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庵被说得羞愧,低头道:“我那时抽胡癫,不认人的。”说着半撑起身子,“让小人替殿下涂些药油,免得伤风感染。”
孟柯人便不拦他,看他拿棉纱蘸药油在自己手上抹着,动作又轻又柔,似根毛掸子在掌缝里挠拨,撩得人酥酥痒痒。
以往在宫中与万红庵作对久了,眼下的景致在孟柯人眼中着实新鲜。万红庵低眉顺目地埋在自个跟前,能见着头上的发旋,也能见着一段白生生的后颈,还有几绺软浅的青丝搭在上头,顺着往领子里钻去。
孟柯人心头清爽,觉得十分称意:“怎么,不同我扯筋作气了?”
“原也没想着同殿下作气。”其实以往哪回不是孟柯人刻意刁难挑衅,向他百般敲打,不过此时却不好再提。几番斟酌下,万红庵软声软气道,“殿下近来辛劳奔波、百般照拂,小人都是铭感在心的。”
这温言软语听在孟柯人耳里,教他更添得意,暗自把那寥寥数语回味过几番,甚至咂摸出点既娇嗔又顺服的意味,心头不禁窃喜,然而面上却还要作一本正经,板着张面孔。
“下头如何,裤儿脱下我看看罢。”
万红庵便抹了绢裈,两手各扳了一只腿,把臀儿露出来。他做起这些来早已熟稔,起初还有些羞怯,不过里外早被孟柯人看去,再狼狈的窘境也见着了,又还有甚么抹不开面?况且数日来都是孟柯人替他洗身翻面,二人之间坦坦荡荡、利利落落,都不曾生出些贼歪心思,反倒多了几分默契。
孟柯人在他两腿间专注地一阵抠抠探探,便将他裈裤提上,长舒了一口气:“好许多了,近日也不曾掉了不是?”
“不曾。”
“那便多用些饭食,我让昌晏将多做些温菘,炖得软软烂烂,那物清甜,也是养疤的。”
万红庵便微微垂头。待到晚间,果然温菘做的汤水被炖得软烂晶莹,汤色也澄亮清透。万红庵这些日子为使谷道减些负荷,不肯多用饭食,每日饿得奄奄,这会便不拘束,照吩咐将碗里喝了个精光。
孟柯人瞧在眼里,心头也不知如何就是欢喜,自己倒未察觉,只是胃口极佳,连伴口的肉菜也忘了夹,光就着万红庵进食的模样便干进三大碗白饭。
第四十三章
孟、万二人自此算是消了嫌隙,过往种种,皆闭口不谈。然而孟柯人到底心中有愧,先前忙于照料万红庵冷怠了晓霭,近日万红庵伤势渐愈,他心头松懈下一口气,便也匀出几分心思给晓霭回信,细陈近况,却对照料万红庵一事只字未提。
信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谓道尽蜜语甜言。晓霭捏住薄笺几片,却总字行间藏头掩尾、欲语还休,失了以往情真。他自己揣度不定,便将近来书信托人往长公主宫中递去。孟银砂知弟若己,也觉出其中蹊跷,然则此般都是后话,暂按下不表。
只说营中粮米虽不短欠,却缺油少盐、没滋没味,日子久来也吃得人叵耐煞了。趁着秋气乍起,日头还未寒凉,又正是野物肥美时节,孟柯人携轻骑十数入林野寻猎半日,打了不少黄猄赤獐,丢与灶上支锅炖肉,权作牙祭。其中又有几只毛皮最是细软光滑,孟柯人着意吩咐下去,细细打理了,送去量与万红庵做身暖和装束。
令一传达,有几个油头滑脑的,便在那里挤眉弄眼,好不调谑。孟柯人看在眼里,当场并不发作,只暗地里盘问昌晏,那几个老歪痞闹着什么由头,酸头酸脑,一副刁钻做派。
昌晏竟也支支吾吾,一昧拐弯抹角。等到孟柯人正容亢色,逼问起来,这才巴巴不得已,道出实情。
原来孟柯人近来一径对着万红庵巴心巴肠,千般的在意着紧,于营里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万红庵什么来路,众人自也知晓。这军中都是些鳏寡光棍,镇日里开不到荤,心思却促狭得紧,好容易嗅到点油腥,自然是咀出万千滋味。更有好事的,兀自添油加醋,只往那下滥淫艳里一路编排,说是孟柯人如何在朝夕间动了心窍,万红庵又怎个顺水推舟、半迎半拒,狭缠开来。端得是有模有样、始末俱全,浑似二人真有首尾。
不知哪个尖酸脑袋,还东拣西凑的拼出套词儿,和商调唱来,竟流传开:“夜三更,人初静,鸣鸾帐内影昏沉。谁人抛掷小红绸,恰似那——锁骨菩萨布肉身,巫山瑶姬施云`雨;金鳞洞底衔火珠,瑶池侧畔偷罗襦。理不当,情难已,雾台上演着云遮月,半是推却半是肯。兽烟袅,挥香汗,红雨沾湿芭蕉瓣。一任你铜漏声儿断,天抹亮,不休干。”
直听得孟柯人心火骤起,拍案骂道:“这些个坏心肠烂肚皮的,成日里不着调上,涎脸无赖,净琢磨这等乌七八糟!”于是命灶上肉也不炖了,任那群好嚼舌的吃糠咽菜去。自己倒让昌晏切了只肥獐子腿来,撒粗盐架火上炙烤,烤到皮酥肉烂,油水滴得乱走,一气吃下半只。
孟柯人只顾赌气发泄,晚间却过不得了。
獐肉本就性温,甚是强壮滋补,孟柯人又正当少年气盛的,半夜里被臊得通身赤热,捂在被窝当中抒发不得,从头到脚打个湿透,发起臆梦来。
梦里也不知是落到个甚仙妖洞府,烟花巷陌的,伸手是浑不见五指,满眼全一片烟气萦索,云蒸霞蔚。有人在那雾浓花掩处咿咿嗳嗳地唱曲,侧耳细听,一时是“红绸抛掷”,一时又“铜漏声断”的,却不正是白日里听到那淫曲?一把嫩嗓也端的又娇又媚,似支四弦琵琶,拨得人心弦乱颤。
孟柯人浑身燥热得抓耳挠腮,下腹里一把邪火正往上烧,梗着脖子粗声问道:“谁在那里捣怪?”
