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楚殉已经上了年纪了,近年来也不大管事,但毕竟余威犹在,又是长辈,孔昭也不好造次。
楚殉扫了一眼这深山中的宫殿,没说什么,跟着孔昭离开了,只是对待齐家人和孔家人的态度多多少少有那么些不友好。
南北本来就不对付,众人也没当回事。
就如今局势而言,一些外部势力一直想要染指这个古老的国度,事实上从近代以来,各个家族的势力都大受打击。不得不说,即使这个国家如今颇有欣欣向荣的新生之象,但是这群拥有古老历史和传统的家族,却是散发着老朽的气息。原本圈地自治的各家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互相之间也不大瞧得起其他人的营生本事,这多年沉疴导致的后果就是蠢蠢欲动的外人越来越猖獗,如今更是直接找麻烦找到了齐家头上来。
孔昭于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摒弃前嫌的意愿。
在楚殣看来,这事实在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哪儿都讲究合作共赢,大家是不是也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交流一下感情了。南北这么些家族,反正留存至今的也寥寥无几,倒应该有些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然而楚殉只是潦草应付了几句,似乎对此不是很有兴趣,而后来当齐家主听完孔昭的提议后,竟然也沉默不语,并没有应和。
孔家向来跟着齐家的路子走,既然齐家没这个意愿,孔昭也只好放弃。
倒是楚殣作为一个其实没怎么涉足这些权谋之事的理想主义知识分子还在试图撮合。
“你俩怎么这么老顽固啊。”
楚殉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齐淮远也目光不太友好地看过去。
“楚兄这话说的……”孔昭尴尬地笑了一声,人家齐家主二十多岁大好青年被说成老顽固,怕不是要拔刀砍人。
“咱两家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干吗一见面就吃了□□似的。”在楚殣看来大概是自家老头子的攀比心作祟,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才对齐家充满敌意。至于齐淮远……那特么就是个眼睛长头顶的自大鬼,和谁都不友好。
楚殉眯起眼睛看了眼齐淮远,对方也冷冷注视着他。
楚殣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有些懵,难不成真有什么血海深仇?不可能啊,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就算有仇有怨,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是不是,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还窝里斗呢?”
孔昭颇为赞同地点头,被齐淮远看了一眼,连忙不敢动了。
“行了,我暂时没兴趣和齐家合作,”楚殉挥挥手站起来,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齐淮远,“齐家主大概也不想和我们楚家交好,不必多说了。”
楚殉要走,事情自然没得谈。
楚殣此时也听出来两家怕不是真有什么梁子,困惑地看向毛线,谁知对方竟然高深莫测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四啊,你还太年轻,不知道的还太多啊。”
“……”
“二位,”孔昭见楚殉走了,也不再装作不认识,“本来邀二位来道谢的,不想……出了些纰漏……”
孔昭说着下意识地看向齐淮远,对方神色不变地靠在椅背上。
“嗯……”楚殣也不知说什么好,“节哀顺变。”
齐淮远看了他一眼,像是解释又像是反驳:“他是来杀我的,我也必须杀了他。”
“为什么?”楚殣下意识反问。
“我必须拿回来,我的东西。”
楚殣想到了两个人身上那些奇怪的纹路,。
“就算是死仇,也不是完全不能释怀吧,何况那么多年了。就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至于吗?”
