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了挺大一盒的白巧克力,然后又去文具店买了一个纯浅蓝色的礼物盒,把巧克力一块块的拆出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摆了进去。
在巧克力的最上面,祁意还放了一张卡片,用很粗的签字笔写着——
新年快乐,宋之颢小朋友。
—最想要你幸福的祁意哥哥。
回到家后,祁意先是悄悄地把礼盒放到客厅里藏了起来,然后才进了卧室。
“哥,”宋潜一见他进来就笑了,“我刚刚就看见你回来了,从窗户里面看见的。”
坏了,不会看到我手里拿了东西吧?
祁意一阵紧张,这是他唯一的一点情调了,想在吃完年夜饭,放完烟花之后,再给宋潜一个惊喜。
“你,”祁意吸了口气说,“不好奇哥去干什么了吗?”
“不好奇,”宋潜说,“哥如果想告诉我的话,肯定会自己说的,那如果不说,也一定是有哥的原因的,我不会追着问,那不是一个好习惯。”
祁意忍不住伸手在宋潜乌黑的头发上揉了揉,同时心里感慨道:宋之颢小朋友,你可太招人疼了。
因为是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所以前一天祁意还是买了不少的菜来做年夜饭的。
他和宋潜分工合作,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炒菜煮菜,在隔着远的地方开始传来鞭炮烟花声时,他们正好做完了所有的菜。
宋潜把菜一个个的端上餐桌——之前雪化了的时候祁意出门去买的一个四方的木桌子,然后又去拿碗筷。
祁意在门外拿着一串鞭炮,正拿着打火机准备点。
他尝试了十几次,却始终没有勇气把那根引线点燃。
“哥,”这事儿终于被宋潜发现了,“你不敢点吗?”
祁意倒也没有掩饰:“不敢。”
“那我来吧,”宋潜过去拿过鞭炮和打火机,“哥你先进去,不然我怕你被炮仗溅到。”
祁意应了声,走去了餐桌旁边。
宋潜以前放过鞭炮,所以没什么怵的,很利索的就把引线点燃,把鞭炮扔了出去。
他在刺耳的鞭炮声中捂着耳朵跑进屋内,在祁意旁边站定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鞭炮点完。
饭桌上,祁意和宋潜一人喝着一罐旺仔牛奶,看着对方被烛光映得暖黄的脸说:“新年快乐。”
非常愉快的吃完年夜饭后,最让宋潜期待的环节来了。
祁意把自己斥巨资买的桶装烟花从屋里搬了出来,然后把打火机递给宋潜:“去吧,点你的烟花。”
宋潜接过打火机,笑着跑到了烟花旁边,弯腰把它点燃了。
宋潜跑回祁意身边后,他和祁意一起仰着头,看着五彩缤纷的烟花一次次升起,绽开,再陨落……
“真好看,”宋潜说,“原来放烟花的感觉是这样的。”
祁意低头看着他:“是什么样的?”
宋潜笑着对上他的目光:“很开心。”
祁意也笑了起来:“那就好。”
放完了桶装烟花后,宋潜又拉着祁意玩了一会儿小烟花,不过祁意好像对这一类的东西都有些害怕,都不敢去点那一根引线,宋潜注意到了之后,便也不缠着要他陪了,就一个人在祁意面前放着。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宋潜举着一根闪着星星光芒的仙女棒,对祁意说,“是我十二年,不,十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祁意说:“好,快放完这最后一根,哥哥带你去拿你的新年礼物。”
宋潜很意外:“我有新年礼物?”
“有,”祁意拿过他手里那根燃尽的铁丝,放到一边,然后牵着他的手腕往屋内走,“以后每年都有。”
宋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没出息的哭。
走到二楼客厅后,祁意去拿自己藏好的礼盒,却发现同时宋潜也跑进了卧室。
“新年快乐,哥,”宋潜出来的时候,把自己用天蓝色彩纸做的信封递到了祁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准备了一个礼物,虽然是一个很平常的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我还是想要把它当成我的心意送给你。”
祁意笑着接过宋潜的信封,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礼盒递过去:“好巧啊,我们都是蓝色的,宋之颢小朋友,我们互相背过身,偷偷看对方的礼物好不好?”
