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闹着玩儿 (小家瓦)

　　张之义站起来走在前面，替他拉开店门，迎面扑来夜生活的闪烁霓虹和混合尾气味道的浮躁空气，甩掉令人窒息的沉闷，张之义决定像个潇洒的有担当的男人那样尽最后的义务，“我送你回去吧。”
　　杨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柔和的语调跟张之义道别，“不用啦，你还要回去，这么晚了，别耽误赶车。”
　　张之义硬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还有车。”
　　“真不用送，前面几步就是站点，你走吧。”杨果既然把话说明白了，便不再想跟觊觎自己的人有太多牵扯，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他喘不过气来的见面。
　　张之义望着杨果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心中空落落的，这场彻头彻尾的单恋注定没有结果，去找个考研机构吧。他用力扯断绿化带里的一根枝条，泄愤似的折成几截。
　　

　　☆、约会

　　一个月的实习很快期满，杨果有些留恋地回了学校。公司、学校相隔两地，裴耀辰的工作又很忙，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得不被迫减少。
　　裴耀辰又出差了，一走就是三天，杨果怕影响他工作，不敢随意打电话。晚上十点，裴耀辰给杨果发来语音，告诉他次日回来，两人在网上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各道晚安。
　　杨果一时睡不着，想着虽然和裴耀辰确定了关系，但两人的相处时间太少了，模式也有点象例行公事。每个星期见两次，虽然聊在一起还算愉快，却没多少涉及感情的话，有种不咸不淡的感觉。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杨果反复拷问自己，真的喜欢裴耀辰吗？应该是喜欢的吧，他的条件那么好，绝对是自己的理想型。他很细心体贴，很绅士，那么彬彬有礼，怎么自己就有种是他客户的感觉呢？错觉！一定是错觉！
　　裴耀辰已经很殷勤地对待自己了，带着自己去泡吧、桑拿、蹦迪，想了很多的节目，这就是他重视自己的证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他怎样呢？捧自己上天吗？
　　杨果躺在床上自省了一会儿，越想越清醒，索性打开裴耀辰的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很丰富，有健身房的硬照，卡丁车的赛道，不知哪里金碧辉煌的大厅，滑雪场，蹦极的高塔，某个酒吧里与一群帅哥美女的合照，开小飞机的，打保龄球的，沙漠里越野车上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裴耀辰以往的生活看起来丰富多彩，爱好不是一般的广泛，很多娱乐杨果只听过没玩过。再看那帅哥美女一群又一群，裴耀辰的朋友也不是一般的多，杨果却一个也不认识。看来全面了解这个人，还需要假以时日。
　　三天后，裴耀辰回来了，两人约好一起吃饭，饭后再去看场电影。又几天没见了，杨果有些期待地跳上车，“真想快点毕业，可以应聘进裴耀辰的公司，或者就近找份工作，那样两个人就能天天见面了。”在车里，他快乐地规划着将来。
　　吃饭的地点有点偏僻，是家特色私房菜馆。裴耀辰提早等在里面，杨果打电话说找不到地方，裴耀辰便走到街面上来迎杨果。终于见了面，杨果雀跃地跑向裴耀辰，迎接他的却是裴耀辰周到、礼貌的寒暄，杨果见对方很克制，也理智地压下心里的热情，大庭广众的，的确不太适合表现得过分亲密。
　　裴耀辰引杨果进了一个很小的包间，小的仅容下两个人，显出暧昧的私密味道。两人面对面坐下，点过菜，裴耀辰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杨果，“送你的。”
　　杨果接过来，裴耀辰出差还想着给自己带礼物，心底里的小小虚荣得到一丝满足，他不在乎裴耀辰送他什么，在乎的是裴耀辰心里装没装着他，因为他实在看不清楚这个人，那么优秀，那么圆滑，却又那么令人琢磨不透。
　　“谢谢，我能打开吗？”
　　裴耀辰笑着看他，“送你的，你说了算。”
　　杨果好奇地拆开包装，不知裴耀辰会送他什么？包装盒子打开，里面是两件造型奇特的金属制品，一个中间带凹陷的扁圆造型，一个是纺锤的造型，镀膜精美，反射着均匀的金属光泽。杨果一手握着一个，感受着冰凉光滑的触感，疑惑地问裴耀辰，“这是什么？”
　　裴耀辰靠进柔软的沙发靠背，微笑着看他饶有兴致地摆弄，“你把尖头放进凹坑里。”
　　杨果依言把两个造型放在一起，想不到，只依靠凹坑和尖头，两个金属竟然严实合缝地嵌在一起，单凭一个顶尖，纺锤型的金属就直立起来。
　　裴耀辰告诉他，“这是德国产的创意摆件，其实它是一支圆珠笔。”
