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回点了点头,抱着手上的袋子,盯着自己手上已经被握成常温了的汽水低头发呆。
“我今天有点累,我们可以叫外卖吗?”把所有的东西都归整好,凌粟靠坐在流理台边,抬头闭着眼睛,语气里透露着些许疲惫。
刚才和易行的一通几近于辩论的争吵让他耗尽了今天因为贺砚回身体好转而得来的开心。凌粟面对着对面眼里只有关切的贺砚回,只觉得满心愧疚。
“当然。”但贺砚回半点没在意的样子,相反,对于这个提议答应得非常快。
他伸手,在空中朝着那一团模糊的影子摸了摸。凌粟的手比自己的要小上很多,在摸到凌粟的手指的时候,贺砚回动作十分娴熟且自然地把那只手牢牢地圈进了自己的掌心。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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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胃的状态一直不理想,凌粟一直精细认真地给他养着,今天的外卖也没敢点别的,只是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自己煮了一锅白粥。
贺砚回坐在沙发上,手机抱着祖宗在给他梳毛。
凌粟揉着脑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祖宗满脸享受地躺在贺砚回腿上翻着肚子,一派轻松切题。而后面的大爷则乖巧蹲守——在排队。
凌粟作为一个非常不道义的主人,强行插了队。
贺砚回听到凌粟的动静之后,抬起头朝他的方向望过去。
他其实仍旧看不太清,天黑下来更让他没办法分辨,所以下意识地会垂着自己的眼睛。
凌粟看着他现场的睫毛和天然形成的一道漂亮眼线,忍不住就觉得鼻子一酸。
“贺砚回…”他喃喃开口。
祖宗听见了他的声音,在贺砚回腿上打了个滚,一不留神就滚到了地上,原本一声撒娇的喵卡在嗓子里变成了一声变调的鸡叫。
凌粟和贺砚回忍不住齐齐笑出了声。
凌粟坐在贺砚回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累了休息会儿吧。”贺砚回伸长手臂,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动作毫不停顿地把凌粟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靠着我。”
凌粟把腿也收到了沙发上,在贺砚回的身侧蜷成了一个球。
然后,咕噜咚一声,倒在了他身上。
贺砚回稳稳地接住了他,张开双臂圈住了凌粟,动作生疏地在凌粟的头顶轻轻拍了拍:“辛苦你了。”
凌粟的手恰好覆在贺砚回的腹部,动了动发现手感不对:“你怎么连腹肌都这么齐全????”
贺砚回迷茫:“啊?”
凌粟撑着贺砚回的腹肌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认真按着那些小方块数了数。
一、二、三
娘希匹光是裤子上面的就有六个了。
“我恨你。”凌粟说完,咚得一声又倒回了原来的地方。
贺砚回臂弯里夹着一个人,动也不敢动,但刚被凌粟戳过的地方却蔓延着一种更奇怪的感觉。
贺砚回老大一个人,脸上的绯红一路开始往下窜,低着头僵得跟个木头似的。
“那我分给你吧。”贺砚回低着头,感觉到凌粟的头发摩擦在自己的下巴上,笑着蹭了蹭,“你要多少都给你。”
凌粟咕囔了一声,叹了口气继续窝在贺砚回的身上。
今天下午易行算是彻底扯掉了自己的一身休养,在电话里对着凌粟几乎是咆哮:“你根本不认识他,你凭什么那么维护他!?”
凌粟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凌粟虽然外向,但其实是个非常慢热的人。他认识的人很多,自己的圈子却很小。易行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把和凌粟亲近的人数出来。
可今天遇见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全无印象。
但凌粟却因为这个认识多久的人对他呈现出了那么防备的姿态。
凌粟窝在贺砚回的身上,手里攥着他的衣角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准想别人。”贺砚回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
凌粟抬头看着他。
“在我身边不许想别人。”贺砚回的手滑到了凌粟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温柔却带着些不可抗拒的威压。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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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凌粟完美秉承了贺砚回下达的思想。
易行在凌粟之前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太高了,高到就算连凌粟的爷爷都对他们的故事一清二楚。
凌粟在周末的时候接到了自己爷爷的电话,爷爷现在虽然出院了,但为了方便照顾,还是和叔叔一家住在一起,等回了自己家才联系凌粟,让他过去吃顿饭。
“我就不过去闹你了。”凌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浇花,旁边的贺砚回和关牧州在讨论着最近的理财信息。
关牧州和贺砚回的关系最近缓和了一点——因为关牧州发现贺砚回估计坑不了凌粟。
这姓贺的就是个金娃娃啊!