“好。”宋潜接过盒子,很快的转过身去。
祁意也转过了身,把信封拆开了。
——里面是一块粉红色的小熊形状的橡皮。
还有一张天蓝色的纸条,上面写着:“新年快乐,哥,我希望哥以后的人生永远都一帆风顺,像一张一气呵成的画一样,不会出现任何失误,也不会留下任何后悔,永远也用不上橡皮,这块橡皮也能永远都是这个形状。—你的宋之颢小朋友。”
祁意那只捏着信封的手猛地收紧,他滚烫的眼泪骤然落了下来。
同一时间,看到满满一盒巧克力和卡片内容的宋潜已经哭出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之颢小朋友:“今天的祁意哥哥我依旧顶不住。”
☆、爱人
祁意从来都招架不了别人哭,更何况还是宋潜,所以,当他听到宋潜哭的时候,本来还在不断往下流的眼泪硬生生的被他给憋住了。
祁意草草的抹了把眼睛,把纸条和橡皮装回信封塞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转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宋潜。
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一个被感动哭的人,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得出来的办法。
宋潜颤抖了一下,随后哭声就停止了。
他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
祁意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抱着他。
“哥,”宋潜等到眼里的酸意彻底被压制下去了之后,拿手握住了祁意的一条手臂,“我没事了,宋潜不会哭的。”
祁意从善如流的收回手,笑着配合他:“我也没有看见宋潜哭。”
宋潜眯起眼睛笑了笑。
“尝一块吧,”祁意指着两盒说,“应该是你喜欢吃的,很甜的巧克力。”
宋潜点点头,把礼盒放到一旁,拿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尝了一口。
好甜。
“好吃吗?甜吗?”祁意问。
“甜,很好吃,”宋潜从礼盒里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祁意,“哥,真的很甜。”
祁意接过宋潜递过来的巧克力,但没有拆开吃,反而又放回了礼盒了,然后他弯腰抓住宋潜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咬了一口宋潜手里的巧克力。
“真的好甜。”祁意直起身,舔了舔嘴角说。
宋潜莫名觉得刚刚被祁意碰过的整只手都麻了。
“哥,这,这是我,”宋潜结巴的说,“是我,我吃过的。”
“我不介意啊,”祁意歪头想了想,问,“还是你介意?”
宋潜立刻把手里还剩下的那小半块巧克力一股脑的全塞嘴巴里了,边吃边摇头:“我不,不介意。”
“好了,”祁意说,“吃完这块就不许吃了,晚上吃太多巧克力牙会坏的,等会儿去我去烧水,洗完澡就可以睡了。”
“好。”宋潜把礼盒合上,抱到卧室放到了衣柜里。
祁意烧好水后,按照惯例让宋潜先去洗澡,自己坐在后院烧火。
虽然现在已经买了煤球了,但为了节省开支,平常虽然煮饭菜是用煤球,但烧水洗澡,他们两个仍然是在后院解决。
祁意拿铁钳拨了拨柴火,撑着下巴想事儿。
他身上的两万块钱,在买了棉被窗帘衣服日常用品年货,楼下的餐桌,客厅里的长沙发,卧室里的衣柜,以及各个地方要用到的四条木椅之后,已经用了不少了。
市三中虽然很市里最好的公立中学,但其实学费并不便宜,不包生活费都还要一千多,虽然说自己和宋潜都应该能拿到学校的贫困补贴,但那也顶多就只能做平时的生活费抠门着使。
实打实的学费,还是得自己挣。
二叔之前非常雀跃的送他走的时候,给的钱本来就不够他读完高中再读大学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还得去挣。
祁意站起来看了看铁通里的水,非常惆怅。
宋潜头和澡都洗完了,他边擦着头发边走出厕所,祁意听见他出来的动静,连忙站了起来往里面看,一看就急了:“宋之颢小朋友!你怎么就穿了套秋衣秋裤就出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一根木柴,冲进厨房洗了个手,拿毛巾匆匆擦干后,就拿起椅子上的棉衣给宋潜披上了。
宋潜看着他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祁意抢过宋潜手里的毛巾,帮他擦着头发,“宝贝儿别愣着了,快把衣服穿好。”
宋潜刚回过反应过来的魂儿,差点被他哥这一句“宝贝儿”又给震飞了。
他清了清嗓子,咬咬嘴唇,把魂儿好好的安回了身体里,然后边穿棉衣边说:“哥,水应该烧好了吧,我自己来才擦就行。”
“行,”祁意把手里的毛巾还给他,又嘱咐,“你上楼之后,再去翻条裤子出来加上,然后在火盆旁边烤着火,等到头发干了再上床……对了,年后带你去剪剪头发吧,再长该遮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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