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他们转去挑战先头看过的,那更为险峻的滑道。
简珧坚持要来试试,姜淮心担心不已:“……珧珧,你真要玩这个?”
简珧眨眨眼:“试一试吧。”
好在他还算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不敢再放肆,十分小心翼翼地滑下去一截,自觉也不算太难,转头冲身后紧盯着他的姜淮心招手笑。
姜淮心回视着他,片刻后突然提速,猛冲下去。
简珧眉头一跳,先头还再三提醒自己要小心,姜淮心这是疯了吗?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姜淮心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简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呈大字型向后摔倒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
简珧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脚下趔趄绊了一跤,向前栽下,正倒在姜淮心怀里,他狼狈地爬起身,焦急地伸手去拍全无反应的姜淮心的脸:“淮心,淮心,你醒醒,醒醒,摔到哪了?”
姜淮心一动不动,闭着眼睛。
简珧慌张地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又去按压他的胸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淮心你醒醒,醒醒……”
恍惚中,一只手将他勾下去,嘴唇覆上另一处温热的唇,直到嘴里尝到眼泪的咸涩味道,简珧才骤然回神,抬起头,对上了姜淮心满是促狭的目光。
简珧一愣,狠狠一巴掌拍上他的胸口:“你骗我!你故意装的!”
姜淮心放声笑,又将人攥了下去,抱着他翻过身,压在雪地中,咬上简珧的唇,放肆地热吻。
简珧的手很快就从推拒,变成了环抱住姜淮心后背的姿势,时隔多年的一个吻,急切又充满缱绻和眷恋。
唇舌滑过口腔,尝到简珧的味道,姜淮心更加迫切凶狠地亲吻着身下人,似要将这几年的空白全部补回来。
炙热缠绵的一吻,直到简珧呼吸都不顺畅,姜淮心的唇舌才稍稍退开,鼻尖蹭着简珧的,笑着呢喃:“跟你开个玩笑,生气了?”
简珧的眼泪瞬间滑落,红着眼睛瞪视着他:“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吗?刚才我、我……”
他说不出口,刚才那一瞬间,他吓得几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
姜淮心温柔地舔他的唇瓣:“担心了?”
“我能不担心吗?!”
“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啊,你才刚学会三脚猫的功夫就要来滑这种险道,我能不担心你吗?”姜淮心无奈道。
“所以你就故意吓我?”简珧的眼睛更红,当真是姜淮心气得。
姜淮心笑着叹气:“好了,下次不骗你了,你也别再让我担心了行吗?”
被姜淮心从雪地里拉起来,简珧依旧气怒难消,弯腰团起一团雪就往他身上扔,姜淮心笑哈哈地回击他,俩人在雪地里打成一团。
午后,他们下山回到小木屋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姜淮心兴致勃勃地去窗边看了一眼:“今天天黑得比昨天还早,晚上说不定能看到极光了。”
“嗯。”简珧拿了换洗衣服, 不自在地丢下句“我去洗澡”,躲进了浴室。
姜淮心挑了挑眉,跟了进去。
简珧正站在镜子前发呆,姜淮心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看着镜子里的他,笑问:“珧珧,你在看什么?”
“我们……”
“嗯?”姜淮心笑着凝视他的眼睛。
简珧咬了咬嘴唇,轻声问他:“我们……这算是重新开始了吗?”
姜淮心眼中笑意愈深:“你觉着呢?”
简珧深呼吸,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姜淮心,郑重道:“当年是我先提的分手,现在我想问你,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简珧的声音有一丝紧张,明知道姜淮心肯定会答应的,真正说出口时依旧忍不住忐忑。
姜淮心笑望着他,不表态。
简珧皱眉,在他忍不住想要抬手打人时,被姜淮心用力揽进了怀中。
姜淮心侧头吻了吻他的面颊,不再逗他,笑着呢喃:“好,求之不得。”
简珧一愣,终于笑了。
天色彻底暗下,炉子里的火燃烧得正旺盛,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火星跳跃的噼啪声,窗外的狂风不断吹打着玻璃窗,呼啦作响,将另一种叫人面红耳赤的窸窣声响掩盖。
大汗淋漓的身体交缠在一块,姜淮心将简珧的手压到头顶,与他十指紧扣着,亲吻他汗湿的额头,哑声呢喃:“珧珧,好紧啊……”
“闭嘴!”简珧整张脸红得发烫,因为羞恼更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别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
姜淮心笑,亲吻掠过他的眼睛,落到鼻尖上,再是嘴唇,亲密地厮磨:“珧珧,你跟你那个学长做过几次?他有我能让你爽吗?”
