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东西开了半天的会之后,凌粟发现他在如此喧哗的地方甚至也开始有了些微微的犯困。
这时候连场外突然开始的骚动他也没怎么注意,只是乖巧地低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打算打个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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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到场的时候,周围人的反应甚至比见到了影帝还要大。
菲林谋杀机器,说得怕就是这种人。
停在红毯前的宾利低调奢华,穿着制服的司机戴着白手套,躬身恭敬地为贺砚回打开了车门。
坐在车里的贺砚回其实有几分无奈。
他不是什么高调的人,虽然说从小生活环境比起旁人来着实有些浮夸,但等他在家养了段时间的病再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在旁人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豪车里迈出来的腿长而直,继而紧接着出来的人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外头一件披着的长大衣在风中微微扬起,让他看起来冷峻得不带一点温度。
外头下着小雨,旁边跟着的保镖在他的后面半步远处,立刻撑开了伞。
贺砚回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即使在人高马大的保镖前也显得十分优越,一双大长腿迈开经过的人群的时候,让一旁的所有摄影师都不自觉把相机对准了他。
贺砚回敛着表情,眼神疏离而淡漠,置身于早秋的冰凉雨滴中,只是微微低着头快步向前迈着步子,眼神没有分给身边的任何一个闪光灯。
在所有人的镜头里,这个雕塑般的男人就只是一个完美的风景,侧这身垂着头,从鼻尖到下颌的线条完美得时刻能入画。
这个人在雨中走着,不带任何人情味,仿佛不过就是只是匆匆路过人世间。
站在里头等他的贺洵笑着看着这一幕,在贺砚回走上台阶来的时候笑着和他问了句好:“你能来可真是太好了。”
贺砚回其实心里满满的全是后悔,但面上也不过就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我带着你到处转转吧。”贺洵说,“这么早去坐着也没意思。”
贺砚回知道秀场里人多,想着图个清静也就点了头,把保镖和助理留在了外头,自己和贺洵一起进了去。
但刚走到后台,他就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后台的人很多,来来回回匆匆忙忙,每个人都和近来的贺洵热情地打了声照顾招呼,但是立刻就又走开了。
——只除了一个人。
从贺砚回进来的第一秒起,他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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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牧州是今天秀的压轴,在模特里本身就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而他在人群里瞥到贺砚回的时候,却根本就忘记了手上的准备工作。
旁边的工作人员不断催促着,着急忙慌得眼睛里都快冒火了,可却看见关牧州淡定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朝着大老板走了过去。
老板经常会过来巡视工作,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却也从来没见过关牧州对她这么热情过。
旁边正在准备的人也都好奇地瞥了过去,想要看着他们的头牌的动态。
殊不料,关牧州面无表情地就经过了贺洵,径直找上了旁边的贺砚回。
在所有 人都没有看清楚的那一刹那,关牧州直接揪上了贺砚回的领子,瞬间就一拳砸在了那个人令人艳羡的高挺鼻梁上。
在两个男人倒地的一声巨大闷响过后,原本喧闹的后台整个儿都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拿着衣服的抓着刷子的揪着人头发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角落的方向。
贺砚回的反应很快,但在出手想要挡住来人的拳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半点套路,纯粹就是为了撒气来揍他的。
关牧州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练出来好看的,他揪着贺砚回的领子,直接就把人掀在了地上。
两个人的衣服加起来早就超过了六位数人民币,但在两分钟内就报废成了垃圾。
挂着衣服的铁架子在旁边摇摇晃晃,在被关牧州一脚踹上之后终于还是没禁住这力道,颤颤巍巍地向一边倒去,变形歪成了几根可怜的棍子。
而地上缠着的两个人拳拳到肉,虽然两个人都咬着牙半点声不吭,但光是拳头砸上地板的那些声音就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贺砚回能打,但关牧州明显要更激动,他咬着牙,像是巴不得下一秒就能杀了贺砚回一般,揪着他的领子根本没想着要护着自己,逮着空就往贺砚回脸上抡。
在站在门外的保镖冲进来的时候,贺砚回的嘴角已经被他砸出了血。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被扯开的时候,眉骨处巨大一道血印子,唇边有也有很明显的血迹。
贺砚回被人扶着,眼神狠戾地看着他。
关牧州一把挥掉了旁边人拽着他的手,在保镖如临大敌的眼神中朝着贺砚回冷笑了一声:“别他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可怜的蠢货。”
贺砚回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边的伤口处,冷静地看着他:“谁叫你来的?”
