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个外卖而已 (眷介)

　　江禾艰难地看完了小姑娘的作业，头疼地看着她挥舞着勺子，说得兴起，一点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下午的辅导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小姑娘的母亲也已经回来了，离开之前江禾在心里的念头转了好几次，还是压下了自己畏难放弃的心思。
　　其实这样可要比他之前打算的好得多，如果小孩儿不喜欢他，他反而更难。这下只是有些话太多，不太坐得住，倒也还算好。
　　江禾到了学校门口，看到小吃摊，想到这会儿再去食堂吃饭，大众套餐肯定已经全是凉菜了，还不如就在学校外面吃一点。


第5章 第五餐
　　点完，想到寝室里三人这几天熬夜打游戏的行为，江禾又给他们发了个消息，问他们要不要带点什么夜宵吃。
　　三人喜出望外，纷纷发消息向他点餐，很快就用美食把寝室群给刷屏了。江禾看着这些名字，闻着四周小吃摊的香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得太过，胃里都有点抗议起来了。
　　……
　　“您的外卖已经送到，请您安心享用。”江禾不情不愿，自己把眼神往外边挪了又挪，才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他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顾客又是嫌弃他给送得太慢了，又是嫌弃他态度不好，又还得不停地点他们这家的外卖？
　　视线挪到了旁边，江禾又看到了边上那小山般高的外卖堆，心里又有点儿咯得慌。他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看到这场景，他怎么就能没记得这人呢？
　　江禾又默默地把自己的视线又往一边移了移。
　　傅余开了门，就见门外的外卖小哥儿，眼睛一直不往他这边儿看，一个劲儿地往旁边撇，就跟他是什么不能直视的物件似的。
　　傅余吸了口长气积在胸膛，不多点儿的高兴就一下被挤得没了影儿，心情也就不带好了。
　　傅余定在门口收自己的气，江禾伸长手递过来的外卖盒，他也一时顾不得给接过来。傅余他细看看外卖小哥儿的样子，心想着人也许并不是就个意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禾等了很久，但这顾客出了门就跟成了桩似的，站在门前就再没有动作了，心里急躁，他今天往这里送的可不是最后一单，就这一个小区，他还有一份外卖要送呢！
　　想到之前送晚了，江禾又想到眼前这位之前对他的那一通教育，忍不住地想生气，不自觉地鼓了一下脸。
　　“先生，如果您手里不方便接餐，那我就将餐放在这里？那您慢慢享用！”话本来就已经说得不是那么情愿和客气，还不等傅余回话说可以，江禾就当对方同意了，转身就要走。
　　傅余一伸手就拉住了人。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江禾被拉得一顿，想佯装自己没觉察到，一个使劲儿直接挣出来，就继续走，但傅余拉人的动作虽然太快了，但是，人准头和力道可不差，他挣了几下也没挣脱，要再继续吧，就太刻意了。
　　“您还有什么事吗？”
　　傅余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江禾转过来的脸上的神情，笃定道：“你认识我！我们有过矛盾？”
　　这也很熟悉！！
　　江禾很怕傅余又要向上次一样，非得让他说得他满意才让他走，所以，他也不答话，就打算趁着
　　傅余松了力气，向着外边就跑。
　　傅余一下就捏紧了手里的布料，让跑出一大步的江禾一个后仰，就往地上倒。傅余连忙跨前一大步，一手捏着江禾肩颈处，把人提了起来。
　　江禾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体，心里还惊魂未定，看着一直压着他肩膀防着他跑的傅余，气也是噌噌冒了出来。
　　“你每天在家里不出门儿，指着外卖活着，吃了饭就指着戏弄人开心吗？”
　　傅余皱起眉，他倒是第一次被人说是每天在家不出门，指着外卖过活。这么看起来，他和这小哥就是真有矛盾了——看对方这愤怒的程度。
　　“如果我们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矛盾，直说就是。我只是有些疑问想问你，所以不小心让你差点摔倒，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直说就行！也不必说这些刻薄话……”。傅余说着，江禾的表情就眼看着变得越加愤愤。
　　傅余细看了他一眼，止住了自己的话。
　　“我倒不觉得刻薄！”江禾把话说出来，就着这股生气劲儿，伸手拉着傅余，就要把他带到那显眼的证据面前，要让他自己看一下，看他怎么有脸继续装下去。
　　傅余感觉到江禾的力道，虽然疑惑却并未挣开，反而顺着他的力道跨出了门口。看江禾的动作，不像是要跟他动手，像是要给他看什么东西？
　　等到一出门，傅余立即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对！
　　很不对！