“你够了啊,”简珧抬起腿,脚趾在姜淮心的小腿肚上戳了戳,似撒娇又似抱怨,“我跟他第一天开始试交往,第二天你就来了,哪里来的机会?”
“这样啊,……这话怎么听着还挺遗憾?那看来我去得真是时候,珧珧,这几年你都怎么解决的?”
姜淮心对着简珧的耳朵吹气,非逼着他说,简珧轻轻喘着气,水汽氤氲的眼睛瞪了姜淮心一眼:“我每天上课写论文写报告做实验,半夜两三点睡觉都是家常便饭,解决什么解决,没那个兴致。”
“哦……”
简珧哼哼:“哦什么哦,你没少找人帮你解决吧?你……”
“说什么傻话,怎可能……”姜淮心轻眯起眼睛,大拇指腹贴在早已被自己舔得润湿的红唇上,充满情 色意味按了按,俯下 身,再次衔住简珧的唇瓣。
情 潮起伏,一如窗外北极冬夜的寒风,裹挟着霜雪,狂野而恣意,吹拂过积雪山川的每一个角落。
夜色更沉时,简珧轻轻推了推姜淮心的肩膀:“外头有光……”
姜淮心抬头,窗外确实有不同于灯火的隐约光亮,他扬了扬眉,就听简珧笑着在他耳边吐出几个字:“是极光。”
拉开窗帘,视野瞬间广阔。
漫天泼墨一般的绚烂光芒,以墨色夜空为底,红、绿、蓝、紫随意泼洒挥毫,忽明忽暗,不断变幻出昳丽斑斓的姿态,更有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点缀其中,似漫天星光从天而降,看着遥不可及又似触手可得。
他俩裹着被子趴到窗边看了许久,姜淮心侧过头,看到映在简珧眼里的光,忍不住地笑:“珧珧,好看吗?”
简珧怔怔点头:“好看,……真走运。”
他和姜淮心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看过极致的烟花,看过流星雨坠落,如今又看到了极光,对他来说,或许这个世上再不会有比这更走运的事情。
姜淮心眼中的光芒愈加灿烂,拥紧他:“嗯。”
第六十章 蜜里调油
七天的悠闲时光一晃而过。
早晨,姜淮心再次接到他哥的电话,催他赶紧回去,说他再不回,他们妈估计要一哭二闹了,姜淮心随口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转身见简珧正蹲在床边收拾行李,走过去帮他。
简珧来时也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倒是在这边买了些纪念品,说是带回去送给导师和同事,东西太多背包塞不下,还买了个小的上机箱。
东西摊了一地,零零碎碎的,都是些小玩意,不贵,但别的地方买不到。
姜淮心好奇问他:“没想到啊,你人缘还挺好,有这么多人要送吗?”
“我年纪小,大家都挺照顾我。”简珧去美国读硕士时才二十岁,年纪确实算偏小的,而且他在导师眼里是那种勤快又有天赋的学生,跟实验室的同学同事都处得很好,虽然他不爱玩,但身边人大多都挺喜欢他。
姜淮心听着不是个滋味,他其实有些想象不出来,简珧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除了那晚来时在火车上,简珧透露了一两句,别的时候问起从来都是“还好”、“习惯了”。可他这样的性格,必然大多数事情都是靠他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个“习惯了”到底是多久才真正习惯的。
他有时会想,如果他们当年没分手,现在会是怎样,他不信他和简珧就真的会走到两看相厌的那一步,但大抵矛盾不会少,他是后来才知道简珧差点因为他放弃了美国的学业,他最庆幸的就是,简珧没有真的因他犯傻,没有真正留下遗憾。
简珧倒没想太多,分门别类把所有零碎的行李收拾妥当,姜淮心晃了一眼,捡起脚边从简珧背包里滚出的一样东西,看清楚那是什么,他瞳孔微缩,一时有些愣神。
简珧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姜淮心摊开掌心,是当年简珧在意大利的小镇买的那个钥匙扣,已经褪了色。
“你这个还留着啊?”
简珧将东西拿回来,不在意道:“还能用,就懒得换了。”
他越是这副不经意的模样,姜淮心就越是知道他是装的。
姜淮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欣喜,这欣喜中又掺杂着难以言说的酸涩,他蹲在简珧身旁,肩膀撞了撞他的:“珧珧,这几年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想我啊?”
简珧不以为然:“怎可能,我课业那么重,哪里来的时间。”
“真的不想?”
“……偶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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