关牧州被两个人押着手臂,有几分狼狈地抬头。他没说出话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晰地看见了他比的嘴型。
艹、你、大、爷。
贺砚回危险地眯着眼睛,礼貌地推开了旁边贺洵想要上来看他伤势的手,往前走到了关牧州身边。
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了关牧州的下巴,语气冰凉。
“谁?”
助理给他的资料里有这个人的信息。
他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社会关系交集。
第四十章 chapter40
关牧州深深地看着他, 眼底带着种深深的嘲讽。
“是你祖宗。”关牧州的眼神冰冷,精致的眉眼上混着血迹, 看起来戾气深重。
看着面前贺砚回努力压抑着暴怒的样子, 关牧州突然觉得这场景有几分可笑。
他刚见这个人的时候, 觉得他装无辜过,觉得他矫情过, 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那么黏黏糊糊过。
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他眉目可憎过。
贺砚回就站在一步开外看着他,高傲冷峻, 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半点他熟悉的痕迹。
关牧州仿佛恍然之间就知道了。
知道凌粟为什么看起来茫然而悲伤,为什么那天回去之后,半句关于贺砚回的话都不肯说, 只要一问就只是摇头, 一副决心一个人死扛到底的样子。
直到今天见了贺砚回他才明白,凌粟是根本不知道该怨谁。
他的任何一种情绪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都找不到发泄口, 他只能自己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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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洵站在贺砚回的后边, 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急切, 一边要喊医生一边要做找保安把关牧州拉出去的,揪着贺砚回的手腕就想把他拉开。
但贺砚回就这么稳稳地站着,非要逼着关牧州说出一个名字来。
他对被揍这件事情虽然有着难以压抑的暴怒, 但他自己心底清楚的知道, 他更深层次的不安完全来自于不知道。
这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这些人似乎和他都有些纠葛, 但是再往深了谈下去, 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就像他讨厌自己在看到那个人时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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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没闹大。
出人意料的, 贺砚回并没有怎么过多为难关牧州,而是示意陆云把人带走,和自己一起去医院看看。
关牧州明显是不想的,但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
从外场赶来的小助理当场和另几个人缴了所有在场人的手机,在确定相机里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都删除,有发到社交网站上的第一时间删除了过后,才小跑到贺砚回身边说可以去医院了。
外头的秀已经开始了,贺洵和贺砚回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前面。之前因为状况外的事情而停止工作的后台也瞬间重新恢复了忙碌,给贺砚回他们流出了一小块区域来解决后续事宜。
在听完助理和在场的公关和宣传再三确认了要注意的事情之后,贺砚回才点了头,示意陆云把旁边的关牧州也带走。
“贺先生。”小助理这时候却和贺砚回说,“我能请一会儿的假吗?我已经联系了刘秘书和王秘书,他们一个在外面的车上准备接您,一个在医院等您了。公关团队和公司的宣传部门也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在做应对的方案了,我私人能和您请半天的假吗?”
贺砚回脸色不善,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袖子想都没想:“不行。”
“我一个朋友在外头,身体不舒服,我想送他回去。”
“身体不舒服?一起跟着去医院吧。”贺砚回把衬衫往上折了两折,扣好了扣子抬起头来,英挺的眉头一挑,“怎么,害怕病号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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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贺砚回就在车上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凌粟也听说了后台的事,在看见两个挂了彩的人被保镖架着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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