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粟端起杯子优雅地来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很享受的样子:“不行。”
“就一口。”贺砚回合上了手里的书,摘掉了耳机认认真真和他商量,“我就尝一尝味道。”
他总觉得这样的香味在他记忆里是陌生又新鲜的。
凌粟哼唧了两声,做出十分犹豫的样子。
讨饭的小猫深谙讨饲养员欢心的套路,眼睛里的渴望愈发深切了些,举起了一根手指保证:“就喝一口,一点点。”
贺砚回原本长得冷清,但撒起娇来那种生涩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却透露着格外的稚拙可爱。
凌粟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杯子往下挪了挪,放在贺砚回鼻子边:“就一口啊。”
贺砚回低下头,认真闻了闻,最后试探着又不确定地,用嘴覆上了凌粟的杯子。
凌粟喝过的杯子
贺砚回的心跳开始飞快加速,宛如在跑道上的小型战斗机,咻得一下随时能起飞的那种。
他配合着凌粟的动作缓缓低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凌粟看着水汽再一次在贺砚回的睫毛上凝出一颗滚圆可爱的小水珠,在眼看着贺砚回再努力一会会就能喝到的时候,飞快地把旁边桌上的牛奶塞进了他嘴里。
嘴里的东西突然被抽走,让贺砚回愣在了原地。
在凌粟塞进来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下意识咬住了。
一闻味道才发现不对——这不是他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一早上的甜牛奶呢么!
满腔期待都骤然落空的贺砚回觉得自己宛如被整个世界背叛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样子,让凌粟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贺砚回捏着自己的被子低着头,耳朵都快气红了都没敢朝凌粟大声说一句话,只能大口喝着自己的牛奶撒气。
但凌粟笑到一半,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太对。
他带着几分狐疑,转身往后看去。
就看见他身后店里的小姑娘正用个托盘捂着脸,身后跟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十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大家都满脸激动地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有些小姑娘甚至还掏出了手机。
被围观的凌粟面部表情十分复杂。
“大家有事吗?”他挤出一个笑,看着面前这一群青春活力眼冒星星的小姑娘,突然觉得背后有几分发凉。
“没事没事,这是刚进店里来的客人。”店员惊醒,一把放下托盘,带着几个小姑娘去吧台前点单。
一群人唧唧喳喳的,不时还往凌粟这儿投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让凌粟忍不住一阵战栗。
“他们以后,说不定能常来。”等他们走后,贺砚回笑了笑,对凌粟说。
凌粟靠着桌子满脸懵:“为什么?”
贺砚回抿唇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他总不能告诉凌粟说,他听 见了有几个小姑娘兴冲冲地表示,她们明天一定要告诉同学这里有一对神仙c。
————————————————
虽然凌粟不知道为什么,但却还是非常积极地在小姑娘们来的时候,告诉了她们这里可以有学生优惠。
昨晚贺砚回又用他的计算机大脑模拟运算了一波,最后给了凌粟两个看起来非常高级的运算过程以及折扣方案。
凌粟半点都看不懂,和关牧州凑在一起欣赏了半天猜拳猜出来一个。
“这里也安静,过来写作也当然可以啊。”凌粟趴在吧台后面,笑吟吟地跟排队挑蛋糕的学生们闲聊,头顶翘着一小撮呆毛,看上去比中学生们没大了几岁,“过段时间店还得往大了拓一拓。”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有人蹲在柜台前指着里面的小蛋糕问。
凌粟点了点头,趴在吧台上歪着头笑:“是呀,所以每天的量都不多,吃完了就没了。”
“别说量不多了。”吧台边有人坐着打趣道,“自从有了小贺之后了,我就算一早来,也都没吃到过你烤的蛋挞了。”
说话的是凌粟这儿的老客,是旁边一家画室的老板娘,听说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私人收藏家,但无论如何——现在只是一个吃不到蛋挞的心怀怨念的人儿罢了。
“哇哦——————————”在排着队的几个小姑娘瞬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目光不住地往角落里的贺砚回瞟去。
凌粟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还好贺砚回看不见。
他其实知道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段时间vlog里的评论方向也越走越偏了。凌粟原本vlog的内容都很固定,往往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吃饭,最多有一些在店里做做咖啡发发呆的其他内容。
但自从多了贺砚回之后
