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衍被陈非誉话里话外的和尚气给吓到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陈非誉的笑容里泛了点苦味:“你也说是当年了。”
两人又碰了一下杯,李思衍接到宋楚的电话:“是,在啤酒bar,好。”
陈非誉看着李思衍接电话,在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神情特别温柔。
真好。
真羡慕。
可惜单身狗陈非誉除了羡慕毫无办法,他晃了晃酒杯,直接把啤酒喝到底。
李思衍挂了电话,对陈非誉说:“喝酒不开车,宋楚说,待会她来送我们回去。她知道我今儿见到你了,迫不及待的就要跑过来。”
“宋楚现在在干什么?”
“一家外贸公司里做法务,空闲的时间做法律援助,满世界挥霍她的正义感呢。”
陈非誉笑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半小时,宋楚就开着车到了啤酒bar外,她摇下车窗,朝门外站着的人吹了声口哨:“李思衍!”
李思衍乐颠颠地小跑过去,趴在车窗外,问宋楚:“大庭广众的吹什么流氓哨呢?”
宋楚笑着拨开李思衍的头:“让你闪开点,别挡着我看班长。”
陈非誉眼里带着笑,朝宋楚打了个招呼,宋楚发出个夸张的感叹:“太帅了吧,这是什么画报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好多年不见,我们班长做学生的时候是光荣榜榜草,现在得是公司司草吧。”
陈非誉摇头笑着说:“那倒没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老板也很帅。他比我有钱会撩,我们公司的司草还得是他。”
“啊。”宋楚拊掌而笑,“那改天介绍一下,叶程安还没对象呢,说不定他俩有戏。”
陈非誉哈哈大笑,说:“可以。”大抵是自己爱情圆满的人,就会忍不住把他们的爱和善分给其他人,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热衷于做媒。
宋楚把陈非誉载回他住的地方,陈非誉说:“今儿太晚了,改天再请你们上来坐吧。”
宋楚点头,热情地朝陈非誉挥手:“好,下次一起出来玩儿!”
陈非誉没有请宋楚他们上楼,只是因为家政阿姨明天才来,今儿的屋子实在……不宜待客。
宋楚说要约陈非誉出去玩,很快就安排上来,邀请他一起去西山周末游,住个两天一夜。陈非誉自然没有拒绝,找了个没有事的周末,和李思衍、宋楚一起去西山。
燕市地势平坦,西山海拔不算高,却已经是从燕市入目所及最高的山了。出名的燕京八景里西山晴雪就是这个地儿,只可惜这会儿刚入秋,山上的叶子都还没开红透,离下雪还要好些时候
李思衍周六早上来陈非誉楼下接人,陈非誉上了车,没看见宋楚,问李思衍:“宋楚呢?”
李思衍推了推眼镜:“啊……接一个朋友去了,可能会比我们先到。”
陈非誉眉头一跳,问:“是谁,不会是你们要给我介绍的对象吧?”以宋楚的脱线程度,真的很容易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陈非誉有弃车而走的打算,李思衍立刻开车,呵呵笑着,企图把话题蒙混过去:“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陈非誉狐疑地看着李思衍,总觉得李思衍和宋楚凑在一起,就要折腾事情。
他们到西山底下停车场的时候,宋楚已经到了,陈非誉远远地就看见,宋楚和一个男人站在一棵鹅掌楸下头说话。
宋楚手上捧着杯豆浆,笑得特别开心。她旁边的男人背着个画板,衣服穿得简洁,身上唯一的装饰是脖子上挂了根长长的银项链,吊坠收到衣服里,不知道是什么图案。
陈非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俞白。
都不需要看到正脸,给他个鬓角边,他就能把人认出来。
毕竟,有些人是看在眼里,有些人是记在心里,有些人是刻在骨头里。
俞白是陈非誉刻到骨子里的人。
宋楚看见李思衍的车,跳起来打招呼:“李思衍,这里!”
李思衍停好车就快步走过去,先和俞白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宋楚身边,替她把外套的拉链拉齐整:“豆浆怎么还没喝完?”
宋楚眨了眨眼睛,仰起脖子立刻灌了下去,然后把空盒子递给李思衍:“喝完了。”
李思衍笑着替宋楚把豆浆盒扔到垃圾桶去,宋楚得了空,想要和陈非誉打招呼,结果发现陈非誉眼神压根就没在自己身上,她抿嘴笑了,背着手也不出声,挪到李思衍身边。
俞白先开口同陈非誉打招呼:“吃早饭了吗?”