却是无人搭话,只一串鹂啭莺啼似的笑声传来,更把人撩得心摇意荡、神魂飘渺。
孟柯人趋进几步,欲拿人,却怎奈那声音轻飘飘的,一时仿佛从他跟前擦过,一时却又绕道身后去了。孟柯人气急败坏,一个猛子扎身雾气当中,终是捞到一只滑溜溜的臂膀,得意道:“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歪妖淫邪!”说着趁势将人整个身子揽进怀抱,吹开雾气。
待轻雾散尽,就如云拨月初晓,雪融花开早,一张玉似的脸盘从鸦鬓里探出半面,眼含晨间露,口衔三月红。孟柯人心魂一惊,忽然间打个觳觫,胯下竟然湿嗒嗒凉透,丢了精去。
第四十四章
翌日大早,天光入帐,孟柯人醒后头一件便是把手望下`身探去,果然摸得冰冰凉、黏嗒嗒的一片,手掌间满糊了腥浊浑臭的白汁子,正是春风不肯遗音迹,满阶梨花却留痕。只看他愣愣的坐那间半晌,脸上被白霜打了似的,好不懊恼模样;倏尔又泛出几丝酡红,仿佛害了羞臊。
直到昌晏领一班小黄门进来,伺候他盥漱更衣,把那赃证拾掇了,这才整襟披甲,焕做威风正气的模样,练兵去了。
至晡时卸了甲,孟柯人寻常是要往西营与万红庵一同用饭的,今朝却不知犯甚么忸怩,只在帐门前一昧踅来踅去,偏不肯进去。
万红庵瞧见帐帘外映出的身形,知是孟柯人来了,怪奇他如何不肯入帐,便翻身下榻,兀自去迎他。只是身上疮疤虽已调愈了大半,到底欠几分稳健,一路走得蹀斜颠倒,不提防一个趔趄,撞着晾衣的椸架,又打落盛水的铜盆,闹得噼里哐啷好一番动静。
孟柯人听见声响,慌忙三步作两钻进帐里,伸手将万红庵扯到近前,似拉扯个包袱样把人搭到肩上,气咻咻作势就要往榻上摔:“混沌东西,还是个软脚佝腰的呢,就晓得往地上爬!”
话虽如此,他手底却也知道轻重,一手掌着万红庵半扇薄腰,一手又托着那两瓣嫩臀,将人稳稳妥妥放进了绵软的褥絮里,才肯撤开。
万红庵得了训斥,却也不恼,在榻上寻了个舒坦姿势:“我身上酸硬得紧,再搁这上头延宕下去,怕是骨头缝里也该生蛆了。”说着展腰舒臂,浑不觉露了半段腰身在外头。
孟柯人自眼皮子底下瞥过一回,便匆匆别开,只怕那脂玉似的肌肤会蜇了眼。
待二人用过饭食,万红庵照例将绢裈褪到脚跟,双膝蜷至胸前,露出个翘生生的臀儿,巴巴等着孟柯人来上药。
此事于二人间并不生疏,孟柯人向来待他细谨,以往总将药抹得是厚薄得宜,又匀又均。
却见孟柯人稍露迟疑,轻轻握住万红庵一边腿根,耳畔无端端响起昨日听的那诨话酸曲,还有那缱绻梦遗,竟一时心烦意乱,冒躁起来。他并起二指取了药膏,只一昧乱抹乱抠,搔弄得万红庵股间极是酥痒,不得不蜷起脚尖,往他膝头上轻踢一脚。
“好小牲口,倒朝我尥蹶子。”孟柯人一把将那脚掌握住,正要怪罪,抬头恰对上万红庵那碧汪汪化了水的招子,看他两靥也绯红似敷了香脂蜜粉,竟然话到嘴边也给忘怀了。恍过神来,再想数落几句,却只觉口干舌燥,胸口里一阵鼓胀,纵有千般话儿也只得干休。
料想孟柯人一贯恣意骄纵,素日里行事都风风火火、利利落落,还是头回如此心慌意乱,摸不着头脑。再延捱下去,只怕是光听得身前人喘个气、出个声,自家都该毛焦火辣的过不得了,只好随意扯了个由头匆匆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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