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姜培风不止一次的想飞回来,偷偷的看一眼袁铮,哪怕只是一眼。
徐南徒看着自家总裁的手空落落的悬着,忙朝姜培风努嘴。
姜培风连着失态两次,总算是察觉到不妥,伸出手,操持着脸上的微笑:“没想到……”
姜培风的手正要碰到袁铮,袁铮的手机铃声不适时宜的响了。
袁铮从未像现在一样感激过手机来电,无论是谁打来的。
他收了手,接听电话,是朋友打过来的。
他根本没注意去听朋友说了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听不进去——他只听到自己嗯嗯了两声后,挂了电话。
“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这个项目我会安排人过来谈。”说完,袁铮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多待片刻的打算。
袁铮站得笔直,走路笔挺,行色匆匆,像个赶国际会议的风云人物。
如果不考虑拐个弯,就要垮下来的背影的话。
袁铮三两步转过弯,确认这个视角是姜培风看不到的之后,他整个脊梁骨垮了下来。
他靠在西餐厅冰冷的金色墙壁上。
袁铮的手悬在衬衫下面,即便握紧了依然克制不住颤抖的痕迹。他索性张开手,抓住冰凉光滑的墙壁。
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几年了?
袁铮从来料到会这样突兀的遇见他,还是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姜培风一声不响的离开后,袁铮找了他很久。
可是姜培风做的太绝了,他删了所有的通讯方式,换了手机号,断了自己的微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袁铮曾满世界的找过,可是连姜爸姜妈都不知道姜培风去了哪。
那是袁铮第一次知道在网络通信如此便捷的今天,一个你知根知底的人,居然能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袁铮在停车场等了几分钟,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助理。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去计较她来晚了。
小助理坐上车后,忙道歉:“对不起总裁,我总得解释一下……”
“走吧。”袁铮淡淡的说道,他闭上眼睛坐在后排。
徐南徒启动车,从后视镜里瞄了眼她家总裁,轻声问:“总裁和姜总认识?”
袁铮没说话,徐南徒只好硬着头皮把姜培风刚才交待的话说出来,“姜总刚才说要是您忙完了,和他联系一下,毕竟……毕竟还有几家投资者在后面等着。”
“那就算了吧。”袁铮的姿势丝毫未动。
徐南徒想起姜培风的话:
“要是你们总裁同意安排见面,利润分配可以再商量一下。要是你们总裁不同意,我们创四的实力你也清楚,没必要因为一些私人利益平白丢了这么个好的合作伙伴,所以不如你把你们总裁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和他谈。”
徐南徒内心十分纠结,再三考虑她问了个折中问题,“总裁真不考虑这个项目了吗?”
“你话有点多。”袁铮的语气貌似不太好。
徐南徒老实的闭嘴了,却听袁铮说:“安排项目组的人去谈。”
徐南徒见鬼似的从后视镜里看袁铮。
袁铮睁开眼,正好看到徐南徒难以置信的眼神,皱眉问:“怎么?”
徐南徒迅速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刚才姜总说,要是您说交给别人来谈,他也交给别人谈,那利润比例就不是他能给的那个数了。”
袁铮坐起身,身体前倾,手肘压在大腿膝盖处,这是个略到攻击性的姿势。
前排的徐南徒看到,立即明智的选择了站在老板一边。
她心里吐槽,幸好刚才没给电话,原来他们俩有瓜葛啊。
袁铮不知想了些什么,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还问总裁……”徐南徒说到后来不太敢说。
“嗯?”
“他问总裁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袁铮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没这么简单。
“不然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一脸肾虚样。”徐南徒苦兮兮的说。
刚从医院出来的袁铮,表情十分精彩。
徐南徒生怕总裁背了这么大的冤屈,连忙解释,“我说了,我说您一直单身,是前天住院之后忙于工作,身体还没养好。”
这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袁铮彻底放弃了说话的欲望。
回到公司后,袁铮终于在愚蠢下属的打击下恢复了元气,“你去查查姜培风和创四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创四?”
