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周泽彦刚一踩油门，忽然又猛踩了一脚刹车，回头问坐在后座上的沈绎程：“你家住哪？”
沈绎程迷迷瞪瞪的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之临……”
“得，算我没问。”周泽彦举手投降道，稍微想了想，顺着路往沈父家开去。
“不对！”还没走到红绿灯路口，周泽彦又猛踩了一脚刹车，要不是大半夜路上没人，肯定会出事。周泽彦抹了把汗：我要是真把他这么送过去，沈老先生见了肯定是一顿严刑拷打，到时候沈绎程酒醒了，知道是我把他送过去的……不得剥了我的皮？
想到此处，周泽彦不由得仰天长叹：“我的命好苦啊！”说着在前面路口一调头，带着沈绎程和十几份没看的文件往自己家走去。
“少爷？您能告诉我你怎么了不？”
周泽彦家住在离公司不远的高档小区里，虽然有电梯，但周泽彦还是累的半死，把沈绎程搬到沙发上缓了半天，许久才拿了个苹果咬了几口问沈绎程。
“唔……泽彦？”因为喝过了酒，沈绎程脸色微红，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诶，是小的，”周泽彦几口吃完了苹果，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您怎么样？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派人弄他！”
“秦……”
“啊？”周泽彦把苹果核往远处一扔，撸了撸袖子：“秦之临那小子？他怎么你了？告诉我，是他想调戏你，还是你调戏他未遂？”
“他……出国了……”沈绎程伸手抓住周泽彦的衣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泽彦……他走了……”
“喂喂！你干什么啊？”周泽彦手忙脚乱的给沈绎程擦眼泪，心下一惊：从小到大都没见沈绎程这么伤心过……
沈绎程自顾自的淌眼泪，周泽彦擦了几下有些不耐烦：“不是……我说少爷啊！您总得告诉我你怎么了吧？人家出国深造，又不是生死离别，何必呢？唉……想当年我也是出国留学，一想也是两三年见不着，也没见你这么伤心啊……”
沈绎程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低头说了几句不一样，然后也不管周泽彦怎么劝，都不回答，只是胡乱的叫着秦之临的名字，一会儿似乎累了，含着眼泪睡了过去。
周泽彦见沈绎程睡了，自己艰难的爬到自己的桌子上，一份文件看串行了四次，眼看着晨光微露，周泽彦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没合眼，而且工作还没完成，去公司肯定会被骂还有苦说不出，崩溃道：“老天爷啊！我上辈子到底欠了谁八百万，这辈子什么时候能还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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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绎程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头晕，胃里火辣辣的痛，更是浑身无力，眯了眯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不由得伸手在周围一阵乱摸。
“这呢，别找了……”周泽彦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用另一只手把眼镜递给沈绎程。
沈绎程戴上眼镜缓了缓，世界再次恢复清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沈绎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哪里？”
“我家，”周泽彦把碗递给他：“我昨天一个人三更半夜的把你弄回来，唉，你也不看看，就你这长相，再喝醉了……也就是我身经百战还稳得住，一般人早下手了……算了算了，你瞪我干嘛？开玩笑嘛……喝粥喝粥……”
沈绎程胃里实在抽疼，刚喝了一小口，才品出来味，忽而身子一振，哇的一声全吐了出去。
“咳咳……这是啥？”沈绎程觉得自己好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粥啊！”周泽彦认真道：“我亲自做的，第一次下厨，感动吧……”
“小周啊！”沈绎程伸手用力拍了拍周泽彦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一般呢，糖是要就个人口味在粥做好后自己加的。”
“是吗？”周泽彦想了想：“我做二般的粥不行吗？不就是一起煮了嘛？这样粥还能更入味呢！”
“是是是，”沈绎程脸上含笑，落在周泽彦肩膀上的手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但是您放之前能不能自己吃一口？白胡椒和糖能一样吗？！！”
“不都是白的吗……”周泽彦道：“我尝尝哈……”
“哈哈……绎程你是对的……咳咳……”周泽彦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我给你倒水。”
沈绎程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会儿风景，突然开口道：“今天周几？”
“周日。”周泽彦把水递给沈绎程。
“公司不上班吗？”沈绎程笑道：“你不是全年无假吗？怎么今天这么闲？”
“呵，可不是吗？”周泽彦靠在墙上点了支烟：“谁说我放假了？喏，看到了吧！那一沓文件都是我的工作。”
