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谢傥,男宾客想着去结交,女宾客想着去拉近一下关系——谢二少虽说风评不行爱瞎搞,可是人家谢大少可是美名在外,况且又是混血,生得高大俊美,早就让C城里面的世家女眼热许久了。
孙渡仰着头,望着一步一步从容走来的谢傥,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这是他每一次看见自己心仪的新猎物时喜欢做的动作。
他本来就猩红的唇被他舔得更加水润,朱唇榴齿,当真是让人想上前一吻芳泽。
这谢家大少,可算是让他久等了。
就在孙渡满心满眼都是谢傥时,谢周的注意力也在谢傥身上,这也才没察觉到孙渡毫不遮掩的兴味。
只不过比起其他人的热切,谢周的眼神仿佛是极为不屑一样,如果眼刀能杀人,谢傥已经被杀无数次了。
谢傥不在时,他是人人捧着的谢二少,走到哪里不是人群的焦点?谢傥在了,他仍然还是谢家二少,却是一个可有可无,备受冷落的谢家二少,与谢傥这个冷酷肃然又手腕了得的人相比,他谢周就仿佛是活该被蒙尘一样。
他谢周本来也不是什么伟岸的人,从小时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这让他怎么不恨?
谢傥淡定地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甚至还颇为自然地对几个地位相当的世家当家人微微颔首,以示问候。
看得出来他是生来的人上人,三十多岁的谢傥却有着老辈人才有的不容置疑与不容放肆的稳重感——这是天生的领导者气质。
谢傥从楼梯上面走下来到谢周与孙渡的位置前一些,转过头来与谢周眼神交汇,把谢周眼底的不耐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说什么。
他这个便宜弟弟也不值得他说什么。
他淡淡地朝谢周点头问好,而后准备转身——等谢家的长辈都入场完毕了就开始今天晚上的宴会致辞。
忽然谢傥瞥见谢周一旁的孙渡,朝他眨了眨左眼。
孙渡一双狐狸眼含笑带情,绵绵有神,一睁一闭有几分俏皮的可爱。
谢傥面色不改,冷漠如初地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一样,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去。对孙渡一点也不感兴趣。
会场上已经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是碍于礼仪而不发。名媛们撩撩头发整理项链首饰,先生们神情严肃倒是看着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都紧盯着谢傥,又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人,唯恐自己可能的机会被捷足先登。
这其中孙渡炙热的视线倒是显得不明显起来,他笑得甜蜜,唇红似血,看着谢傥高大的背影,挽着谢周的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1章 谢家晚宴(五)
十一.
谢傥致辞完毕后,宴会的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随后又是几个谢家的长辈陆陆续续进行简单的讲话,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宴会也就正是开始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谢周和孙渡就直接分开了。
谢周还是要和世家子弟不说打好关系,至少是寒暄一番以示礼貌,也还是要和有联姻意向的富家名媛碰个面,交流一番——这种场合带着孙渡并不合适。
他孙渡,说到底还是一个难宣之于口的情人。
孙渡觉得无所谓,从始至终,他就没生出过什么嫁入谢家的想法,也没兴趣和充满敌意的名媛们斗法。
他孙渡从来都是只参与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和谢周交换一个眼神,便闪身去了谢家的二楼,既不主动与其他宾客交流,也免了他们想交流的机会。
圈子里面的人都藐视他,却也都好奇他,都把他认作人尽可操的婊//子,又把他喻为进入上流的标志。
孙渡,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又神秘的臭//婊//子。
一时间,宴会场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孙渡走向楼梯的身影,或暗或明地盯了他一会,又神情自若地继续举杯交际。
孙渡款款上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大的宴会厅,笑容矜持的小姐夫人,得体有礼的先生和乖巧安静的孩子,这一切就是这个所谓上流人千篇一律的披皮外表。
旧居于尘间闹市的人钦羡这样高雅的生活,以为如此便是人的最美。
可是实际上,他孙渡最清楚,撕破那一层皮,所谓的上流人,都是没心的怪物。
包括他,一个上流世界的泥腿子,也是如此。
孙渡嘴角不再挂着弧度,平平地抿着,如一条刻板的直线。