　　他的家门口，靠着墙的这一面，堆着一墙的外卖餐盒！！
　　傅余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外卖几乎都是来自他现在点的这家外卖。傅余眼睛黑了一层，一时间，脑中也猛地受这一震，有些吃惊。
　　傅余又回到门口——顺手还拽着江禾。等到他一脚跨进了门口，果然，他的视线所及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从门口看出去，正对着门口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的视线转向应该存在一个外卖盒堆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东西！
　　他沉下心。
　　更奇怪的是，他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的门口甚至没有一盆盆栽！他为什么重来没有察觉过异常？
　　傅余将视线转向江禾，捏着他的手已经僵硬了，连体温都降下了很多，只是江禾此时已经被他的一翻动作弄懵了，并没有感受得了。
　　“你之前来给我送过外卖？我们发生了争吵？”傅余的声音艰涩沉哑，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
　　江禾摸不着头脑，恼声道“我没有随意与客人争吵的先例！”如果不是傅余的缘故，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傅余又不作声了，静默半晌，不等江禾不耐烦想要离开，他伸手一扯，将他拉近身边，但江禾一挣，这一下，反倒是撞了个巧合来——一拉一挣之下，江禾反被拉到了傅余怀里。
　　江禾突然撞进傅余怀里，懵头懵脑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又被傅余握住一边肩膀转过了身。
　　“看！”
　　看什么？江禾不解地转头看他，又被他偏转了一个角度，示意他看。
　　江禾草草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还没转回来，又反应过来，缓慢地转头又去看——之前还堆满外卖盒的方向，本来堆满外卖盒的地方仿佛被虚化了一般，视线里空无一物。
　　江禾转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傅余。
　　傅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表情的管理能力了。
　　江禾猛走几步，站在自己刚才看见的虚化的位置，果然又看见了成堆的外卖盒。他又转头看向傅余“你看得见我吗？我有不见吗？”
　　傅余摇摇头“看得见。”虽然背景虚化了，但江禾却是无比清晰。
　　两人面面相觑，怔愣半天。
　　江禾问他“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只是送个外卖而已……怎么……还遇见了这样离奇的事情？他如果回去说了，怕是寝室里几人都要以为他是兼职太多，神经出问题了！
　　……
　　“不知道。但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没注意到江禾而已，也不记得江禾来给他送过外卖。
　　江禾：“……”
　　不记得他，显然也不记得过去吃的那么多外卖。
　　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靠外卖过活，他如果说的是事实倒也算了，但这显然不是事实了。
　　傅余：“……”
　　“我想起一部电影。”
　　……
　　“什么？”
　　……
　　“《土拨鼠之日》”
　　这部电影江禾还没有看几天，所以还记忆犹新。
　　傅余不知道江禾怎么又说起了电影，“讲的什么？”
　　“一个人在小镇上，重复过着同一天。”虽然情况有些并不相同，比如电影里主角知道自己在重复过着同一天。
　　傅余面容一动，“听起来，跟我的情况有点相似。然后呢？他是怎么做的？”
　　江禾摇头，“不知道，太文艺了，没有执行教程。”
　　“哦。
　　……那怎么办。”
　　江禾干笑两声，“要么你去研究一下？我大概还得先去送餐，一会儿晚了，耽误人吃饭。”
　　傅余眼疾手快，拉住他。
　　“干嘛？”
　　“我跟你一起走！”
　　江禾没有意见。
　　两人并排着往前走，傅余走在里边，脚不时地踩过外卖盒，发出些更让两人安静的声音。
　　眼看着再走两步就是转角的地方了，傅余却止住了脚步。
　　江禾觉得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他抱着最后的一点期望，回头不耐地问傅余“走啊，干嘛？”
　　“走不了。”
　　傅余使劲地想要倒腾自己的双腿往前迈，但他的腿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切断了神经联系，一点都不听他的使唤。
　　江禾垮下肩膀，他就知道！
　　“那你……我先走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办法？”
　　傅余沉思片刻，点头“你明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