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粟看着这一幅画,陡然生出了一种“花了千把万人民币能不能让小北过来再画点儿”的心思。
小市民,着实小市民了,凌粟不禁反思自己,转头去问贺砚回:“你……喜欢收藏画?”
贺砚回非常果断地摇头:“没有。”
“看着想买,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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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和贺砚回两个人站在贺砚回空空荡荡的家里,隔着一副长宽高都超出了他们想象的画对视着。
“那,为什么要给我?”凌粟问。
贺砚回被这气氛搞得也有些许地尴尬,用指尖点了点鼻子,扭过头去避开了和凌粟的对视。
“总觉得……欠你一幅画。”
凌粟愣住了。
——现在就差一幅画了,等小北过来画完了,我们就搬新家吧。
他带贺砚回去看他们的婚房的时候,和贺砚回说过这句话,当时两个人正靠在阁楼的抱枕堆上,凌粟在看星星,贺砚回在看着怀里的凌粟。
虽然在一起的时候太过幸福,让凌粟和贺砚回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飘然落不到实处。
但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们的日子还很长。
凌粟看着那幅画,总觉得那温馨活力的配色中带着些许冷漠的嘲讽。
“我……没理由再拖着你了。”贺砚回从房间里拿出了些东西,不知道已经在凌粟背后站了多久,他看着凌粟柔软的头发和不听话翘在半空中的一撮呆毛,“协议书在这儿了,这些是财产转让,你今天都一并签了吧。”
“明天一早,就去把离婚证办了。”
第五十二章 chapter52
那天晚上, 海城大幅度地降了温。
原本还是穿风衣的天气,却在第二天骤然演变成了棉袄上阵的日子。
凌粟在打开院子门的时候,对着站在窗外上的大爷惊天动地就是个喷嚏。
还在睡着的凌小木头听见了, 挣扎地把眼睛睁开了条缝:“哥, 你没事吧?”
“没事。”凌粟揉了揉鼻子, 把大爷抱了进来,放在肩膀上呼噜了呼噜, 转身和凌小木头叮嘱,“今天外头冷,你多穿点。”
看着抱着猫又缩进被子里的弟弟,凌粟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是他要去领离婚证明的日子了。
算一算,上一次去民政局,好像也不过就是半年前的事。
凌粟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刚走下楼,就看见贺砚回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凌粟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你开车?”
“……嗯。”贺砚回走在凌粟前面半步, 一身黑大衣看起来十分英气,和深秋初冬的天一样,肃杀得似乎连眼尾的浓密的睫毛上都立着风霜,“回来的时候,司机会送你。”
他怕自己到时候开不了车。
“好。”凌粟不想每次都在贺砚回的好意上和他再三推脱,也没有拒绝。
贺砚回又把手上一直搭着的围巾递给了凌粟:“戴上吧。”
凌粟有些惊讶于贺砚回的体贴, 他抬头, 刚想从口袋里把手掏出来接围巾, 却就见贺砚回已经非常自然地把围巾绕上了他的脖子。
贺先生不会什么复杂的样式,只是扎扎实实地用长围巾把凌粟的脖子整个儿绕上了,一圈接着一圈,把凌粟的小尖下巴都给挡没了。
“好好照顾自己,别感冒。”贺砚回低头,轻轻地说。
也不知道是嘱咐,还是对于今天天气的感叹。
他松开了手,继续走在凌粟前头,两个人沉默地在山庄里的小路上走着,山里清晨时候寒冷的空气让两个人的鼻尖都萦绕着丝丝白气。
贺砚回的车大概是刚拿去护理过,车里几乎没有什么让凌粟难受的味道,只有一点淡淡清新剂的气味,和贺砚回身上的沉香香气,让凌粟的眼皮很快有些耷拉的趋势。
凌粟扣上安全带,听到旁边的贺砚回说:“困了就靠会儿吧,到地方了我会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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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
一言九鼎的贺砚回再一次在凌粟前面失了信。
贺砚回在把车停到民政局附近之后,看着凌粟熟睡的脸顿了顿,之后熄了火,让车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车窗上贴了膜,外头对于车里发生看不清一丝半点,只当是一辆普通停着的车,往来的时候声音没有半点收敛。贺砚回升起了所有车窗,给凌粟盖上自己外套之后,自己靠在椅背上看着外头的人沉默着。
从民政局出来的一对对人,有些是风轻云淡的解脱,有些是兴高采烈的恩爱。
贺砚回不知道自己和凌粟算是哪一种,等会让会是哪一种。
现在时间还早,让凌粟再睡一会儿吧,贺砚回在心里道,再等一会儿。
他近乎是缱绻地,用留恋地目光看着凌粟的睡颜。
