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浮月道:“但厕所一定要扫,我会督促你的,你要是不扫,就不要上课了。”
俞白一时觉得这位梁老师,比他前一位只会哭着闹的班主任,要狠上许多。这让他叛逆了十多年的人生,一下有些无所适从。
“报告。”
“班长来了。”梁浮月看向门外,脸上又露出了笑,“刚刚还说起你呢,进来。”
俞白也闻声看向梁浮月口中黑头发比他好看的陈非誉,两人目光一对上,彼此都惊了一下。
冰淇淋!
这个陈非誉,就是那个大冬天吃冰淇淋的奇葩!
看到两个学生的脸上都是震惊的神情,梁浮月挑眉:“你们俩认识?”
陈非誉回过神,笑着说:“不认识。这是新同学?我是看他这个头发……很有特色。”
梁浮月给他们俩互相介绍:“这是从一中转来的俞白同学,这是474班的班长,陈非誉。”
陈非誉点头:“梁老师,教室卫生已经让卫生委员组织同学打扫,大概五点您可以去检查,寒假作业各科课代表已经收好送到办公室,晚上7点您来开班会是吗?”
梁浮月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饼干:“行,辛苦班长,做得很好。这个学期我们就不单人单座了,排个座位表,两人一桌,班长你安排一下。”
俞白的眼睛就落在梁浮月的饼干上,偏偏梁浮月就像没感觉到,只把饼干递给了陈非誉。
陈非誉接过饼干,问:“为什么要双人同桌,不会影响学习吗?”
梁浮月说:“李老师他们班就是这么排的,我看效果还不错,单人单座更容易带来压力感,有个同桌还能解解闷。”
陈非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的,我感觉同学们挺喜欢有同桌的。”
梁浮月叹了口气:“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把男女生排在一起。对了,俞白,你……”
陈非誉偏过头,看向俞白:“要不我和新同学坐一起,他刚来学校,对这里的环境都不太熟悉,我可以带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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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桌
梁浮月对陈非誉的提议很满意,但她还是尊重俞白的意见:“俞白,你觉得呢?”
俞白看了看梁浮月,又看了看陈非誉:“我都无所谓。”
俞白确实无所谓,他跟谁坐在一起都行,就是觉得这个陈非誉有点奇怪,那天看到他的时候,还抽着烟,一副厌世脸,这会儿在梁浮月面前,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像朵花儿似的。
对了,这个陈非誉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要不是今天陈非誉还是只在春季校服里面套了件卫衣,穿得依然很不冬天,俞白都得怀疑他认错人了。
梁浮月还有事情要忙:“陈非誉,你带着俞白先去教室,帮着打扫卫生,待会开完班会,你再带他去领校服。”
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陈非誉走在前面,俞白走在后面,都不说话。
快到教室时,陈非誉忽然停住,俞白低着头走路,没留神陈非誉忽然停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陈非誉挺高的,俞白估摸陈非誉得有180左右,就比自己矮上一点,他这么一撞,刚好鼻子磕在陈非誉后脑勺,顿时疼得一激灵。
俞白刚想骂人,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非誉抢白:“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呢?”
俞白愣了:“操,你走得好好的,忽然停下来,还怪我?我鼻子都要被你撞歪了。”
陈非誉冷笑:“那么容易撞歪,怕是个假鼻子。”
俞白觉得,这个陈非誉和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那个人又不像了,现在像那天那个吃冰淇淋的少年:“你说话怎么这么欠呢?”
陈非誉对俞白,不仅嘴欠,手也欠,他伸手掳了一把俞白的头发:“傻死了,染回来。”
俞白简直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
陈非誉揪了揪俞白的头发,被俞白一巴掌拍上来。陈非誉皮肤白,手腕上霎时就出现了个红手印,俞白一下子都有些愣了。
陈非誉语调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当然关我的事。要是因为你,我们班评不上优秀班集体,我拿不到省级优干,影响高考保送,你对我负责吗?”
俞白不知道优秀班干部还跟高考保送有关,陈非誉的话一时有些吓住他:“梁老师都没让我染回来。”
梁浮月是没让他染回来,但让他去扫厕所。
“你就那么听梁老师的话,她没让你染回来,你就不能染回来?”
