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十四小时,万一到时候我儿子都凉了怎么办!”
“……”黎塘哽了一下,“凌峭妈妈,我们先出去找找,万一这孩子只是在哪儿玩过头了呢,是吧,找不到的话我们立刻就去报警。”
周婉忧心忡忡的,闻言立刻便往外走,边走边念叨:“我儿子这么漂亮,可别被人贩子盯上了,有些人就专挑漂亮小男孩儿下手。这个社会太不安全了,美貌也是原罪,这可怎么办哪,峭峭,可千万等着妈妈,妈妈来救你了!”
黎塘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凌峭不是小孩子了,人也聪明,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个人一块儿从办公室往外走的时候,却在门口忽然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见办公室有人出来,立刻退后两步。
黎塘看清来人,一拍脑门想起这事儿,刚想开口让他在办公室里先等等,谁知道那人却连看都没看他,反而看着他身边的周婉疑惑地喊了一声:“周阿姨?”
……黎塘发现自己这么大个人居然被无视了,而且他还是他未来的班主任啊!尼玛,他竟然感觉有一点受伤。
周婉飞快抬头瞟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招呼:“小洛啊,你好。”
打完招呼之后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催促着黎塘就快走。
黎塘边走边说:“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个人。”
洛边尽赶紧吼一声:“那我先去宿管那儿报个到先给我排个宿舍行吗?”
“行行行!”黎塘答应之后步子猛地一顿,然后顺势又拉住了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周婉,“宿舍?”
因为白天的时候宿管都会查楼查寝,要是没有请假条,非休息时间学生是不能待在宿舍里的,不过也不排除宿管查漏了的可能性。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决定先去宿舍看看,黎塘和周婉立刻往宿舍赶,正巧洛边尽也去那边,所以就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在宿管那儿拿了钥匙之后,几个人吭哧吭哧爬上六楼,走到609门口的时候,宿管忽然想起来说,以前这寝室是没人的,大早上这寝室里也没什么动静,所以他都忘了这里面新住了一个学生进去。
门一打开,周婉率先冲进去,果然就看见靠阳台那边的上铺上躺着一个人。
凌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回了安详式睡姿,床架上又夹着一个昏黄的小夜灯,这幅场景在白天看起来着实有点诡异,不过周婉似乎见惯了的样子,没什么特别反应,倒是把黎塘和洛边尽还有宿管大爷差点给吓趴。
周婉松了口气,拉了板凳站上去扒着床栏静静看了会儿凌峭的脸,偏过头冲黎塘他们笑着说:“我儿子真好看,是吧?”
黎塘:“……”
猛地看清了床上人长相的洛边尽,按下心头讶异,迎着他房东阿姨亲切的目光,生生应了一句:“……是。”
周婉得到回应满意地回头,摇了摇凌峭的肩膀:“峭峭啊,快起来。”
“峭峭,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睡到这会儿啊?把你们黎老师给急得团团转。”
黎塘心想,团团转的是你啊,我急我也不团团转,那走位跟跳二人转似的。
不过周婉喊了好几声,床上的凌峭都一直没什么反应,这下周婉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忽地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凌峭鼻子底下探了探。
探完之后腿迟来的一软,把住了床栏才让自己勉强站稳,心有余悸道:“有气儿,有气儿,吓死我了。”
之后她又喊了几声,可是凌峭却依旧没反应,黎塘这会儿觉出不对,也走过来摸了摸凌峭的手臂,是热的,可是这人怎么不醒呢?
黎塘和周婉对了一眼,立刻决定还是把人搞起来送医院。
不过……凌峭再瘦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现在又躺在上铺,把人搞下来实在有点儿费劲。
洛边尽站在一边看黎塘和周婉一人一条胳膊腿儿,那副快把小美人给五马分尸的样子,实在有点儿于心不忍,再加上昨天他不人道地抢了人家的凉皮,于是走上前说了声:“我来吧。”
黎塘和周婉麻溜儿地让开,乖巧道:“麻烦小洛了。”
洛边尽站到椅子上之后立马就比床高出一大截,他俯身往前一手搂住凌峭的背一手揽住膝弯,一下就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凌峭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他妈的说话声,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回应,后来又感觉到好像有人把自己给抱了起来。
他小的时候他爸倒是经常这么抱着他玩儿,不过从他七八岁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就不怎么去烦他爸要抱了,所以从那会儿一直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怎么被人抱过。
这会儿忽然就有种久违的感觉。
他居然还从这稳健有力的臂膀中,感受到了一点点父爱……
☆、有点萌
凌峭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因为他几乎知道整件事的全过程。
那人一路把他稳稳抱着进了医院,他妈妈去挂号找医生的时候这人也一直抱着自己。
体力真好真持久,腰都不酸手都不累的吗?
