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把你。”薛大志狠狠的打断他的话,边开车边咬牙切齿,“做都做了,你还想说什么?把我送回去了你赶紧走人,往湖南走,好好躲起来,也别竹南老家。我就当我兄弟从来没骗过我。”
阿斌想对他说竹南从来不是我老家,但是眼眶发热,没有说得出口。
“知道啦,志哥。”他哑着嗓子说。
钟俊飞拿着谢想的照片,连指尖都在发抖。他回头冲到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一些早班的人。他眼眶发红。钟俊飞拿出了手机,有些颤抖的拨通了阿斌的电话,对方一直在响铃中,却没有人接。
“钟队?怎么了?”小田问他。
“要找到陈智斌,马上就要找到!”他道,“不!不能打草惊蛇。”钟俊飞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田,通知下属所有派出所民警,对自己片区内的黑社会人员进行排查,务必找到陈智斌。另外安排人员,穿便衣,去他常去的地方,要低调,仔细找。”
“好的钟队。”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钟俊飞焦虑的看着时间从早晨九点变成了中午11点,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陈智斌依旧不见踪影。
接着他电话响了,他急忙低头去看,是肖朗的电话:“钟队!有人在一兴街附近看到过阿斌。他好像跟薛大志一起上车走了。”
钟俊飞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走。
他抬头,仿佛是下了一个决心,拿起手机,拨通了薛大志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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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找阿斌?”薛大志接通了钟俊飞的电话,“你找阿斌干什么?”
“他手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钟俊飞含糊其辞,“总之我现在去找你,你把人给我看好。”
薛大志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薛大志,我告诉你,他手里的材料非常重要。很多人在找他,如果你不把他交给我们,他就有生命危险。不要当我胡说。”
他话音未落,薛大志已经挂了电话。
“你小子干了什么?”他踩了一脚油门,一边骂旁边的陈智斌,“他妈的连警察都惹上了!你现在跟我回琶洲,收拾收拾东西,家里保险柜还有三十万,你都拿走。赶紧离开广东。”
车子刚驶近住宅楼,薛大志 脸色就沉了下来。
“阿斌,你发现了吗?周围有埋伏。”
这个住宅楼下的商户薛大志没有不认识的,周边环境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早在一年前跟少爷搬进来住的时候他已经对周遭情况做了一个清楚的摸底。常见的人都是谁,路边停着的车辆都是哪家的。
所以他一开进这个住宅楼的范围,立即发现了不同。
“志哥。”阿斌从后车窗里往外看去,“出不去了,后面有车堵上了我们。”
薛大志没有逃走,他继续往前开,直到把车停在了住宅楼下路边车位上,然后他对阿斌说:“是谢国真的人。我看到几张熟面孔。现在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上楼。”
他们两个人刚说完这话,正推开车门,便有人已经过来直接拉开车门。
“陈智斌,跟我回警局。”
薛大志抬头一看,竟然是肖朗,心里咯噔一沉:“肖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肖朗看了他一眼:“我从一兴街打听到你们往这个方向来了,猜测是回琶洲,开快车刚到楼下。阿斌,钟队长找你,你跟我立即回警局。”
阿斌无奈的苦笑:“肖警官,你真是瞎凑热闹。”
肖朗这才发现他两人神色有些匆匆,怔了怔:“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你跟我们走,先回去再说。”
楼下一辆车里有几个人盯着他们进入了住宅楼,有个人问旁边看着像个大哥的人:“赵哥,新来的这个是个条子,怎么办?还做不做?”
