也是白的……应该喜欢阴凉潮湿,还怕冷。”
他记得小傻子在家的时候每天都会给这盆花浇水,天稍一转凉就把它往屋里挪。他看着烦,叫他把这花扔了,小傻子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有花有草才像个家”。
想到这里更气闷,知道这里是家还不赶紧回来?
小林那头应了,说打电话去叫那人尽快,拿出救花如救人的革命精神。
挂了电话,周晋珩捡起一块花盆的碎瓷片,把那堆土往中间拨弄几下,不由得开始担心这娇气的花活不下来。
他性子急,没耐心,从没养过什么花花草草,知道的关于照料植物方面的知识趋近为零。要是这个家里的保姆还在,这花说不定能得到及时挽救。
保姆为什么会被辞退来着?
周晋珩眉头蹙起,又开始在被忽略了的琐事中搜寻答案。
似乎是因为他觉得保姆管太多,以为她被小傻子收买了,那天他刚好得知前助理私底下跟小傻子有联系的事,一气之下先炒了助理,再回家把保姆也轰走了。小傻子跟保姆阿姨处久了有感情,为此还掉了几滴眼泪。
现在想想,一个洗衣做饭的保姆能掀出什么大浪来?当时他气昏了头,竟丝毫没顾及小傻子的心情。
即便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难看,周晋珩仍不愿承认这种情绪叫做后悔。
没关系,把花救活,把小傻子叫回来,就没事了。
周晋珩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朋友圈和微博各发一份。
发完坐下,靠在座椅上抱臂等人,时不时用余光瞥手机一眼。
小傻子最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不信他看不到。
今天的首都与S市一样,是入秋以来难得的晴天。
某手机店里,易晖把电话卡插进手机,江一芒在一旁惊呼:“呀,珩珩发微博了!”
易晖的手随着手机开机的震动抖了一下,江一芒凑过来看:“不是吧你,太久不用手机,都抓不稳了?”
她帮着做开机设置,存入自己和江雪梅的号码,兴冲冲地要给易晖下个微博。
“不,不用了。”易晖忙把新手机抢过来,“我不会什么微博,能打电话就行了。”
江一芒撇嘴:“也是,你这破手机估计开微博都卡。妈又不是不给你钱,干嘛不选个贵的?”
易晖笑笑:“我不用那么好的,能打电话就行。”
回去的路上,江一芒学江雪梅唠叨不停,说像他这样拒绝社交是不行的,哪怕网络社交也好过一个人闷着,毛病都是闷出来的。
许久没被人这样边嫌弃边关心,易晖连连点头称是,回到酒店就打开浏览器,上网搜索信息。
先搜了下易氏集团的新闻,随便点开一条日期最近的,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一眼捕捉到哥哥的名字,通篇都在报道这位外姓的大少爷管理有方,易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再去搜嫂子的名字。说是嫂子,其实是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生,新闻说他正在西南偏远地区闭关拍戏,据探班粉丝说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