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应该知足常乐,凡事往好处想。可是人在深山老林的农民,都能突然得到一笔资助款,让女儿继续读书,有的人却在缓慢地掉进深渊里,无法呼救。
网剧即将开播的俞若云,又忙碌了许多。倒是江渝闲了下来,他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不怎么样,在北京排名都不怎么样了,回原籍贯地考试更是死路一条。俞若云也没骂他,还好没有,不然也太奇怪了,更像是长了一辈的人在教育江渝要好好学习将来才有出息——江渝前几天就是这么被实际年龄比自己小的齐伊人训了一通。齐伊人还说江渝十八岁的时候可比你努力多了,江渝心说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也不知道是哪只天眼看到的。但不管是俞若云还是齐伊人,甚至公司的经纪人,还有远在天边的父母,都是同一个意思:滚去读书。
江渝就这么被扔进了高强度的补习班,他试图夹带智能手机,被俞若云搜了出来。俞若云又说了一遍:“好好学习。”
江渝总还是放心不下,他留了很多的自拍和视频,让工作人员记得定点发送,文字也记得贴合讨论热点。说完又开始担心,万一这个剧根本没热点怎么办。
“如果要买热搜,”江渝对已经不耐烦的助理小姐嘱咐,“记得买凌晨的热一。”
刚接手的助理没有明白:“什么?”
“那个时段比较便宜,位置还高。”江渝说。
然后他就进了补习班,只留下人家在困惑地问:“我怎么觉得传闻不属实啊,俞若云真的会包养他吗?”
不知道该给影帝挂个眼科,还是夸他找了个省钱的。
第四十六章
对于江渝来说,如果完全隔绝消息,享受校园生活,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什么还会有电视机。
老师说,是为了每天让他们看新闻,了解时事政/治,积累写作素材。江渝一边做题,一边心不在焉地听,哪里又开了会,哪里又扫黑除恶打掉了大老虎,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居一屋而知天下事,挺好的,但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他的剧播得怎么样了。
跟其他人也不熟,看他们偷摸着玩手机,江渝只有羡慕嫉妒恨。其实也可以借过来看一眼,想想又算了,万一播出的成绩不好,就是在给自己添堵,还影响心情,考得更烂。
江渝每天给俞若云通话,有时候一天好几个,打得比跟父母的还勤快。他跟俞若云说,已经把这个旧手机的仅有的一个游戏玩得通了多少关,等他出去以后,起码一年都不想再看到贪吃蛇了。
虽然没有得到外界的信息,但其实也不是全无知觉,比如江渝的试卷开始消失。前几次他还以为是自己粗心放丢了,但次数一多,江渝也察觉出了问题。逐渐红起来的第一步居然是被偷了卷子,江渝有些不太高兴,主要是被偷走的那几张考得都太烂了,如果偷走的人是把试卷拿去卖就更糟糕了,这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晚自习上完,睡前他没有事情可做,又到外面去给俞若云打了个电话。还随口说起这件事情来。
“所以你就别卖关子了,”江渝最后说,“快告诉我剧播得怎么样。”
俞若云却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打电话。”
“还好吧,”江渝试图解释,“一天两三个而已,你给我的这手机连微信都没有,那不就只能打电话了。”
“我没事的。”俞若云说,“你不用担心。”
江渝简直被噎住,他想要嘴硬一下,比如说你想太多了吧,但沉默几秒,说:“嗯。”
“你说你们那里有放新闻,”俞若云又说,“那可能你已经看到了。”
俞若云跟他说了一个名字,江渝听着,总还是觉得荒谬无比。
“其实之前朱潇已经摆脱他们过上普通生活了,但最近又开始查,朱潇就变成了隐患,失踪之前,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俞若云说,“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谋杀……就是这些罪名。”
“朱潇那天晚上说,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江渝缓慢地说,“我还以为她跟她老公有什么不合,又好面子不肯离,就说你有事你就报警,你找我干什么。她又说找不到人来倾诉,听起来就真的很像感情问题啊。”
现在想想,全程鸡同鸭讲,结果朱潇最后还说下了决心了,江渝心里宽慰一点,还以为朱潇准备离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做了什么?”江渝又问。
“推了一把而已。”俞若云说,“你老说北京不好,其实还不是住习惯了,其实北京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很容易就找到一个人的仇家,又比如很方便就能去……告状。”
江渝回想了一下,今天听到的新闻里好像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可能自己实在太不重要了,只是牵连其中的小人物而已。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江渝说,“所以我到底闯红灯了没?”
