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尽快找到佛山卢人在哪里。”少爷说。
“以我对彪叔的了解,这么久人都不见。一定是出了事。”徐嘉道。
少爷微微皱眉:“最好不要如你所想。毕竟佛山卢已经是庆山帮我们唯一能够依仗的人了。”
老天爷仿佛要和我们作对一样,很快的,我们就知道佛山卢人在哪里。
佛山卢回来了。
他不是走回来的。
他是被快递公司送回来的。
晚饭的时候,有个快递公司面包车拉着一个大件行李找谢少云收货。非常重的一件东西。
我们拆开快递用的木箱和泡沫后,里面是一个冰柜,上面用水笔写了两个字——回礼。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切碎了的尸块,和血水混在一起凝固成一个冰坨子。摆的整整齐齐。
当年叱咤风云,被人称佛山卢的卢发彪的头颅,就摆在最上面。
眼睛睁大,血泪横流,死不瞑目。
少爷抓着冰柜上盖的手收紧,过了一会儿,合上冰柜,问快递公司的人:“这个快递哪里送来的?”
快递的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就查了查物流记录:“好像是从市区里快递的,喏,快递人是悦来酒楼。”
所以这是仁和堂的“回礼”。
少爷沉默了。
“老板,没问题吧?没问题帮我签个单确认收货啊。”快递拿着单子对少爷说。
我拿过笔来签了,打发他赶紧走,回过身来,徐嘉已经在和少爷又打开冰柜再看。
“看样子已经冻住有几天了。”徐嘉查看尸体说,“估计前几日就已经遇害,被藏在悦来酒楼。今次阿志用假炸药哄了仁和堂,他们一定知道。把这个快递回来,可见他们是多么有恃无恐。”
“彪叔身边不是一直有很多人保护吗?怎么还会被仁和堂的人找到机会?”我问。
徐嘉看看我,神情晦涩:“我最后一次见彪叔,就是他让我去拘留所接你们。那天我问他接下来什么事。他说贱人良给他打电话,二叔找他吃茶。”
“贱人良,石剑良?”
“对。”
“二叔喊他喝茶?”
“对……”
我想起了石剑良的气话:佛山卢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有一天一定要把他五马分尸。
所以根本不是气话。
一早佛山卢的下场就被安排的清清楚楚。
“把大姐送回河源庆山老家,安排五十个兄弟保护。其余的事情徐嘉你安排。”一直沉默的少爷开口了,“我累了。”
他真的精疲力竭,眉宇间都是疲惫。
“少爷,我开车送你回家吧。”我说。
他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不好吧。如今这个形式,呆在堂口,可能更安全。”徐嘉说。
“以二叔的手段,我呆在哪里有什么不同?”少爷回答,“阿志,送我会琶洲。”
徐嘉有些担心,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没有心思在劝。
在场的所有人,情绪都很低落。
佛山卢的死,比之前任何事对我们的打击都要大,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一根稻草,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回去的车上,少爷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
“喂,肖朗?……我是谢少云……你没事吧?”少爷低下头,无意识的摸着后排的座椅,缓慢又柔和,这让我我感觉他对肖朗有着极深的依恋,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单纯的年轻人。
在去悦来酒楼的路上,二叔故意提起肖朗威胁他。
少爷当时装作无所谓——他可掩饰的真好啊。
“你最近要小心,不要离开学校。警察学校很安全……我打电话不是要跟你复合。”少爷停了一会儿说,“你不要生气。不要哭了……对不起……你听我说,在警察学校呆着,不要出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即报警。好吗?”