财神爷都没这个灵的。
往里扔个硬币这人能自动变身at机,他自己的一部分积蓄交给贺砚回打理之后远翻了几倍不止。
关牧州觉得赔个凌粟还是非常值得的。
凌粟是过安稳日子的人,对倒腾自己的钱半点兴趣都没有,安安分分地蹲在旁边对着自己的茶花树发呆。
凌粟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有朋友在这儿呢,就不过去了。”
爷爷的语气瞬间抬高了:“是小易过去了吗?”
“谁?易行?”凌粟只觉得莫名其妙。
旁边正在给关牧州普及基本证券尝试的贺砚回骤然停下了自己的滑头。
“哥,大哥?”旁边的关牧州拍拍他的大腿,“咋还卡带了呢?”
贺砚回抬手示意他安静,满脸严肃。
“易行为什么会来我这儿?”凌粟皱着眉头,一只手还停留在茶树下边新松的土上。
凌爷爷也觉得莫名其妙:“小易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啊,说等下个月他出差回来了,和你一起来看看我。”
凌粟的眼神冷了下来,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把脚边的水壶放到了一边,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虽然在笑但是眉眼间却没半点玩笑的意思:“他一个外人联系我爷爷干什么,您别听他的,我明天就去看你。”
凌粟洗了手,走到贺砚回身边示意他没事:“不,不带易行。”
“怎么了?”贺砚回抬头问他,眉尖微微蹙着。
凌粟绕到他的背后靠到他的肩膀上垂下脑袋:“烦人。”
贺砚回抿着唇笑了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别想了,嗯?”
凌粟的脑袋和他的挨在一起,朝他温温软软地笑了笑:“嗯。”
“呕。”
被完全无视的关牧州适时发出了一声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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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牧州最近会海城有秀要走,一边忙着准备一边在进行严格的身材管理。
在凌粟给贺砚回准备午饭,讨论着晚上是炖猪蹄还是炖牛肉的时候,关牧州托着自己的下巴生无可恋地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缓解自己的饥饿。
“话说,贺砚回你能站了吧?”他问。
贺砚回点点头:“能站一会儿。”
贺砚回最近也不用轮椅了,每天能被凌粟扶着走一会儿,最近渐渐的也不用人搀了。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每天的日头很好,贺砚回的下午一般就会在院子里自己慢慢走两圈。
“诶说起这个!”关牧州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按钮一般,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你等我!!”
贺砚回歪了歪头,不解。
片刻之后,关牧州拿着一个长条的盒子从储物间里跑了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那玩意儿。”凌粟看着那个丝绒包装的黑色长盒,看着就觉得贵的不一般。
关牧州摆手:“是前两天去参加一个活动的时候那边给的,刚好我秀也要用,我就想拿回来看看,但怎么都觉得不对。”
凌粟接过盒子打开:“什么啊还不对卧槽。”
贺砚回不解地抬头:“嗯?是什么?”
他的眼睛仍旧不能够清楚地看清东西,一直就停留在大致分辨物体的程度没什么进展。
凌粟把盒子放在了桌上,惊叹着从里头拿出了一根手杖。
上好的木材完美的雕刻,柄上有一颗低调的黄色水晶。
“这也忒中二了吧。”凌粟满脸的难以置信,看上去还隐隐透露着几分嫌弃。
关牧州也是满脸忧愁:“我怎么撑都像个二瞎子。”
旁边的真瞎子贺先生温柔地笑了笑,看上去没什么意见的样子。
凌粟笑着把这个递给贺砚回:“你来试试?”
说着,凌粟伸手,自然地要去扶贺砚回。
贺砚回接着凌粟的力很慢地站起来,单手撑着手杖缓缓点地。
手杖敲击着的地板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厚重着,像是一下下点在人的心上。
凌粟感觉到贺砚回慢慢脱开他的手的速度,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压力缓缓消失。
紧接着,一个高大背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完美的倒三角,高大挺拔,身形修长。黑色的衬衫精致漂亮地收在了腰线处,卡出了一道劲窄有力的腰,下方就是长而直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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