“做,怎么不做?这个条子我知道,是谢少云的旧想好。这不是新情人老相好都凑起了,真叔肯定高兴的。让兄弟们进去,肖朗和薛大志要留活口。残废不残废无所谓。”
旁边车里的人似乎是得到了命令,陆陆续续出来有二十来人,带着墨镜拿着棍子砍刀,从住宅楼唯一的入口鱼贯而入。
赵哥看了看筒子楼,笑起来:“这几个人有病,进了这种楼里,插翅也飞不出来了。”
几个人进了琶洲的那套两居室,薛大志将门彻底反锁,道:“就这样了。只能抵挡一阵子,他们肯定会带喷枪,一会儿门锁就烧废了。”
肖朗听薛大志说了楼下的局面,已经皱起了眉头:“你既然知道他们设下埋伏,为什么不赶紧走,还要上楼。现在我们整个被困在房子这里,插翅也难飞。”
“楼下停了十几辆车,把来去的路边车位全部占满,我们如果要跑,就会被人直接堵在下面,任何掩护都没有,直接被砍成好几块。上来了看起来是我们被困,但是只有一扇门,守住了还有逃脱的机会。”
薛大志说着话,也没停手,走到少爷以前住的那间屋子里,打开衣柜,最下面是一个保险柜,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把枪,几梭子子弹,还有一个黑布袋子,里面装了不少数额的现金。他将现金扔给阿斌:“你拿上,路上用。证件里面也有,我给你备了一份在这边。”
“志哥……”
薛大志不理阿斌要说什么,又从储物间里拿出两根可以放电的甩棍,扔给他们两人:“戴上,一会儿路上肯定会有人拦你们,自己要搏出去,我帮不上忙。”
“这是要干什么?”肖朗问。
最后薛大志从最里面拿出了一捆绳子,极具专业手法的将一头系在了客厅一个不起眼的金属耳扣上,一头从阳台窗子扔了出去。
然后他将两个登山用的防护装置扔给了肖朗和阿斌:“快点穿好!后面是条小路,你们从顺绳索沿着楼上下去,迅速脱身。”
当年他第一次跟少爷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了突发事件的准备,所以才有两套防护装备可以顺着绳索安全下楼。但是没料到会用在这个时候。
阿斌一愣,迅速反应了过来问:“志哥,你怎么办呢?”
“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可是……”
“别放屁了,赶紧跟肖朗走。如果真有大事你就去公安局,至少能保命。保住命以后再说。他们已经上楼了,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瞎比比。”
“薛大志。”肖朗也要开口说什么。
外面的大门忽然响起了一声撞击声。
薛大志顿时急的冒烟开口就骂:“麻痹是不是要老子教你们怎么穿衣服!赶紧的!志哥我还能死了不成?!”
喷枪已经将门锁烧成了通红色。有人拿了重锤过来,冲着门锁开始砸。
两声剧烈的响声后,门锁顿时被砸烂。
薛大志冲过去推倒整个玄关立柜,堵住了大门,回头一看,肖朗和阿斌已经顺着绳索从阳台外下去了。阿志稍微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只一直不离身的指虎戴上。记起少爷曾带着这只指虎揍过人,阿志的眉目间就闪过温柔的神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带过指虎,也没有揍过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
至少目前他面临的局面并不是他经历过最糟的。
拦在门口的立柜很快被外面进入的敌人推开,阿志在鞋柜倒向自己的一瞬间,已经跳了上去,冲着外面第一个进来的人,抬手一棍抵着他的脖子让他脸部被迫扬高,右手握紧指虎,一拳已经将他从屋里甩了出去。指虎上的铁刺揍出来的鲜血飞溅,溅了阿志一脸。
他从已经倒塌的立柜上跳下来,站在家门口,在路灯下,狰狞又肃穆,仿佛是郁垒又或者神荼,守着大门,决不让任何魑魅魍魉进入。
外面楼道里拥挤的站满了十几个人,一时安静下来,都不由得往后瑟缩。
薛大志用拇指擦了擦鼻尖上的那滴让他有点痒的鲜血,混不在乎的笑起来:“来啊,老子二十来岁的时候可没你们这么怂过。”
“抓住他!他们就这一个能打的,你们十几个人还能怕他?都给我上!”楼下的赵哥用对讲机歇斯底里的吼,“真叔说了,抓住他们几个人,一个人五十万!都给我上!”
不知道是害怕退缩的惩罚,还是被金钱刺激到。
十几个人又鼓起了勇气,冲了过去。
薛大志被一群人从前方推进屋子,在客厅里,他灵活的犹如一只猴子,在餐桌、客厅、沙发上来回游走,任何迎在他面前的人,都被他用甩棍直接消灭。
但是他的甩棍很快的没了电,接着不知道被谁拽走。
薛大志不怕。
黑社会的斗殴其实并没有什么窍门,就是打,逮着人就打,不要命的打,扛着一口气打,打到所有人都站不起来,那么就赢了。
就算周围已经被人挤满,不停的有人从四面八方用棍子、用砍刀往他身上招呼,薛大志却只抓住眼前的人,用指虎、用腿、用胳膊肘狠狠的揍,往死里揍。
脑袋被人甩了一棍已经流下鲜血,遮住了他的左眼,但是他却仿佛依旧强悍的犹如一头狼,抓住一个敌人就狠狠的咬着。
这样的行为一如既往很快的见效,躺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七八个依旧能站着跟他纠缠。阿志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肖朗和阿斌应该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