“你不会懂,有些东西不是谁都可以承担的。”齐淮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现在这样,或许反而是最好的局面”
“我觉得,那到底是你弟弟,”楚殣想了想,看着对面神色冷漠的男人,“节哀顺变。”
齐淮远眼神飘忽了一下,没再说话。
“告辞了。”楚殣对于这种空气突然沉默的状态不太适应,冲孔昭点了点头,与毛线一同离开。
“告诉楚殉,相比齐家和楚家的那些前尘往事,我还是更在意局势和利益。”
“有些事情,我暂时可以不计较。”
楚殣诧异地回过头,对方却已经先一步起身离开了。
☆、第十四章
新的一年对于各大家族来说都很不平常,原因无他,只是楚家和齐家似乎达成了什么一致,关系颇有缓和之势。
齐淮远最终的退让似乎给两家破冰提供了一点契机,楚殉嘴上硬的很,事实上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示好。而且似乎两家都和那些洋人有点梁子,于是暂时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合作。
至于那句模棱两可的前尘往事,楚殣怎么都没问出来。
而楚家的爷俩此时却是无暇顾及别人怎么想怎么猜测,只是忙着过年。
年关的时候总是热闹的,毕竟一年只有这么一次,其他的事都不那么重要。
楚殣回顾这一年,觉得非常晦气,尽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疯子。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爱国爱党爱社会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居然无数次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这里是中国大陆啊,法制社会,为什么可以发生那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国经济持续放缓,呈现中高速增长……”新闻联播又在播放最无趣的经济实报。
“国家主席日前赴欧洲访问,与各国领导人进一步深入交流国际形势。挪威国王表示愿意与我国密切合作关系,加强两国文化交流,推动双边经济贸易,在新的一年里互利共赢。主席应邀参观冰海遗卷展览……”
“爷,辰家主来了。”一个护院把头探进来。
毛线穿得十分喜庆,手里抱着好些春联,还提了一桶浆糊。
“你不在辰溪待着,来我家干吗?”楚殣起身接过那些春联。
毛线苦着脸哀叹:“我爸打麻将呢。”
辰家前家主别的爱好没有,就好打个麻将。打麻将时一定要水烟、黄酒,吆五喝六,兴奋起来几乎能把房顶掀翻。每每到了过年,辰家人都会找各种理由溜号,例如毛线,给楚家送春联……
多烂的理由啊。
下午祭灶神,楚殣和毛线跪在一旁,看着老爷子严肃地在灶王爷嘴上粘了一块关东糖,旁边两个仆人抬进来竹扎纸马,烧了送灶神上天。
“小四,你说玉帝又不是傻子,灶君三天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吗?”
“从现实经验来讲,”楚殣冷静地回答,“年终工作总结只不过是形式主义,根本问题还是腐败的官僚主义作风。”
“……”毛线默默贴好最后一张春联,“你去国外上学那几年,学的什么专业?”
“我读的历史学,顺路在神学院交流了半年。”
“你不是一直自诩信仰唯物主义吗?选什么神学?”毛线知道楚殣从小智商就高,兴趣广泛,涉猎也不少,可这是不是太广泛了点……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的唯物主义信仰不太靠谱,还是神学比较管用。”楚殣叹息。
过了年二十八,毛线便回了辰溪,辰家一大家子人,七大姑八大姨根本认不清。相比之下,楚家便冷清了很多,爷俩守着老屋过除夕。虽也有几个亲戚,但那么远房的关系实在不足以被请过来过年。
除夕一大早,楚殣便觉得右眼跳个不停,告诉老爷子,被骂了一通晦气,于是只好一个人在房里睡觉睡到了下午。四点钟时老爷子把电视开了,央视的《一年又一年》果然是一年又一年。电视上,全国各地都忙着除岁,窗外也渐渐响起了鞭炮声。祭完祖,院儿里还满地纸灰,四角的高香已经点上了,贡果摆上了香案,一向不事鬼神的楚殣难得严肃地拜了两下。
八点,春晚准时开播,爷俩一口小酒下肚,开始和往常一样过年。
屋外飘着小雪,窗上蒙了一层水雾,祖孙二人一边夹菜一边看春晚,还不忘没事吐槽几句。
“唉,”楚殣把醇厚的邵阳老酒倒进了楚殉的杯子,“来,老头子,又熬了一年。”
“去你的!怎么说话呢!”老爷子一口把酒灌下去,给孙子也满上了。
曾经,这个桌上还有五个人,如今只剩了一老一少。
“喂,老头儿,怎么又在那儿想死人,”楚殣有些醉了,“别想你儿子,你大孙子、二孙子、三孙子了,就剩一个你还不看好喽。”
“你这断子断孙的混小子!”楚殉骂骂咧咧地继续闷酒。
当蔡明开始化身毒舌老太时,爷俩已经很没风度地笑倒在了桌下。
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笑声,祖孙二人惊诧地对视。年三十晚上,下人都被打发走了,不该有人来敲门。
“难道是毛线?”楚殣嘀咕着爬起来开门,却在开门的那一刻酒醒了大半。
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来,齐淮远冷着脸站在门外:“你们家都没人看门吗?”
“啊?”楚殣还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将人让进屋。
楚殉看清来人后脸色一时有些不好,哼了哼算是打招呼。
“等等!”楚殣蓦然反应过来,“你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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