他的狐狸眼里难得没有寻常惯有的媚气,只剩下一种冷漠,仿佛一面镜子,倒影着宴会场上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漂亮皮囊下面的心。
他不经意扫视到会场前面人群中心的谢傥,又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狐狸眼低垂,一股冷艳的味道凸显。
好在他又找到新的玩伴。
他转过头去,神情自若地继续往二楼走,他弯了弯狐狸眼,嘴角挂起勾人的弧度。
他又是那个娇俏百媚的孙渡。
而楼下本来和人交流的谢傥,却突然感觉有人盯着他看,无意识地回头时,只看见孙渡袅袅的背影。
谢傥自然地扭过头继续与一旁的人交流,仿佛什么都没看一般。
孙渡一个人在二楼最边上的阳台上面抽烟。
谢家的阳台是西式的,呈半圆形,阳台内空间挺大的,地面铺的是谢家一惯用的红木板,阳台上面雕刻着浮雕,充满欧式的味道。
听说是上一任谢家家主的前妻喜欢站在窗边,望着谢家后院宽广的草坪。 后来谢家家主就在二楼给她修了几个阳台,让她能晒着阳光看草坪。 又因为这位女士是混血儿,从小在国外长大,便是修的欧式的,而非中式。
孙渡背靠着阳台,随意地把衬衫揽到手肘的位置,一手夹烟一手抚着另外一只手的肘。
白色的烟像蛇一样,从他微张开的檀唇里面缓慢地爬出,顺着他的脸攀爬,直到消散在空中。
烟雾缭绕,隐隐可见微弱的烟火光。
其实孙渡很少抽烟。
只是最近可能亲力亲为搞画展压力有些大,睡眠不好有点疲惫。加之固炮谢周越来越让他感觉食之无味,性/生活得不到很好的满足,便是有一股躁郁感压在他的心头。
而这种躁郁感,让他狂乱,是他最为厌恶这种抑郁的情绪。
现下他看着还是正常,还没有发狂,而他自己最明白,他急需要让他舒缓狂躁的途径。
他需要男人的抱他时传递过来的温度,需要他们在他体内喷涌而出的激情,他需要放肆的呻吟,被填充的满足,与一个温暖的臂弯。
现在,哪个男人他都不要,他就想要谢傥。
他想要谢傥带给他激动,兴奋与热血澎湃。
孙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浮出病态的亢奋,把他的眼角激得有些赤红。
而正当他准备熄灭烟时,他忽然听见他不远处的阳台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嗯,我知道。”
正是谢傥在打电话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孙渡不作声,他又吸了一口烟。
就算是再心热谢傥,他也并不打算贸然出现,况且还是在他和什么人打电话的时候。
另一个阳台上面的谢傥似乎在安排着什么,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一声惊呼——是在洗手室收拾自己的林家姊弟。
孙渡透过密密匝匝的树枝的缝隙,瞧见林清清惊慌失措的脸庞。他们也许正巧在洗手室整理好,准备在阳台上说点什么,结果就这样撞见了这次宴会的主角。
林清清在看见,挂掉电话转身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谢傥的一刹那,脸上就飘起了红晕。
她的眼神扑闪不定,盯着谢傥的眼神也从刚刚的慌乱,变成了痴迷。
这种神情孙渡最清楚,不过他可不屑林清清这种赤裸裸的发//骚。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林清清显然是不知道面前高大的男人,就是谢家大少。
她拖着在后面还一脸茫然的林小路,一脸含羞带怯低头说,“没看到您在这里……打扰了……”
孙渡听到这里,又扫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家姊弟的谢傥,笑着掐灭了烟。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笑着踏出阳台,信步朝谢傥和林家姊弟所在的阳台走去。
而跨出阳台的玻璃门的孙渡自然没看见,谢傥冷冷地扫了一眼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似乎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孙渡慢慢跺到阳台口时,正好林清清一脸羞恼地拽着不明所以的林小路,从阳台里面快步走出。
她似乎是没遇到过这么难以挑逗的主,她几番言语暗示下来,她面前高大的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听她叽叽喳喳说完后,只一句话“出去”,活把她搞得像是戏场的小丑一样。
孙渡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清清脸上明晃晃挂着的愤慨,喊一句,“林小姐怎么这么巧?真是哪都有你。”
他心里只觉得这么久过去,林清清果然还是一如当年蠢得可以,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简直就是送上来让他逗弄的笑话。
“还不下去守着你的老情人?可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捞到哦,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