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一直是个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性格,要不是她的搭档是俞白,换成周子林,她早就把周子林掀下去自己来干活了。听到俞白的提议,宋楚很受用:“可以可以!我想上去看一看!”
俞白把梯子搬到下一棵树旁边,确定摆稳了才让宋楚上去:“别怕,我扶着底下。”
宋楚双手扶着爬得飞快,她站到上面时非常快活,和陈非誉、周子林、李思衍他们一一打了个招呼:“啊——真好啊——”
陈非誉剪完一棵树下来,发现俞白仍旧非常认真地替宋楚扶着梯子。陈非誉笑了一下,也问和他搭档的女同学想不想上去看看。
宋楚仅仅是爬树还不过瘾,她站在上头往下看:“俞白!俞白!我也想试着剪一下枝!”
俞白想了一会儿,也没拒绝宋楚,他把手套先脱下来递给宋楚,等宋楚把手套戴好了,才递上剪子:“你小心点,这个剪刀有点沉,很锋利,千万别伤到手。”
“好的!”宋楚把这棵树剪完了才下来,把剪子和手套还给俞白,474生产大队第一生产小队就这样在欢乐的气氛里完成了上午的劳作。
陈非誉留在后面收拾东西,跟带队老师确认他们的工具是否放置好。
叶程安和宋楚挽着手走在最前面,俞白双手插兜走在她们俩后面,正准备掏出耳机,忽然听见前方坚定认为“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都是花木兰”的宋楚姑娘惊慌失措地发出大喊:“啊——有蛇——”
☆、我怕蛇
是真的有蛇。
俞白耳机都来不及收回兜里,他急忙上前一步,把宋楚和叶程安护到身后。
他们从蜜橘林区里出来,走的是田埂小路,就在离俞白半米远,路上盘着一条婴儿拳头粗的蛇,背部黑色,混杂黄花斑,约莫一米来长,十分骇人。
这条蛇在路面上盘成一个U形,蛇头微微抬起,正对着俞白他们的方向。
这不是俞白第一次看见蛇,但是他第一次离一条蛇这么近,俞白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有——蛇——”叶程安惊慌地抓住俞白的手臂,三个人站在原地,一时都不敢动。
她拽得太紧,俞白被叶程安拽回了神智,这蛇似乎冬眠刚醒,动作十分迟缓——但它似乎缓慢的朝俞白他们的方向爬过来了。
“操。”俞白心里头开始发毛,他不敢乱动,瞥见叶程安手里还拿着一根登山杖,他拍了拍叶程安的手背,示意叶程安把登山杖递给他。
叶程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把登山杖交给俞白。
叶程安是个从没来过乡野的矜贵小姑娘,来的时候想着要爬山,还带了根能收缩的登山杖。后来发现,见到的山和想象的山颇有些区别,登山杖拿在手里,也就能用来挡一挡路面的草荡。
谁也没想到,登山杖在这时候倒发挥了用途。
俞白把登山杖握在手里,安慰叶程安和宋楚:“别怕,不要乱动。”
俞白知道一点野外生存的知识,但只是一点,基本也就是些遇到蛇不要跑,要镇定,蛇不会主动伤害你,除非它察觉到有危险。
他现在腿都有点软,不知道拔腿就跑是他快一点,还是蛇快一点。俞白不担心自己跑不掉,他担心要是自己一跑,叶程安和宋楚得哭晕过去。
俞白看了看蛇,又看了看手里的登山杖,最后决定把蛇挑开。
大兴乡多梯田,路旁边就是田埂,看起来很高,把蛇扔下去,一时半会估计爬不上来,他应该来得及拉着叶程安和宋楚往回跑。
“我试一试把蛇挑开,你们看到有什么不对劲,赶快往回跑,去找老师。”
他把宋楚和叶程安稍稍往后面推了些,两个小姑娘这会儿都在发抖。
蛇头换了个方向,俞白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登山杖,伸到蛇盘成U字形的身体处,挑起蛇后,立刻用力挥球杆似的连蛇带登山杖一起挥到田埂下头。
“跑!”俞白不敢多往田埂下看一眼,拽住两个姑娘的手腕往后面跑得飞快。
他生怕自己扔得不够远,那蛇爬了上来找他。
跑了两分钟,正遇到从林区里出来的陈非誉等人,那几人还有说有笑,很是快活。
俞白跑得太快,看见人了也来不及停下,他松开抓住两个姑娘的手,直接两腿一软,朝前扑了下去——从陈非誉的视角看过来,就像俞白给他跪下来磕头了。
“怎么了这是?快免礼平身。”陈非誉笑得眉眼弯弯。
俞白大口喘着气,他两只手撑着地,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宋楚这会儿终于大哭出声:“我们刚刚碰到蛇了!”