“没有。”俞若云说,“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低着头往前冲,根本就不看路。”
的确是这样,他只顾着往前走,顺着本能去寻找俞若云的位置,哪里有看路。
“困了,我先挂了。”江渝听得很是心虚,没等俞若云继续说下去,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个地方的住宿环境还不错,双人间,江渝一进房间就被室友问:“你怎么打这么久电话,跟对象谈情说爱呢?”
“是又怎么了,你有吗?”江渝说,“手机借我用用。”
室友百般不舍把手机给了出去,一分钟后开始暴走:“龙星余你有毛病啊?借我手机拿去看新闻联播!”
还好是新闻联播,因为他们很快被查寝的老师发现了,江渝解释,他这是为了积累素材,关心时事。但是熄灯后不按时睡觉还在玩手机,仍然要上交一份检讨。
江渝觉得很委屈,但他只能努力学习,争取下次考好一点,拿着成绩的证明,让俞若云这个无情的代理家长赶快把他从这个要求极高管理极严的集中营接出去。
好在,别人也想让他出去。好不容易出现的热度,公司也不想白白流失。终于等到考试成绩能见人了,江渝才被放出来,连作业本都开始消失了。重获自由的第二天,他的那个角色就奄奄一息,疑似死亡,消失在了剧情里。
江渝赶上了热度的尾巴,比如看到自己饰演的角色名字挂在热搜里,观众都在讨论这个反派到底死没死,似乎还因为悲惨经历吸了一些角色粉。排行榜上挂着好几个热搜,位置还在持续上升,江渝觉得应该不是买的。
“也有可能是包年了,”俞若云在一旁说,“套餐价。”
“你什么时候也懂这些了?”江渝问,但其实也没有等着俞若云的回答。
“一直懂,”俞若云说,“比你懂。”
这话可不太好听。
“你会去找陌生人攀关系,”俞若云说,“对你来说这更容易一些,或者更简单的钱货两讫。但对亲近的人,反而更想避得远一些。我总是想,这一次等你再红一点,是不是又会在明面上跟我毫无关系了。”
江渝突然明白了过来。
比如俞若云为什么会毫不顾忌,直到现在,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只是那些人暂时还没认真,以为影帝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我刚出来拍戏的时候,流言也不少。”俞若云说,“有的话也很难听,因为吴毅导演挖掘了我,后面又一直很积极跟人推荐我,还有传他喜欢男孩的。搞得他一怒之下宣布不拍电影了,没几年又后悔放话,还是跑出来兴风作浪。后来时间久了,别人就知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导演和演员关系。”
“但是别人问我,你跟江渝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发现很难回答。”
什么关系呢?就像一部已经拍完,却永远不会上映的电影,拿不到批文,也没有机会公之于众。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结束的,就像俞若云让他去学习,去泡在书山题海里,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跟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不用担心。然后江渝就可以继续生活,将遗憾了结。
江渝觉得心脏都被攥紧了,变得发苦发酸,一直涌到口腔里来,他还有心思想,原来语文里说的通感修辞手法是这样的。
这可能就是孤独、不甘的味道,来自俞若云,也来自江渝。
“你可以回答的。”江渝说,“下一次再有人问,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熄了灯,闭了眼,删除了记忆,仍然忘不掉的人。如果可以,应该宣告给千万个人听。
第四十七章
【一年前】
床单是半湿的,就这么睡着很不舒服,但江渝不太想动。
刚刚经历过一场性/爱,房间里都是情/欲的味道,江渝用了一点力气抬起头,想找俞若云在哪儿。
在哪儿呢?哦,想起来了,去浴室洗澡了。明明只是十几分钟前的事情,他又不记得了。
刚才自己硬起来了吗?好像是有的,蓝色小药丸,三十分钟见效,的确挺有用。
这个病带来的,不只是情绪上的波动,还有躯干的迟缓、性/欲的减弱,记忆力的减退,但他又不想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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