姜培风坐在车上,车窗摇下来,低沉的贝克斯曲从车里流淌出来。
他点了支烟,烟草香裹挟着地下车库里浓重的车尾气味,扑了他满脸。
一支烟燃尽的时候,冷肃的电话打了过来,“老二你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我和你说,先别忙着同意,我这边有家公司愿意出让百分之二的利润,你再和软指杀个价。千万不要随意点头!”
姜培风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这个先不忙,你知不知道软指的总裁是袁铮?”
“知道啊,谁不知道?” 冷肃回答的理所当然。
姜培风:“……我。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冷肃顿了顿,诧异道:“你回国都半个月了,还不知道软指的总裁是袁铮?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要去见他。”
姜培风:“……”
冷肃啧了声,“你居然真不知道,不过话说初见旧情人什么感觉?”
☆、第 52 章
姜培风把烟蒂扔了,对着后视镜看了下自己的状态,淡淡的说:“能有什么感觉,都分手四年半了。”
顿了顿,他有些难以启齿的问,“袁铮现在还是单身吗?”
“怎么,想旧情复燃?” 冷肃说,“好像吧,工作狂魔一个,总裁的位置被他坐的牢牢的,没听说他有什么情人。”
姜培风沉默里很久,轻笑了声:“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错了,冷肃迟疑了会问:“好马不吃回头草,都分了你不会还想着重蹈覆辙吧?”
徐南徒小小的加了个班,把今天的工作整理好,正准备去汇报给袁铮。结果敲了半天门,根本没人理。
路过的同事说三分钟前好像看到总裁走了。
徐南徒的嘴巴当场就张成了“O”型,这可真是个稀罕事,要知道他们总裁可是不加班到深夜十二点不会走的人。
袁铮是真正意义上会加班到十二点。
目前为止软指总部将近六百名员工,投资内容涉及到两百多家大型公司,十几种不同行业,他全都了然于胸。
别说是对投资公司的财务报表一清二楚,甚至连公司的股东构成、上下游商家他都知根知底。
这都是每天加班加来的。
今天居然这么早就走了,徐南徒忍不住在心里八卦,难不成是因为创四的见面?
袁铮不在正好,徐南徒收拾了东西,一边给袁铮发消息报业绩,一边坐着地铁回家。
由于今天下班早,赶地铁的时候居然还能有个座位,徐南徒心里美滋滋。
编辑好消息发送出去,手机响了。
是室友打来的。
徐南徒不是魔都本地人,便租了个房子住。她和室友其实并不熟,毕竟她也才搬来没多久——是涨了工资之后,决定对自己好点,才重新租的房子。
“坏了出事了,你快回来。”
“怎么了?”室友的语气十分慎重,让徐南徒恐慌起来。
“我们当时租房子的中介公司跑路了,他没有把房租给房东,现在房东要收回房子,赶我们走!”
袁铮是被他妈一个电话叫回去的。
袁铮的母亲作为一个艰苦抚育独子长大的奋斗型女人,终于在五十多余的高龄告别了单身身份。
袁铮母亲打电话过来就是要他们俩见一见,一起在家吃个饭。
袁铮自然乐意,一到下班点踩着时间回家。
袁母是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偏严肃的人。
如果说姜妈是明亮开朗郁金香,那么袁母就是坚韧强大的绿萝。
这些年独自抚养袁铮长大,直到袁铮已经彻底独立,才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男人是个高中老师,鳏夫多年,有一个女儿。
虽然年龄比较大,但是人挺和气,袁铮和他聊了下,总体来说还不错。
直到此时,袁铮心里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以后他母亲也算是有个依靠,不至于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然而一顿饭还没吃完,徐南徒的电话打了过来,“总裁,我在外面租房,中介公司把房租卷走了,房东要收回房子。到现在还没谈妥,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安局立案。我能不能晚去半个小时。”
徐南徒早就听说袁铮虽然看起来不好亲近,但是人很好说话,因此才打了这个电话。哪知话说完过了很久,总裁都没有回应。
徐南徒忍不住强调:“我最多耽误半个小时,肯定能回来。总裁您看这样行吗?”
袁铮没有听到徐南徒在说什么,当他听到那个“中介公司把房租卷走了”的时候,他的脑子忽然疼了起来,似乎在几年前,也有个人这样给他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