领队老师吓了一跳:“都没事吧?”
宋楚一面擦眼泪,一面说:“俞白刚刚把蛇挑开了,那条蛇会不会追上来啊……”
俞白也很想问这个问题,他努力抬起头看着领队老师,想得到个答案。
领队老师从旁边走到他们前面,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事没事,同学们放心,后面什么都没有。”
俞白终于松了口气,他也没站起来,直接坐到地上,低着头,不算热的天气,他的额头一直在冒汗。
带队老师忙着安慰两个哭泣的姑娘,看了一眼俞白没什么事,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小伙子好样的。”
说完,老师就从他身边走过了,俞白抬手擦了擦汗,一句话也没说。
陈非誉蹲下来,凑到俞白的脸边上打量他:“你还好吧?”
俞白点了点头。
陈非誉伸出手:“拉你起来?”
俞白顺着陈非誉的手,看向陈非誉的眼睛,他弯了下嘴角:“腿软了,站不起来。”
“靠。”
陈非誉见带队老师已经领着两个小姑娘往回走了,便直接坐到俞白身边:“那我陪你坐会儿。”
乡野间的草地比附中那个草坪粗粝不少,坐上去硬邦邦的,有点扎。
俞白呼吸慢慢平稳了些,他说:“谢谢。”
陈非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了想,试探地问:“你要是还害怕,不如我们一起背《项脊轩志》?”
俞白一下子就乐了,他摇头:“不会背,我们快走吧,我怕那条蛇回来找我。”
陈非誉闻言,拉着俞白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行,回去吃饭。放心,俞哥,这不是《白蛇传》,没有美女蛇会惦记你的。”
“你别讲了,越讲我越起鸡皮疙瘩。”俞白没夸张,他现在一想到那条蛇就头皮发麻,“我长得还挺好看,万一真被惦记上了这么办?”
“要不要脸?”陈非誉拍了一下俞白的后背,他觉得俞白还是有点紧张,“我走前面,你跟着我?”
俞白点头:“好,快走吧。”
陈非誉走在前头,他们再次经过刚刚遇到蛇的地方时,俞白没敢往下面看,陈非誉瞥了一眼,登山杖还横在底下,但是蛇已经不见了。
他告诉俞白:“我看见登山杖了,没有蛇了,别担心。”
俞白嘶了一声:“别说话,我特么现在没见到蛇也怕,见到也怕,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那条蛇的样子,总觉得那条蛇无处不在……”说完,俞白推了一把陈非誉,“快跑,跑回去,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会疯掉的。”
他们就坐了一会儿,叶程安和宋楚他们都不见人影了。
陈非誉见俞白确实后怕得厉害,立刻迈开步子往前跑。
“跑快点!”俞白在后面嫌弃陈非誉跑的慢,“算了,我跑前面吧,你在后面跟着。”
陈非誉知道俞白跑的快,于是把路让给了俞白。
“跟上啊!”俞白跑了两步,回头找到陈非誉,又叮嘱了一遍,“这荒郊野岭的,跑慢了小心后头跟上什么脏东西。”
还威胁上人了,陈非誉觉得好笑:“人吓人,吓死人,俞哥,讲很多遍了,不要老是提这个,要不然……”
两个人都觉得越讲越渗人,于是齐齐闭上嘴。陈非誉开始背《项脊轩志》:“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
“这篇课文不要求背诵吧,你怎么也会背?”俞白在前面听陈非誉背古文,竟然觉得心安,心里头那些野草般疯长的恐惧好像一时被《项脊轩志》压住了,连带呼吸都顺畅了些。
陈非誉对于俞白的质疑非常不以为然:“语文书上的每篇课文我都会背。”
俞白又想起陈非誉那天书似的笔记:“是是是,你是学霸,连笔记都记得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是记录自己的思考过程,搞得跟密码本似的,什么人想跟你借个笔记抄一抄都不行。”
陈非誉闻言愣了一下,他盯着俞白的后脑勺,盯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想借我的笔记抄吗?”
“啊?”俞白忽然回头,茫然地看向陈非誉。
陈非誉冲着俞白笑了一下:“你要是想抄我的笔记就跟我说一声,我也是能写点你看得懂的。”
“啧,你还知道你写在本子上的东西不是人话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写点笨蛋能看懂的东西。估计想借你抄笔记,恐怕解题步骤得一个都不少,少了一个步骤你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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