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面包对身体不好,”宋潜说,“就算没喜欢吃的菜,还是勉强吃饭好些。”
“那你呢,你中午不吃就好了吗?”
宋潜:“我不想吃。”
明明比我还要任性的人,怎么还好来说我啊?
曲安觉得宋潜同学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温柔的人。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曲安问,“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可能也没什么用,但会尽力帮忙想办法的。”
宋潜闻言看了她一眼,内心又挣扎了好一会,才尝试着找向她倾诉:“我有一个……”
宋潜本来想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考虑到曲安毕竟曾经和自己表白过,现在和她提自己喜欢的人,怎样都是不合适而且伤人心的,于是他想办法换了套说辞。
宋潜同学采用了万年不变的“我有一个朋友”的戏码,很走心的在把锅往他的“朋友”身上扣:“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个很重视,很……很喜欢的人,但那个人却又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那这样的喜欢,该怎么办?”
曲安一语道破:“你那个朋友的喜欢,能困扰到让你不想去吃饭?宋潜,你和你朋友关系真好。”
宋潜:“……是啊,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见宋潜咬死了不肯承认,曲安也就随他了,然后很认真的帮宋潜开始分析问题,她现在对宋潜的感情其实感激甚至都高过了喜欢了,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管怎样,她愿意为宋潜做任何事。
“那我们从起点开始分析,你……那个朋友,是为什么,不能对他重要的人说喜欢?”
“是……很复杂的原因,是没办法和别人说的原因。”
宋潜还挺深情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他都没有办法将喜欢传达出去?
那个人可真幸福啊。曲安想。
“那我们换一个问法,你那个朋友,对于他的这份喜欢,是想要对方给他回应,想要一个结果呢,还是只要这样默默无闻的喜欢下去就够了?”
女生果然察觉感情就是要细腻许多,曲安第二个问题,就直接问到宋潜心坎上了。
他是想要一个和祁意的结果呢?还是仅仅想就像现在这样以祁意的弟弟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呢?
许久之前的自己是早就下定决心,是只要待在祁意身边就够了的,可人的欲望果然是永无止境且日益膨胀的,还仅仅只是这么点时间,宋潜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如果遵从本心的话,他果然还是想要一个结果的吧。
而且他想要的还是一个圆满而又美好的结果,想和祁意说喜欢,想说了喜欢之后,能够和祁意的关系从兄弟变成恋人——就是这样的痴心妄想着。
“嗯?”曲安在宋潜眼前晃了晃手,把宋潜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的这个朋友,是连想不想要一个结果都还没有考虑好吗?”
“不,”宋潜说,“这一点,他考虑好了。”
傍晚的日落其实是很耐人寻味的,金红色的天空中仿佛笼着无限的忧伤与愁思。
宋潜今天没有抓着祁意的衣角,他两只手都像一个小学生似的,拉着自己书包的两根带子,脑袋也没有轻轻靠在祁意背上,而是偏向一边看着落日。
“哥,”宋潜说,“我今天其实也在你们教室等你了,我见你一直在往外看,是在看什么?”
“你来了啊,”祁意应了声,随后又毫不犹豫的回答,“当时在看你啊,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操场,虽然有树木挡着,但还是希望能看到的。”
宋潜差点没有从自行车上面摔下去,他听到了什么?
祁意频频往窗外看的,竟然是他?
“怎么了?”祁意回手捞了他的腰一把,“不然你以为我在看什么?”
“没……”宋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砸了个满怀,一时实在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他以为祁意是在看……
所以敢情他作了半天,是在吃自己的醋?
宋潜拿手搓了搓脸,笑着低喃了一句:“天哪……”
祁意问:“对了,你考得怎么样?唐燃说你和他满分都没问题?”
“没问题的,”宋潜笑着说,“我现在非常有自信。”
“那就好,”祁意也笑了起来,“我的小朋友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的。”
宋潜:“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同样的话,唐燃说了你不相信?只相信我吗?”