似乎是对方先挂了电话。
少爷看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要我派人过去保护他吗?”我在后视镜里看着少爷。
“不用。”少爷说,“警察学校里很安全。黑社会不敢进去。”他不想多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车里又陷入一片安静。
等我们到家,大概是八点多,外面天已经都黑了,我确认了屋子里安全,才让少爷进去。
爷进去。
“晚上吃什么?”我问少爷。
“不吃了。”他站在黑暗里说。
此时还没有开屋内的灯,天却已经全黑,楼下街道的灯光远远的映照进来,从外面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吵杂声,让屋里更显得静谧。
少爷整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窗户,外面的光线在他身边打出一圈朦胧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仿佛要跟黑夜融为一体。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那我回房间冲凉了,少爷。”我对他说。
他没有回答。
我脱了衣服,围了一块儿浴巾出来,外面客厅依旧一片漆黑,我猜测少爷也回了房间,于是我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个转角大浴缸,还带按摩功能。
等我接满水泡进去后,温暖的水迅速的抚慰了整一天的疲劳。我舒服的叹了口气。
蒸汽让我昏昏欲睡,大起大落之后难得的平静让我不想从浴缸里起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哗啦一声响。
少爷全身赤裸,跨进了浴缸,坐了在我的对面。
第19章 直男
他就那么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我们两个人,面对面,腿对腿,坐着。
少爷有着二字头的青年人特有的笔直身板,浑身肌肉精致,找不到任何对生活的倦怠放纵而产生的臃肿。
我原以为他的皮肤会是那种久未晒太阳的白/皙,但是眼前的身体却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
在水汽雾色中显得如此的……诱人。
我垂下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那场爆炸虽然是假的,但是我的脑子一定在那会儿被炸碎了又重新组合,否则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一起洗?”他问我。
“好啊。”我说。
“帮我搓背?”
“好啊。”我又说。
他转过去,天鹅颈一般的脖子低垂,露出光滑的背部。背部优雅的曲线让水珠都无处攀爬,三三两两的顺着脊椎滑落,从被水面覆盖的若影若现的腰肢那里落入浴缸。
他的身体真的很美,是那种属于男人的美,散发着阳刚的雄性荷尔蒙。
我感觉自己下面已经开始有了抬头的冲动。
连忙抓起毛巾胡乱的在他背上擦了两下,然后才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仔细帮他搓背。
“今日的事情,我事先没和你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他问我。“本来当时我要自己去做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和徐嘉探讨过,徐嘉和我都觉得我去做,难度太大。”
“现在我们都好好的。”我对他说,“少爷,你不要多想了。”
“多谢你。”他回头道。
“别这么说。”
少爷的视线往下移,我以为他看到了我抬头的兄弟,正觉得尴尬,他却抬手攀上了我的手臂,然后抓起来看。
那里是上次去抓卤水强,被砍的地方。
我后来让帮会里的江湖医生胡乱缝了两针,如今结了痂丑的像一条长长的蜈蚣。
“已经快好了,少爷。”我抽回手臂,藏在身后。
“会留疤的。”他说。
“男人,留个疤算什么?”我笑起来,给他看我身上的疤:“你看我琵琶骨这里这个,是让人拿三棱刀戳的,差层皮就对穿了。还有这个背上的,有次人拿砍刀砍强叔,我给挡下的。还有腰上这个……”
我俩的视线,一起聚焦在我抬头的兄弟上。
“哈哈……”我拿毛巾飞快的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这个,水温太好,就有了感觉。”真是尴尬。
我话音还没落,少爷就俯身亲了上来。
软绵绵还带着点浴室潮湿感觉的吻直接让我的大脑当场爆炸。
他撑着浴缸两边,翻身过来,亲的更加认真,舌头接着十分霸道的往我嘴里探过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每次在帝豪里,我亲小姐的时候,也绝不准对方有意见。
他的姿势太有攻占性,而我已经被逼退到了浴缸最边缘,整个人控制不住都要往水里滑下去。
少爷顺势搂住了我的腰。
我感觉我爆炸的大脑被揉碎了又组合回来再次爆炸。
我感觉自己差点窒息在他那个吻里。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好想还想再亲,可是我感觉到他的气息里有浓烈的酒意,可能来浴室之前喝了酒。
“少爷,你喝多了!”我挡住他。
“我清醒的很。你当时可以逃,可以跪,可以叛。阿志,为什么你选择了救我?”他低头用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意味不明的摩挲。我感觉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难受。
“强叔救过我的命。”
“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次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会为了一个随便什么人,搏命捆上炸药包?这不是报恩,这是以命换命。” 少爷他低头在我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