如果吃了两片吐司也算吃早饭的话,那陈非誉是吃了的。
陈非誉没在这个问题上同俞白多说,含含糊糊地点头,然后看向宋楚。他没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是在问宋楚,俞白怎么会在这里。
宋楚挽着李思衍的胳膊,笑着说:“俞白不是今年考上Q大美院的研究生嘛,西山风景多好啊,他是来写生的,我们就顺道一起来玩。”
陈非誉瞥了一眼俞白的画板,宋楚这个理由太拙劣了,陈非誉想,俞白哪次写生愿意带人的?他每次出去画画,都恨不得躲苍蝇似的躲着大家。
当年在大兴乡的时候,俞白还因为写生的事情,和他吵过架,现在倒是肯顺道一起来玩了,骗谁呢。
李思衍招呼大家:“走吧,再不上山,待会就要热了。我们先去大觉寺里拜菩萨,再走去住的民宿,顺道看看风景。”
燕市的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湛蓝的天空很高,日光一丝丝地从树影里筛下来,连风都是少见的温柔。
陈非誉很少出来爬山,这会儿走在幽静的山间,重峦叠翠,远离钢筋水泥的城市,只觉得旷达通道,非常舒适。
俞白走在陈非誉身后,给他介绍:“西山大觉寺是辽宋夏金元时代的建筑,以清泉、古寺、玉兰出名。大觉寺的玉兰,法源寺的丁香、崇效寺的牡丹,是燕市的寺庙花卉三绝。我们没赶上看玉兰的季节,这会儿去倒是可以看看银杏。”
李思衍走在前头,给俞白捧哏:“对,无量寿殿前有棵千年银杏,这会儿肯定黄了,好看得不得了。”
陈非誉附和着点点头,仍旧话不多。他总怀疑俞白是提前背了大觉寺的资料,就跟当年他在长白山时一样,幼稚地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卖弄。
进了寺庙,李思衍和宋楚都拿了一把香,陈非誉觉得惊奇:“你们现在都已经拥有信仰了?”
李思衍笑眯眯地说:“我信仰马克思主义,每次都按时交党费的。只是进庙不烧香,不给菩萨磕个头,总归是不好。你和俞白四处转转,我们到时候大银杏树下见。”
陈非誉啧了一声:“当年你就是这样,大文豪的墓要拜一拜,杜甫的草堂要拜一拜,文殊院要拜一拜,现在还愈演愈烈了。”
李思衍看着手里拿着的香,慢吞吞地说:“是因为越长越大,发现生活里有太多不可控的事情,所以才会寄希望于神祇。说起来还挺惭愧,生、老、病、死,我都还看不开,所以才总爱烧烧香。”
陈非誉问宋楚:“你也一样?”
“不啊,我看得挺开的。”宋楚扬了扬下巴,“我只是觉得拜佛静心,我挺喜欢寺庙的环境,安静,待着很舒服。班长,现在拜菩萨的年轻人可多了,是您刻板印象了。”
陈非誉一人之力,抵不过人家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只能摆摆手:“我去到处转转。”
俞白没说话,他嘴角翘起来,轻轻笑了笑,落后半步,跟着陈非誉。
宋楚给陈非誉和俞白指了个方向,语气轻快:“那边有求姻缘的地方,可千万别错过,一定要去啊。”
陈非誉真想捂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婆娑界
天高云淡,古寺清幽,陈非誉和俞白一前一后进山门,“敕造大觉禅寺”的匾额古朴遒劲,他们走过碑亭,进入寺中,在放生池前,陈非誉多看了两眼。
这会儿不是早晚敲钟的时间,钟楼鼓楼相对而立,均是静悄悄的。
俞白轻声给陈非誉介绍:“前面是天王殿,这是放生池,寺院西北的李子峪有清泉,汇入灵泉池,从灵泉池分两路流经整个寺院,最后汇入到放生池里。”
陈非誉点点头,算是对俞白悉心讲解的回应。
其实陈非誉觉得俞白讲得挺好,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可能也是他自己对俞白的滤镜太重,陈非誉自嘲地笑了笑,俞白做什么他都觉得好。
他们俩个人都没有进天王殿,绕过香炉,看了看威严的佛像,就从侧门进了下一进院落。这次不用俞白介绍,陈非誉也认出来“大雄宝殿”这四个字。
大雄宝殿比天王殿在建制上更加雄伟,陈非誉站在门槛外,看见释迦牟尼佛端坐莲花,眉眼慈悲。有佛教信徒敬香以后,跨过门槛,在释迦牟尼佛前跪下叩头,姿态虔诚无比。
俞白见陈非誉看得入神,柔声问他:“要进去看看吗?”
陈非誉摇头,往下一进院落走。
“大雄宝殿后,是无量寿佛殿。无量寿佛居正中,左右是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立像。无量寿佛、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被称为“西方三圣”,拜三圣是香客来大觉寺最主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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