而在这期间他细细听了周婉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听起来虽然冷静,也能正常办事,可是以他对他妈的了解,这可能是吓得过了劲儿了。
凌峭有点内疚,可是他也努力睁眼了,真的是根本睁不开啊!!!
好在没一会儿他爸凌山海的声音就出现了,说话声气喘吁吁地,一听就是很着急地跑过来的,不过他妈妈见了他爸之后应该就安心多了,因为他依稀听见了他妈说话时飘起的尾音和略微带着的哭腔。
凌山海安慰了周婉一下,本来是要从抱着自己这人手里把自己接过去的,当时凌峭不禁想,真正的父爱要降临了!
可是下一刻护士就念到了他们的号,这人好像是觉得交接麻烦,就一路把自己直接给抱进了医生诊室,一点不给他爸表现的机会,难不成这人还真想做他爸爸啊?
之后他就感觉到医生的听诊器在他胸腔前听了一会儿,后来可能是没听出个什么,又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捏捏按按。
说实话,凌峭是很怕痒的,而且这会儿也确实痒得他想笑,可是他却动不了,有感觉却动不了你知道吗!百爪挠心,还是脚板心,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不过……如果要是动得了,或者是直接给当场笑醒了,好像也挺尴尬……算了,还不如动不了呢。
后来他熬了半天,感觉灵魂都在颤抖的时候,医生终于停下动作开了口:“初步看来,病人身上没什么其他毛病,可病人这种意识障碍几乎达到了深度昏迷的层级,建议进一步观察。”
进一步观察的结果就是先小小地住个院,把他彻底安置好之后,黎塘说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黎塘走的时候还喊了一声:“洛边尽,你跟我一起回学校。”
凌峭心想,原来持久哥叫洛边尽,这一定得记住,这是恩情啊。
……等等,什么?洛什么?洛边尽?!
你三舅姥爷,恩情个屁,凉皮之仇不共戴天!
……啊,算了,一码归一码,还是谢谢啊,大帅逼,凌峭在心里默默地说。
之后凌峭不知道又躺了多久,反正他妈已经嘤嘤过好几轮了,凌峭有些愧疚,毕竟他都这么大了,还要父母操心。
后来凌山海叫周婉先回家,说现在天黑了,要她先回去休息,而且家里面还有个小豆丁要照顾。
耳边没了周婉因为担忧而发出的念叨,凌山海又是个剽悍少话的性子,所以病房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凌峭这时候才有空仔细想想自己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儿,毕竟医学暂时不能解释的事,那他就只能归于玄学。
凌峭是新时代的玄学少年,还是很信这些的,所以接受起来也完全没有任何障碍。
可他几经回想,也只能记得起昨夜那个似是而非的梦。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却不再醒来。
来自法制频道的威胁,竟然被他搞到真的了?
可是这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吧,说不让人醒就不让人醒,还能不能好好谈谈了?还能不能给人一个伏低做小的机会了?
不过凌峭想虽然是往这个方向想了,但到底还是希望有妙手神医把他给拉回现世,不然他怕他见多了这种事儿,以后就在小神棍的方向上一去不返,那他的社会主义大道可怎么办。
正当他在那儿胡思乱想权衡利弊的时候,那道机械的鸭子音终于姗姗来迟。
“用户187180您好,这里是一线系统,欢迎您的加入。”
凌峭这一回没像昨晚上那样不把这声音当回事,如果意识能够具象化,他现在整个人肯定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凌峭脑子里是在回应这个声音的,可是一时间不得其法,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它的频道对上。
不过那系统在经过一夜的被忽视之后,很迅速地就感受到了凌峭的脑电波。
“尊敬的用户,您可以通过脑电波和我直接交流。”
凌峭听了之后一下子就明白,在脑子里想到:就是我想说什么想一想就可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