但两个人之间的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凌粟靠在车窗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一低头,就像是呛着风似的,开始不断咳嗽。
贺砚回连忙坐直了身子,单手搭在凌粟的肩膀上关切地望过去。
凌粟没有醒,但是眉头紧紧皱着,像是非常难受地在忍着咳嗽。
看着凌粟通红的鼻子和嘴唇,贺砚回忍不住地有些心疼,他扶着凌粟坐直,动作轻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照顾过人的贺先生动作生疏得很,但好在尽心。
咳得近乎都要从座椅上滑下去的凌粟也醒了,就见贺砚回单手紧紧圈着自己腰,另一只手正在帮自己顺气儿。
他久违地靠在了贺砚回的怀里。
贺砚回没发现凌粟已经醒了,仍旧还是努力放轻动作地在笨拙地拍着他的背,不想吵醒他,连抱都抱得小心翼翼,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呵斥的小孩儿一样。
这样的贺砚回让凌粟甚至觉得,有了一星半点的熟悉感。
但他抬头看见自己前面的建筑物的时候,原本刚睡醒的一点迷糊也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贺砚回。”他轻轻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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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风更大了。
贺砚回的大衣是立领的,容易显得中二的设计在贺砚回身上却也没有半点能被挑剔的地方,只是让他的下颌线更下清晰地突显了出来,漂亮得惊人。
凌粟被他半挡在背后,缩在围巾里慢慢走着。
自从肚子里揣上了个崽子之后,凌粟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格外注意,但也架不住一下子突然下降的抵抗力。
昨天不过是从贺砚回家里出来的时候见了一会儿风,他回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刚巧又碰上了今天降温,一下车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贺砚回停下来等了他一会儿,见凌粟的脸色有些发白,低着头像是有些懊恼:“昨天该我送你回去的。”
凌粟抬起头笑了笑,一排白牙乖乖巧巧:“哪有那么金贵,就从楼下到门口那一段路都走不了了。”
过马路的时候,两个人变成了并肩的姿势,贺砚回走在了凌粟的左边。两个人和旁边所有来往的人一样,像是对最平常的伴侣,关心着对方的身体,帮旁边的人注意着车辆的往来。
而不是正在走向民政局,打算把两个人的红本本换成另一种颜色的证明。
但这个红灯似乎格外地长,长达两个人并排站着,空气安静到他们都听见了贺砚回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
有贺砚回私人号码的人不多,而一般敢直接惊动贺砚回的,也基本都是急事儿。
凌粟看着贺砚回皱起的眉头,拍拍他的胳膊:“没事的,接吧。”
贺砚回这才拿出了手机,划开屏幕接起来:“陆云?”
“贺先生,我们这边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有媒体收到了您和凌先生的动向,这会儿都在往民政局那边过去了。”陆云的声音响,电话刚接起来就说了一连串,跟炮仗似的把贺砚回都惊了一下。
他压着眉头:“怎么回事?”
“我们怀疑是秘书处那边有人泄露出去的您的日程,而具体的私人安排应该是从凌先生那边查到的。”陆云听起来还是很冷静,但是语调中难免有些着急,“已经有通稿开始乱窜了。”
之前贺氏敢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往下压舆论,但自从上次暴力删帖被贺砚回骂得狗血喷头之后,公关那边针对任何有关于凌粟的新闻都谨慎得要命,没一次敢下狠手的。
“另外还有,易星科技的易太太今天突然过来,现在正在会客室等您,说您回来的话,有话要和您说。”
“不见。”贺砚回一边回绝,一边见凌粟迈步要过马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凌粟茫然回头的时候,就见贺砚回用唇形跟他比划着,让他稍微等一下,他点点头,两个人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贺砚回的手心不算热,但和凌粟比起来却还是要温暖一些。凌粟蜷着手指,有些呆愣地看着贺砚回整个儿包裹住他的修长的手。
不集中注意力过马路的后果就是,凌粟转身的时候,不留神撞到了旁边一个背着大书包的高中生。炸、药、包似的书包磕在凌粟的手臂上,把凌粟撞得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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