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叔怕朱文转身就走,马上就伸手在枝头上摘了几个因为成熟而带了点黄影的三华李下来,用自己袖子擦干净递给朱文。
这果子长得倒还可以,拇指头大小,个头均匀,虫口不多,朱文只是看了一下,并不吃,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很酸。
他摆手说道:“我就不尝了,牙齿疼,既然您说果子长得好,我也来看到了,那我自然是信您的。这样吧,您家这片果园的果子我都要了,今天有点晚了,我还要回镇上,明天下午那样再让人开车过来运,我可以先给您一笔订金。对了,还麻烦您找几个临时工,明天上午帮我把果子摘下来,我这次是自己来的,没有人手,工钱就算五十块钱一个人吧,您看着找,钱我来出,要手脚麻利一点的。”
方叔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应好:“行嘞,我今晚就去联系村里身强力壮的村民,让他们明天一早就来摘果子,保证在您来到之前把果子装好给您!”
事情定下来后,时间也不早了,朱文要回镇上住,办完事以后就要走了,方叔还想留他吃个晚饭的,但是朱文以天黑了不好开车为由婉拒了方叔的好意。
朱文临走时还想去看看他家boss现在居住的环境,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生活,才让他乐不思蜀,但到底没有去成。
方叔送走朱文,回到家把这事跟方婶一说,方婶就特别高兴,傍晚去菜地,到处跟别人分享。
阮惜时带着陆择去菜地给小白菜浇水,小白菜已经长到了十几厘米,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采摘食用了,绿油油的菜叶嫩得一掐就出水,阮惜时宝贝得很。
给菜浇水的时候有别的人来菜园子摘菜,见了阮惜时就问他:“时仔,阿伯家撒的茄子种出苗了,你要不要拔几根过去种?”
阮惜时看自家的菜地还有空位,心想种些茄子也好,到盛夏的时候做醋焖茄子,十分下饭。
他跟阿伯预定了十二棵茄子苗,准备明天上午来把地松一松,晚上再种下去。
阮惜时把菜地上长的杂草拔掉,陆择就帮忙摘一些苦麦菜叶子回家做菜汤,有黄色斑点的老叶子他也摘下来另外放在一起,阮惜时告诉他老菜叶可以带回家给鸡鸭吃。
忙碌间方婶跟另外一个大婶从远处走来,有说有笑的,特别是方婶,大老远就听到了她的笑声。
阮惜时想起来今天有老板来收购他们家的果子,高兴是正常的,等方婶走近,他就主动跟方婶打了个招呼:“方婶,果子卖出去啦?”
方婶笑着说:“哎,今天那大老板给了订金,说是明天再来运走。”
阮惜时由衷道:“那就好,您跟方叔辛苦一年总算没有白费。”
方婶乐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那么多果子呢,浪费多可惜。”
她说着说着眼睛瞄到了阮惜时旁边专心摘菜的陆择,又说:“对了,今天那个老板还让我们给他找几个摘果子的临时工,说是给五十块钱一个人,时仔,我看阿择人高马大的,一定很有力气,要不明天也让他来帮忙吧。”
阮惜时闻言下意识反对:“这个不行吧,陆择哥虽然长得高大,但他肯定没有干过这种活,我担心他做不好,还耽误你们的时间。”
这是跟方婶的客套话,实际上阮惜时不愿意让陆择去,是不想让他受苦受累,陆择长得太好了,从第一面起阮惜时就觉得陆择跟干活吃苦搭不上边,应该被人好好珍惜,就算家里有一天穷得掀不开锅了,他也舍不得让陆择出去打工赚钱。
方婶说道:“嘿,这有什么误工不误工的,老板让我们找人,也没规定要找多少个,我寻思着人多干活也快,果园拢共就那么大,找十来个人帮忙,一人干一点就完成了,要不了多少时间。”
方婶也是出于好心,她想阮惜时一个半大孩子,家里没了亲人,没有经济来源,生活一定很拮据,现在还要多养一个人,怪辛苦的,所以就想着让陆择帮忙给他分摊一下经济压力,给陆择一个赚钱的机会,就算陆择不会摘果子,那他总有力气搬东西吧?
