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干,我早上模过了,今天再晒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宴好也蹲下来,挨着江暮行,双手托腮,用眼神舔他利落分明的侧脸,明目张胆地流露出热爱跟痴迷。
江暮行的眉峰隐忍地拢了拢,三五秒后,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把宴好的脸板到一边。
“干嘛啊,我要跟你说事。”
宴好又把脸转向江暮行:“那会我洗碗,你觉得我洗得慢,我说你要是敢说我帮你不好,我以后吃完就撂筷子走人,桌子不收,碗不刷,地不拖,衣服不洗,什么活都不干,于是你说了‘不好’。”
江暮行掀起眼皮看过来时,宴好凑上去用嘴唇轻碰过他密长的睫毛,亲亲他的眼睛。
总是眼神冷漠严苛,眼底没有温度的人,眼睛是温热的,内心是滚烫的。
全世界最帅,最懂事,最好的男孩子。
“我当时感动的都快哭了。”
宴好跟江暮行对视上了,在他瞳孔里看到了一如既往喜欢着江暮行的那个宴好。
“可是我冷静下来想想……”
宴好咕哝:“比起被你当小孩子宠个昏天暗地,什么事都不做,我更想跟你一起进步,互相依靠。”
江暮行的目光很深,过了半晌,他开口:“随你。”
宴好愣怔地看着江暮行,所以说……
还是宠他了呢。
宴好的眼睛又红又亮:“那到了大学就不请阿姨了,你烧饭我洗碗,你洗衣服我拖地,家务活一起干。”
江暮行简短道:“阿姨不请,其他再说。”
宴好:“……”
他蹦起来趴到江暮行背上:“哥,‘再说’是什么个意思,你给我讲讲。”
江暮行差点跪地上:“下来。”
“不下。”宴好晃他肩膀,“你别转移话题,说清楚先。”
江暮行背着他走到垃圾篓边,把抹布里的碎瓷片全抖进去:“把衣服换了出门。”
没有要说清楚的打算。
宴好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一个准确答复了,他气得一口咬在江暮行脖子上面:“衣服还要换掉?”
江暮行微侧头:“有几处血迹。”
宴好“哦”了声,人还扒着他,八爪鱼一样缠着。
江暮行拍他屁股,不快不慢道:“你再不下来,就别去踏青了,风筝也不要放了。”
宴好嘀嘀咕咕:“威胁我。”
说着就从江暮行背上滑了下来,一颗颗解站上血的白衬衫扣子。
江暮行的余光扫到他的白净脖颈跟精致锁骨,气息一沉:“去房间。”
宴好偏在他面前解扣子。
撩拨的结果就是,出门时间推迟了半个多小时。
——
江暮行带宴好去的地方很远,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快要到Y市了。
宴好下车浑身都是劲儿,江暮行下车找地儿蹲着。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大但是不冷,花草树木生机勃勃,空气似乎都是香的。
宴好伸了个懒腰:“这地儿我没来过,也没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暮行还蹲着,没缓过来:“网上搜的。”
“那你也是第一次啊。”宴好小跑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江暮行阻止了:“别过来。”
宴好正要说话,就听江暮行说道:“我要吐了,你站远点。”
“……”
宴好往他那走:“我又不嫌你。”
江暮行低喘着呵斥,语气严峻:“站远点。”
宴好听出他的难受,撇撇嘴:“知道了。”
江暮行最后还是没吐出来,他晕车严重,却很少吐,多数情况下都是恶心,反胃,干呕。
宴好等他缓了一些,才给他剥了一块酸梅:“你含嘴里。”
江暮行含了,酸得他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宴好眼疾手快地抓拍了下来。
江暮行抢他手机。
宴好跑开了,快速保存照片:“你干嘛?”
江暮行绷着脸:“删了。”
宴好把手机塞口袋里,口气比他还要生硬:“不行。”
江暮行的目光黑沉。
宴好想起来男朋友吃软不吃硬,他舔了舔唇,软绵绵地撒娇:“我认识你到现在,还是头一回看到你那样子,你就让我收藏好不好?”
江暮行只沉默一瞬就妥协了:“别乱上传。”
宴好立即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我保证,就算哪天我梦游了,也绝对不会发出去。”
“说起梦游,我想起来个事,去年暑假,我让你搬到公寓你来,你要我答应你晚上睡觉锁房门,我怀疑你梦游……诶,你去哪,我话没说话呢?”