凌粟看着架在贺砚回身边的相机,托着腮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嘚瑟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嘚瑟些什么,但他总觉得生活里突然多出来个什么个大宝贝,又可爱又省事儿,总想着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上一支vlog里,有粉丝统计出来说三十分钟的视频,他和贺砚回活生生有二十三分五十八秒在互动,并且充斥着腐朽的恋爱气息。
这造成了广大单身狗的极度不满。
凌粟严肃地思考了一个下午,一直反思到送走了店里最后一个客人。
夜色已经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作为一个任性开店的店主,凌粟决定今天他要提前下班。于是他发了店公告,把门口的小风铃转成了“店主回家睡大头觉去了”的小牌子。
“打卡下班啦。”凌粟一边关灯,一边去楼上自己的小办公桌那儿找贺砚回,顺手还从吧台的小碟子里给他拿了一小颗奶糖。
“贺砚回,下班啦!”凌粟一边兴冲冲地爬楼梯,一边又喊了一声。
可黑漆漆的楼上却没有丝毫回应。
凌粟有几分疑惑地往上快跑了两步,上去就看见,漆黑的一片小阁楼里,贺砚回靠在窗边安静地睡着了。
窗外是整条长街亮起来的路灯,路边树上缠着小小圆圆的彩灯在大片的黑暗里闪着。下了班的青年人三两成群,挽着手在放着笑着。
贺砚回的头靠在窗上,半边脸被外头树上温馨的小彩灯照着,半张脸浸在沉沉的黑暗里。
凌粟手上拿着颗奶糖,慢慢地停在了楼梯口处。
贺砚回最近腿好了不少了,偶尔凌粟扶他去沙发或是椅子上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落地占得越来越稳的趋势——也慢慢感觉到了这个人的高大。
按照关牧州的估计,贺砚回的身高能直冲着一米八七去。
但他这样靠在窗户上安静等自己等到睡着的样子,却让凌粟只觉得
脆弱得让人心折。
“贺砚回?”凌粟过去把他腿上的小毯子掖了掖,“回家了。”
贺砚回听见凌粟的声音很慢地睁了睁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凌粟眼前扫了两个来回,最后才张开了很窄一个弧度。
“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吧。”凌粟拿了张椅子坐到他的旁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别靠窗子,凉。”
贺砚回乖乖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像是在被按了慢动作播放的键似的,起身,最后轻轻地靠在了凌粟的肩膀上。
“睡吧。”凌粟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少年的清润,“乖。”
贺砚回往凌粟的肩膀上蹭了蹭,靠在他的肩窝上安静地呼吸。
凌粟揽着贺砚回的肩膀,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让我来想想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吃什么呢。”
“¥……()”贺砚回趴在凌粟的肩头嘟囔。
凌粟没听清:“嗯?”
“番、茄、蛋、花——汤。”贺砚回认认真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跟凌粟重复。
凌粟笑着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
前两天凌粟还和关牧州讨论说,贺砚回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贵气,即使任何迹象能证明这个推断,但他们俩都一致同意这个观点。
就跟贾宝玉第一眼见着林妹妹似的,就是神仙似的妹妹。
凌粟见着贺砚回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个哪里来的小公子。
可谁能知道这个小公子最爱吃的是竟然是番茄蛋花汤
“你就不想出去下个馆子什么的吗?今天店关得早,老关去工作去了,不然我们背着他去下个馆子去?”
贺砚回摇头:“不想,想吃你做的。”
他听凌粟没说话,顿了一会儿之后还补充了一句:“你做的好吃。”
凌粟看着贺砚回那诚恳的表情,被萌得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这段儿肯定又得剪了。
不然可能要被举报到销号咯。
————————————————
今天关牧州这个叽叽歪歪的人好不容易不在,没个人在家闹腾,凌粟和贺砚回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连两只猫都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看上去悠闲得很。
两个人吃完了晚饭,抱着猫坐去了房前的院子里。
“你不准起来”凌粟泡了杯茶,拿了几块小饼干坐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笑着看贺砚回懊恼的样子,“过两天去医院看看,恢复得不错就能试试看走了。”
贺砚回抿唇不语,看起来带着股不甘心的劲儿,但在凌粟晃晃荡荡摇不起来的时候,适当地伸手握着绳子慢慢地推起了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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