之所以邀请陆择而不邀请阮惜时,是因为阮惜时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请他去了,到时候老板看到,以为是混工钱的,那样会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再要合作就难咯。
方婶这样说,阮惜时一时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反而是陆择先出声应道:“我行吗,要是行的话,我可以去,不然我每天闲在家里,也帮不上小阮什么忙,挺过意不去的。”
方婶一听陆择这话,对陆择又多了些好感,她原本还担心阮惜时供了个只吃饭不干活的祖宗,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感恩之心的。
她说道:“有什么行不行的,去了就知道了,不会的话你方叔会教你,都是很简单的活儿。”
陆择点点头说:“那好,算我一个名额,明天什么时候去哪里集合?”
方婶回答道:“就去猪肉佬门口集合,早上七点半,人齐就出发。”
阮惜时见陆择要去,着急地扯了扯陆择的手,等陆择低下头看他,他就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陆择哥,摘果子很累的,而且树上会有虫子,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陆择安抚他说:“没事的小阮,就搬搬东西而已,我空有一身力气,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吧?而且有五十块钱呢,够我们五天的猪肉钱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赚一点补贴家里也是好的。”
阮惜时急忙说道:“哎呀,我不用你补贴家里,你现在还是需要休养的病人呢。”
陆择却说:“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体力活还是能干的,你就放心吧。”
他们俩小声嘀咕,方婶听不到,她见陆择答应了,就叮嘱陆择说:“你明天记得准时到啊,我先回家了。”
陆择应了一声知道了,这事就算确定了下来,纵使阮惜时一百个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反悔了。
因为这时,阮惜时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埋头扒饭,陆择以为阮惜时是在生他的气,气他不听话,所以给他夹了一块猪肉示好,说话也带上了哄人的语气。
“好啦好啦,小阮你别生我气了,快多吃两块肉。”
阮惜时听出他在哄自己,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小声叨叨:“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是我太没用了,赚不到钱,还要你干活赚钱补贴家里。”
陆择听到这话时错愕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阮惜时是因为这个才生闷气的,只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才让他生气的,这会知道了,心里不由得一暖,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安慰阮惜时说:“没关系啦,不是说好互帮互助相依为命吗,既然这样,我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感到愧疚。”
阮惜时嗫嗫道:“对不起啊,陆择哥。”
如果不是在吃饭,陆择都想揉揉他的头安抚他了,但是手里拿着筷子不方便,只能再给他夹一些菜,让他多吃点。
第二天一早阮惜时就起床了,他煮了面条,又多煮了两个鸡蛋,一个放到陆择的碗里,一个用袋子装起来,让陆择带到山上肚子饿了吃,还给他装了一瓶凉白开,跟草帽手套放到一起。
陆择吃完早餐准备出发,他看到阮惜时细心给他准备的东西,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笑意明显。
阮惜时不放心他,还想跟他上山,陆择一会还有事要跟朱文交代,就没让他跟着,而是劝他去菜地把地翻了。
“你傍晚不是还要种茄子吗?你先去耕地,今晚我陪你去种茄子。”
阮惜时只能应好,目送他出门。
方叔方婶果然对陆择额外照顾,给他分配了搬果子的工作,别人负责摘果子放到箩筐里,他就在果园里到处走,看到有满了的箩筐就搬到果园门口,再由其他人运下山。
中午的时候朱文到了,朱文拿视察工作做借口走进了果园,看似不经意地跟陆择走到一起,两人一起消失在果树林里。
距离上一次见到自己boss,已经有一个多月,一段时间没见人,这会突然看到,朱文都差点认不出来了,boss已经在农夫造型上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土气了。
朱文十分无语:“陆总,您还要玩角色扮演玩多久啊,我都在镇上喂了一个月的蚊子了。”
陆择笑道:“多放点血好,有利于降低胆固醇,维持身体健康。”
朱文:“不是吧陆总,您真打算在这里住一年啊,这里有什么好的,就为了那个男孩儿?我有点怀疑他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
陆择笑:“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跟他没有关系。”
朱文吐槽道:“我还以为您是看上他了呢。”
不过这话他没敢大声说,加上陆择也没注意听,就这样忽略了。
把果子运下山装车后,来收购果子的老板履行承诺,把工资发给了今天来帮忙的村民,然后在村民们的感恩戴德中扬长而去。
陆择拿着五十块钱,觉得这钱有点烫手,这钱放在以前连一杯咖啡都买不到,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一笔巨款,够他跟阮惜时两个人用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