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一旁傻笑什么呢?”谈话间隙里宋莅行偶然瞥见陈砚冬,奇了怪了。
陈砚冬移开目光,“没什么”。
宋莅行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也笑了,胳膊肘一捅,“哎,你那小朋友喜欢人家呢!”又看了看台上台下两个人的眉来眼去,“陆深外形不错,我考虑要不要先发展他一个人。”
宋莅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喏,还有他身后那女贝斯手,叫甄蕴。长得贼TM好看!还有那个鼓手,叫什么平子易,就是太瘦了,跟猴子似的。”
“这个乐队绝了。”最后宋莅行感慨总结。
陈砚冬笑笑,“随你。小焕别动就行。他爷爷是郁贽桢。”
郁贽桢的名字从来只出现在小学课本、中学课本,还有高考必背章节上。
“知道。”宋莅行摆摆手,“我都会写他爷爷的名字”。
“你不去打个招呼?”
“不去了。”陈砚冬放下酒杯起身,利落捞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飞上海”。
赵繁川见状举杯,“一路顺风,万事顺利”。
“多谢。”
四个月后的柏林颁奖礼上,陈砚冬众望所归,凭借在《刑宴》中抽丝剥茧,震撼人心的演技,荣获影帝。与此同时,因着《刑宴》最后票房破十三亿,陈砚冬也入围十亿票房顶级演员团体。
所在的全娱集团的股票也在年末水涨船高,一路高歌猛进。
平安夜前夕,陈砚冬特地去了趟香港。
《封笔》预计明年一月开机,在此之前,陈砚冬还想就剧本里一些细节问题请教郁老先生。
飞机晚了太久,等到香港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陈砚冬想想这个时候再去提车的话,拜访的时间上就不方便了,所以直接叫了的士上山。
后来陈砚冬就后悔了,他晕车。
港岛的司机开车就像不需要刹车似的,山路弯曲,一圈圈绕上去,忽左忽右,车速飞驰。陈砚冬刚开始觉得还行,后来就不行了,脑子都被绕晕了。
所以姜婶在郁宅大门口等到人的时候,差点笑出来,“郁太呦,陈生晕的士!”
陈砚冬苦笑,按了按额角,勉强抑制不适。
屋子里似乎还有别人,郁老太太还没到跟前,陈砚冬就听见朝自己走来的脚步轻健,“祖母……”
“……去,快去看看你砚冬哥哥。”
“砚冬哥哥?”贴得很近,嗓音很轻,却很好听。
陈砚冬抬头,面前的一张脸,记忆深刻。
现实贴合,雾似的光晕从屋子里透出来,陈砚冬没反应过来,郁焕觉得有意思,龇牙一笑,重复,“陈——砚冬——哥哥!”
陈砚冬第一次口不择言,“咳,小郁——嗯,小焕?”
郁焕笑得更开心,眉眼弯弯,少年的美,美得跋扈。
有了作弄的意思,郁焕吐了吐舌头,换了副沉着口气:“陈——砚——冬?”
“直接叫什么!快把你砚冬哥哥扶进去!”
郁老太太走到近前,好气又好笑,拍了拍自家小孙子的背,“快进去!冷不冷!”
郁焕笑嘻嘻,伸手到陈砚冬臂弯下,手腕上的串镯叮铃作响,陈砚冬低头就看见银戒,光线翻折,倏忽琉璃色。
鬼使神差,陈砚冬突然说了一句:“很好看。”
郁焕也低头瞧自己的戒指,有些得意,“是吧!祖父就觉得不好看!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叫陆深,你认识吗?他前段时间签了全娱……”
陈砚冬点头,“认识的”。
宋莅行说到做到,把Yon乐队的陆深和甄蕴都签了。
前段时间公司开会,他还见了一面。
俊男靓女。很耀眼。
“……砚冬哥哥你们忙不忙啊,阿深说他现在天天跑综艺,和导演吃饭。”郁焕近水楼台,有一种想听行业“机密”的神情。
陈砚冬笑了,“新人都不容易,确实很累”。
郁焕皱了皱眉,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五章
陈砚冬又喝到了郁焕捣鼓的果叶茶,清香醒神。
郁焕窝在沙发角落里捧着手机玩游戏。
进了屋子,陈砚冬才发现他的发色这回变成了浅浅的淡金,日光灯下,衬得侧脸过分白。耳钉倒是一个没少,依旧是墨绿深黑的点缀。
郁老先生坐在一旁看剧本,见陈砚冬默不作声地喝茶,打趣:“你们年轻人的身体哦”,转头朝着郁焕笑,“我现在天天拉他起来晨跑,嘿,这小子现在比我还积极。”
郁焕勾了勾嘴角,“那是祖父你老了,我在乐队里的时候,天天出的汗比你一个星期出得还多!”