俞白一时不知道这个逻辑该怎么拐过来,明明他染头发是为了跟老师对着干,现在倒像是老师大力支持他烫头染头,他要是不染不烫,就辜负了老师一腔好意。
“今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教导主任就会带人来检查仪容仪表,我们现在就去把头发染回来。”
陈非誉抓住俞白的手腕,带着俞白往外走。他即使就穿这么点衣服,掌心也很热,俞白觉得很奇怪。
陈非誉拦住了个同学:“跟梁老师说一声,我带着新同学出去剪头。”
“哇哦,新同学这个头发好酷。”
俞白听这个话,心里头还挺高兴,刚想甩开陈非誉的手,陈非誉忽然又往他的羽绒服口袋里塞了一盒饼干。
俞白惊讶地看向他,陈非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不爱吃,给你吃。”
陈非誉带俞白到学校门口十元剪头的理发店,俞白震惊:“卧槽,我不进这种苍蝇店!”
陈非誉压根不管俞白的意见:“把他头发颜色洗掉,染黑,剪短推平,不能遮住耳朵,不能有刘海。”
俞白对陈非誉的独断专行很不满意,撸起袖子:“陈非誉你有毛病吧,是想打架?”
陈非誉看他的眼神很淡漠:“俞白,我不和你在这里打架。在这里打架会惹麻烦,我不想写检讨,你要真想打,今天放学后,学校外头见。”
俞白就不明白了:“打架干嘛有那么多讲究,你烦不烦?”
陈非誉靠近了些,把俞白撸起的袖子放下来:“我是好学生,打架的讲究比较多,不好意思,您多担待。”
俞白简直要被陈非誉气死:“你好学生打什么架,你好学生抽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非誉捂着了嘴巴。俞白瞪圆了眼睛,屈肘就往陈非誉胸口一撞,他用了大力气,陈非誉被撞的地方肯定得青一块。
但陈非誉没有松手,把俞白直接按到了座位上:“师傅,剪头。”
Tony老师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来。
陈非誉说:“教务处杨老师让我带他来的,师傅放心,按着杨老师的要求来剪就行。”
俞白要挣脱,却被陈非誉按住肩膀:“头发剪了,要打架晚上陪你。别乱动,秃噜了皮后果自负。”
俞白简直想问候陈非誉他祖宗。
俞白在剪头,陈非誉找理发店要了张纸笔,开始排座位表。座位表都排好了,俞白的头发还没染回来,陈非誉走出理发店。
俞白以为他要走:“哎……”
陈非誉没有回头,他去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一支香草味的可爱多,又回来了。他就站在俞白旁边,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他剪头发。
俞白再一次看到陈非誉大冬天里吃冰淇淋,很不解:“你怎么有这么个破习惯?”
陈非誉问:“你想吃吗?”
俞白哼了一声拒绝:“不了,这里头发那么多,你也不怕吃进头发。”
陈非誉觉得俞白说得有道理,拿着可爱多,去到外面蹲着吃。
陈非誉吃完一支可爱多,俞白也剪完头发了,见他出来,陈非誉扔掉手里的垃圾:“走吧,顺便去把你的校服领了。”
俞白校服穿185的号,但是冬季校服已经没有185的码,要过一个星期才能领,俞白只领到了春季和夏季各两套的校服。
按道理来说,已经过了立春,天气也在一日日回暖,有不少人,比如陈非誉,已经开始穿春季校服了。
但是对于俞白来说,不可以。
俞白想尝试在春季校服外面套羽绒服,但是他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实在是太臃肿了,压根就没法儿在外面再套一件校服,而且这套起来也实在太丑。
俞白觉得生无可恋。
“我能不穿校服吗?”
陈非誉回答得很快:“不能,附中每天都要穿校服,被抓到一次没穿校服扣0.5分。扣了0.5分,就评不到优秀班集体,我就拿不了优干。”
俞白气到笑出声来,他以前的班也没拿到过优秀班集体,怎么就没人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
“陈非誉,我发现你是个特别虚伪的人。”俞白说。
陈非誉点头:“没错,我是个特别虚伪的人。”
俞白自己一个人回教室,陈非誉去找梁浮月交排好的座位表。
俞白进教室前,脱掉了自己的长羽绒服,里头还穿了一件毛衣一件背心一件保暖衣,已经不算少了,可是穿上新校服,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
他抱着羽绒服,瑟瑟发抖。
陈非誉正跟梁浮月从办公室一起出来,看到俞白那大鹌鹑样,觉得实在是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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