　　杨果再看那尖端，认出是一个笔尖，不禁赞叹，“好有创意！”
　　“就是个小玩意，你喜欢就好。”
　　“喜欢，谢谢你。”杨果笑盈盈地看着裴耀辰，桃花眼里溢出水润温柔的光。
　　裴耀辰被那笑容戳得心里发痒，对面的孩子是真的漂亮，还有着涉世未深的单纯，裴耀辰是个敢于尝试敢于挑战的人，这个男孩，说不定会让他有不一样的感觉，或者是更刺激的体验呢？
　　裴耀辰站起来，一步跨到杨果的沙发前，伸手抚上那张青春漂亮的脸，“杨果，”低沉的声音逸出一丝渴望。
　　杨果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心“砰砰”跳的猛烈。裴耀辰的大拇指抚上粉色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人想一亲芳泽，裴耀辰慢慢低下头来。
　　杨果下意识地向里面挪了一下，像是躲闪，又像是给裴耀辰腾出一些地方。裴耀辰顺势坐进杨果的沙发，两人紧紧挤在一起，裴耀辰揽住杨果，倾身贴上桃花的唇瓣，寻找、吸吮花心里的蜜汁。杨果闭上眼睛，心跳得没有节奏。
　　“当当当，”敲门声很没眼色地响起，服务员在门外礼貌的招呼，“先生，可以上菜啦。”
　　被打断，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裴耀辰松开杨果，坐回自己的位置，挑起眼睛饶有意味地看着他，向外面说道：“请进。”
　　杨果强自镇定，怕服务员发现什么，极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低头划开手机，装作沉迷的样子，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到。
　　菜上齐了，服务员退出去。裴耀辰看杨果的脸上依旧飞着两片红云，低头不说话，多久没看见这么羞涩的表情了？真是可爱。裴耀辰心情愉快，轻松地介绍起菜品来，一一夹给杨果品尝。
　　裴耀辰很善于调动气氛，没多久，尚觉尴尬的杨果也跟着放松下来，突破了又一层的接触，彼此都感觉亲近了许多。裴耀辰也感觉满意，和男孩子接吻，充满了新鲜的刺激，肾上腺素多了呢。
　　两人边吃边亲热地聊天，一阵铃声打断了交谈，裴耀辰看了眼显示的电话号码，刚才还溢彩流光的眸子蓦地暗了暗，“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说完，裴耀辰站起来。
　　杨果抬起头，看着裴耀辰略显急匆的背影，胡乱地猜测着，什么人的电话？让一贯沉稳的他掩饰不住地变脸色呢？别的情人吗？
　　不大会儿，裴耀辰回来，杨果暗暗地仔细观察，裴耀辰脸上一派轻松，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杨果还是没忍住，假装不经意的问：“谁的电话？”
　　裴耀辰想也没想痛快地回答，“家里的。”
　　“啊，”杨果对自己突兀的提问有点后悔，尴尬地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我看你脸色不好，怕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裴耀辰扬扬嘴角，“没事，菜好吃吗？”
　　“好吃。”既然裴耀辰不愿多说，杨果也没理由再深究下去，顺着裴耀辰转移了话题，“挺清淡的，有种特别的酱香，而且青菜原有的味道十足，很有特色。”
　　“爱吃就好，多吃点。”裴耀辰安慰似的握住杨果的手，“要我喂你吗？”
　　杨果顿时又红了脸，“不用。”
　　按照计划，两人吃过饭又去看了场电影，散场后，裴耀辰把杨果送回学校。
　　自从上次跟杨果见面回来，张之义沉默了很多。别人不注意，但一个屋檐下的室友立刻感觉到了。乔新宇问周道：“张议怎么啦？整天蔫头耷脑的？”
　　周道瞥一眼张之义，“还能咋的？一看就是让人踹了呗。哎，我说哥儿们，有啥大不了的，踹就踹了呗，别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那个杨美人？要我说，他没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说你挺好的一爷们，跟齐蔚学什么啊，满世界的鲜花，非得摘那朵结不了果的，图什么？”
　　张之义没心情反驳，从兜里掏出一盒刚买的香烟，抽出一根，问周道：“抽不抽？”
　　周道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乔新宇看见又向他递过来的烟，摆了摆手，却被齐蔚从旁边截了过去。三个人陆续点着了烟。乔新宇边往旁边躲，边觉得匪夷所思，“我说你们，实个习的功夫，才几天，怎么一个个就学会抽烟了呢？”
　　张之义看着眼前升腾而起的烟雾，魂不守舍地不知想些什么，齐蔚捅捅他，“你有什么打算？”
　　知道齐蔚想问什么，但张之义不想说，就聊起大家都比较关心的事，“校招投了几家大公司，估计没戏。过几天报名考研，先探探路，放假跟我爸妈商量一下，给我两年时间，如果两次都考不上，就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