郁老先生摇摇头,搁剧本在膝上,拿下眼镜。“过完圣诞回姑姑那去?”
郁焕点点头,想了想,仰头看了好一会天花板,表情无比慎重确认:“回去有考试。”
“砚冬今晚住下吧,晚上可能下雨,回去也不方便。”
郁老太太端着果盘进来,对着陈砚冬说道。
陈砚冬本来想让助理给自己再安排辆车,结果硬是在郁老先生的坚持下才作罢。
郁焕待不住,给陆深发了短信也没人理,后来又在乐队的群里问,平子易秒回:深哥去参加什么饭局了。你在哪?还在你爷爷那?
郁焕换了个姿势,仰面朝天,手里飞速回着:嗯,后天回澳洲。
平子易:这么快?那你还见深哥吗?
郁焕撇撇嘴:不见。
平子易:……深哥今天还说回来给你带礼物。
郁焕起劲了,腾得一下坐起来:什么礼物?
沙发上的动静太大,陈砚冬在一旁和郁老先生轻声细语地讨论剧本最后的几个细节问题,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郁焕快速抬头又低头,在间隙里对着陈砚冬灿烂一笑。
陈砚冬愣了愣,不自觉地回以淡淡一笑。
郁老爷子乐呵呵:“这小子没个定性,说读完大学要回国专心唱歌,你瞧瞧……哪有什么心思嘛!刮风落雨的,我就不同意!”
陈砚冬把之前补充的内容记了下来,嘴里笑着帮着郁焕说话:“他唱歌挺不错的。”
“你听过?”
“嗯,几个月前在北京偶然听到过。”
陈砚冬转头看郁焕,后者完全沉浸在了聊天里,嘴角带笑。
“唔……”郁老爷子不再说什么,继续看着手里的剧本。
就在平子易和郁焕八卦礼物八卦得起劲的时候,甄蕴突然出现在了群里,发来一句:阿深喝多了,刚刚睡着。
平子易:……那明天还练吗?
郁焕:哦,麻烦小蕴姐了。
甄蕴:这个明天看阿深起来再说吧。子易,你那套鼓架阿深说换套新的,他今天签了一个一百万的广告,正好给乐队置办。
平子易:!!!
郁焕:!!!!!!
甄蕴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说道:下周过了圣诞,等小焕放寒假,北京这里有八场年终表演。
郁焕看了这句话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但随机又被平子易发来的一句“还是高兴得太早”给逗得笑出声。
带着陈砚冬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郁焕的目光还是没离开手机。
甄蕴通知完就下了线,平子易现在和郁焕私聊,他现在以作曲人的身份和全娱签了约,只不过目前的机会少得可怜,所以也闲得发慌。
郁焕认识平子易还是在澳洲读书的时候,班里有交换的留学生,平子易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两个人又因为共同的音乐爱好而熟络。
那个时候的平子易给人的印象不像现在这般开朗爱开玩笑,是很安静的一个人,有时候太安静了,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抑郁。
陈砚冬从浴室出来见郁焕还是刚刚送他来时的姿势,捧着手机,手指飞快,臂弯里挂着要给他的毛巾,顿时好笑,也不作声,悄悄抽走毛巾擦了擦头发,便往自己房间去。
郁焕一下反应过来,“砚冬哥哥?”
陈砚冬转头,微笑。
郁焕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在给平子易说你呢,平子易也是我们乐队的,他是鼓手。他也看过你的电影……拜托我找你签名。”
最后一句是郁焕自己加的。
实际情况是:
平子易:陈砚冬?!在你家!?
郁焕:嗯,他爷爷和我爷爷同生死共患难。
平子易:……小焕,你说说,你还有啥背景是我不知道的。
郁焕:……容我深思熟虑。
平子易:切。我看了他的《刑宴》,妈呀,吓死我了。最后握着证据的时候,虽然很紧张,但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郁焕回头看了眼浴室,斟酌回道:本人还挺温和的,也很帅。
平子易:改天有机会见见他本人。真搞不懂那些女的怎么有勇气冲上去问他要签名。我看他在机场回记者的时候全身就差结冰了。
郁焕又回头看了眼浴室,回道:不至于吧……
陈砚冬见郁焕目光闪烁,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也不要紧,伸手揉了下郁焕一头金发,笑道:“现在给你签?”
他刚刚洗完澡,笔和纸都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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