“不能这么说,”祁意说,“不是不相信他,我相信他的话,只是如果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一遍答案,我会更加安心。”
宋潜感觉现在有张床,自己绝对能兴奋得上去来回打几个滚,还带“啊啊啊啊”瞎叫唤的那种。
即便以前已经感慨过了无数遍,但宋潜无论如何都还是想再感慨一句,他哥得亏是个崇尚不早恋还偶尔是个木头的,要不然就他这张无意间就能蹦两句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话的嘴,没有人会不动心的吧。
体育考试的成绩出来得挺快的,考完第二天成绩就被班主任公布出来了,贴在墙上,全班争先恐后的围着看,宋潜没有那种凑热闹看成绩的下去,就坐位置上没动,最后还是唐燃告诉他结果的。
如他所料,他和唐燃的确都是满分。
祁意得知结果时挺高兴的,甚至还开玩笑似的提了句:“照这个进度看,我的小朋友生地会考两门满分,体育也是满分,其他科目平时也都是在年级前三,我认为到最后,毕业会考你拿下全校第一都是很有可能的。”
“哥,”宋潜笑着问,“你想要我得全校第一吗?”
“你这问的什么话儿?你哥哪次不希望你得全校第一,我的弟弟,我当然是希望他越优秀越好。”
“这样啊,”宋潜眯了眯眼睛,“那这个第一,我一定会拿下。”
☆、高考
高考那天并不算是个好天气,一直持续着的烈日炎炎旷工了,绵延不断的雨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细雨,潮湿的地面上,空气中,盘旋萦绕着一股令人不悦的燥热。
宋潜看着餐桌上的鸡蛋油条,觉得他哥着实是个奇妙的生物。
口口声声不信迷信,却在高考当天的早上,选择了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当早餐,用来激励着自己能考一百分。
跟个小学生似的。
不过还怪可爱的。
宋潜在帮祁意整理文具和准考证,他今天起得比祁意还要早,心里还非常激动,比和平常无差,甚至还多睡了十五分钟的祁意要紧张多了,简直仿佛今天要高考的是他一样。
活活体验了一把祁老妈子操心的命。
“哥,”宋潜问,“你就吃这些?上午会饿吧,要不要再泡杯牛奶喝,我看时间还够……不行,我看还是算了,这次的牛奶挺甜的,怕你腻着,要不吃个苹果?算了饭后不好立刻吃水果……对了你这件衣服会不会太厚了,我看今天天气挺热的,特别闷,要是出汗了,肯定特别不舒服,也不知道你那间考室有没有风扇……”
祁意边啃油条边听宋潜说着话,越听越乐,最后笑得露出了虎牙弯起了眼睛:“宋小朋友,你太能操心了吧,我没事儿,现在挺饱的,不想吃其他东西,衣服也很凉快,状态非常好,你就乖乖在家复习自己的就好了。”
“不行,”宋潜去拿水壶装了壶水,边往祁意书包里塞边说,“我要送你去考试,我要全程都在外面等着你,要不然我安心不了,看书也是看不进的。”
祁意看着他,不说话。
宋潜也不说话,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和他对视着,眼神坚定不移甚至还有点小强势。
一分钟后,祁意拿起最后一小截油条塞嘴里,起身去厨房洗了个手。
宋潜等他回来后,站了起来,跟在祁意身后,祁意去哪他去哪,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仿佛非得从祁意嘴里掏出一个结果才肯罢休。
祁意背起书包,将自行车推出家门时,妥协似的拍了拍后座:“好好好,你想来就来吧,不过宋小朋友我真搞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毛病,在家凉凉快快吹着风扇你不要,非得出门去淋雨受热。”
宋潜咬着嘴唇笑了笑,蹦上了后座:“我乐意。”
今天的三中校门口非常壮观,祁意看着眼前被雨水打湿的深红色的横幅,熙熙攘攘的举着雨伞的人群,和儿女不停说着话的父母,维持着秩序的保安……
“是个重要的好日子啊。”祁意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遮挡视线的雨衣,骑车进了学校。
下车后,祁意在整理雨衣,宋潜撑着伞在旁边等他。
“等会儿先去找考室吧,”祁意把雨衣抖开,披在自行车上,“然后你就在学校外的奶茶店等我吧,我考完了再一起去吃午饭。”
“好,”宋潜将伞撑高,走到他身边,“走吧。”
“等会儿,”祁意伸手去拿伞,“我高些,伞我来拿吧。”
“我手举高些就可以了,”宋潜躲了一下祁意伸过来的手,撒娇耍赖似的说,“我想给你撑伞嘛。”
祁意一阵感动,痛快的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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