宴好对着江暮行的背影眯了眯眼,所谓的梦游果然是他想多了,实则另有名堂。
面上不动声色,禁欲寡淡得很,心里全是小心思。
宴好拿出手机翻到刚才拍的照片,江暮行用五官表达了“酸”字。
还是帅的,而且很可爱。
——
宴好跟着江暮行,一路走一路拍照,帽檐下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鞋子也被泥弄脏了,他却很高兴,嘴角几乎没下来过。
不远处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小帐篷零零散散,小孩子在玩闹,大人在笑,天上飞了五彩缤纷的风筝。
宴好把这一幕拍了发到群里。
你夏姐:哇,好多风筝啊,这是在哪儿?
宴邦尼:不知道。
你夏姐:……
你夏姐:你一个人?
刚发出去就撤回了,信息内容太掉智商,必须销毁。
宋然冒泡了,并且发了个张截图,截的就是夏水撤掉的那条信息。
你夏姐:???你这什么手速过分了吧?
宋老哥:我初恋还在。
你夏姐:你初恋跟你手速快有什么关系?
宋老哥:咳咳咳,这个嘛,老杨跟小号都懂。
宴邦尼:不懂,@杨大仙。
杨大仙:靠,老子等着玩儿斗地主呢。
杨大仙:草草草!什么几把玩意,老宋你在房间里挂机,半天都不点开始,跑群里开黄腔调戏我们家小夏,还能不能行了?
…………
宴好边走边发信息,嘴上对江暮行说了句:“你看一下附近有没有卖风筝的。”
江暮行随意扫了扫就看见了,还不止一个小摊。
全在靠着马路的那边草地上面。
宴好被江暮行拉去买风筝,他拍了几张照片让夏水帮忙选选。
你夏姐:大嘴猴的。
宴邦尼:猴子有好几种,你说的是哪个?
你夏姐:绿色带大尾巴的。
宴好就买的那个风筝。
卖风筝的大叔给他们推荐了一款轮子,说是线比自带的要长,质量也好。
宴好看看那些轮子:“黑的吧。”
“算了,白的。”
他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又一次问:“有天蓝色的吗?”
大叔被整晕了:“啊?”
宴好期待地看着他:“有吗?”
大叔有种只要说“没有”,就会毁了一个少年梦想的诡异错觉:“这个……”
江暮行给钱,拿白色轮子跟风筝,拽走宴好。
动作一气呵成。
——
“你拽我走干什么?”宴好挣脱开江暮行的手,“万一有天蓝色的轮子呢?”
江暮行:“没有。”
宴好:“摊贩还没说,你怎么知道?”
江暮行:“轮子全摆出来了,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宴好:“……”
掉智商的事儿被夏水传染了,算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江暮行查看四周,找个天上风筝不密集,地上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停下来。
宴好蹲到草地上面,用带的中性笔在风筝上写字。
正面写:高考顺利。
背面写:喜欢江暮行。
写完了,宴好满意地看看,又在风筝的长尾巴上写:所有人都要平安,健康。
江暮行俯视他的小发旋:“你把风筝当孔明灯?”
宴好作势要把背面的几个字划掉,江暮行拿走他的笔:“写就写了。”
“写就写了。”宴好学他说话,腔调跟神态拿捏得很到位。
江暮行踢他,力道很轻:“你说什么?”
“说你帅。”
宴好撑着腿起身:“风筝我来放。”
江暮行提醒道:“要逆风跑。”
宴好感觉自己的智力遭到了质疑:“我知道。”
江暮行见他捣鼓风筝跟线,手法很笨拙:“会吗?”
宴好掷地有声:“当然会。”
嘴硬会被现实抽脸,还是连环抽,丝毫不留情。
没一会,宴好的状况一出接一出,手忙脚乱得要命,又蹦又跳的,像一只小蚂蚱。
江暮行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别往西边跑。“
“哪边是西边?你直说左右前后行不?”
“……有水塘的那边。”
“我看不过来,注意不到,江暮行,这风筝怎么一直往下栽,就是飞不高啊?是不是坏了?”
“……”
——
江暮行抓住把乱跑的少年:“你把线拉好。”
宴好的刘海凌乱,脸因为奔跑变得潮红:“拉好了。”
江暮行扯扯风筝线:“松成这样,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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