周泽彦叹了口气：“昨天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工作都没做完，今天早上被我爸劈头盖脸一顿骂，让我把工作做完，然后在家闭门思过，所以……下午不用上班了。”
“等下，下午？”沈绎程一皱眉：“现在几点了？”
周泽彦掏出手机看了看：“三点五十九……现在四点了。”
“……好吧。”沈绎程闷闷的站在一边喝水。
“话说回来，你昨天到底怎么了？”周泽彦有些担心：“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你那么伤心，因为什么啊？”
沈绎程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之临……出国了。”
“就这个？”周泽彦追问道。
“……就这个。”沈绎程看着周泽彦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我们明天见！
☆、第二十二章
周泽彦和他注视了一会儿，直到烟灰掉落烫了手才一振，轻声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沈绎程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的和他并肩站了一会儿。
“泽彦，谢谢你。”沈绎程感到一阵温暖。
“哈哈，客气了，”周泽彦正经不过三秒：“那……您受累顺便帮我把晚饭做了再走吧！”
沈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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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绎程站在帝京附中操场的讲台上，作为毕业班教师代表上台发言。
“希望大家都能进入自己理想的大学，最后，也欢迎大家常回来看看。”沈绎程在全校师生的掌声中深深鞠躬。
“小沈啊！这段时间辛苦了。”校长笑呵呵的和沈绎程握手道。
沈绎程在当老师这一方面十分又天赋，即使是根本不被看好的十三班，在最后高考的时候，语文平均分居然变成了倒数第三，而他带的低年级的那个班，每次考试都是稳稳的前三。
“校长，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沈绎程客气道。
“都是明白人，我们就明说了，”校长道：“学校不想浪费人才，所以希望沈老师你可以留在高三语文组，您放心，以您的能力，最晚三年肯定变学科组长，再熬四五年稳稳的主任……”
“谢谢您，”沈绎程含笑打断道：“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一番美意了。”
“什么？”校长一愣。
“那个……我的辞职信已经递上去了，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部门那里，您还没有看到。”
“……为什么啊！”校长有些着急的拉住沈绎程的胳膊：“怎么了？工资太低吗？还是和同事相处不来……”
“不，学校很好，”沈绎程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由于一些私人的原因。”
“……”校长见他去意已决也没有强求，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问道：“新工作找的怎么样？”
“已经好了，就在帝京大学，古典文学系缺一个老师。”
“恭喜！”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释怀的笑了笑：“没事常回来看看，那儿不顺心了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您。”沈绎程十分真诚的对校长表示感谢，正要再说两句就被上来要合影的学生拉走了。
沈绎程看着帝京附中正门的牌匾有些出神，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工作的地方，即将离开了心情十分复杂。
“同学，能帮我拍张照片吗？”沈绎程对一旁的学生道。
“好啊，”一个男生爽快的答应了，接过沈绎程的手机：“老师您想怎么拍？”
“就正门吧！”沈绎程想了想：“人别居中，稍微往边上偏一些。”
“好嘞。”男生很快的给沈绎程拍完了照，把手机还给沈绎程，和旁边的同学勾肩搭背的走了。
沈绎程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曾几何时，每当自己走出校园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推着坐校车等他，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手机里照片的另一边，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然而现在他却只能空着了。
几天后，沈绎程拿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不大的住所。
旁边的房子早就搬进了新的主人，似乎是一对小情侣，经常要折腾到很晚才能安静。
沈绎程觉得，自己再住下去早晚会抑郁。
帝京附中也好，这间房子也好，里面都有太多他的回忆，关于秦之临的回忆。
尤其是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即使升了一年级换了教室，但在沈绎程偶尔的恍惚间，秦之临似乎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认真的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