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袁铮不理会,又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都交代了。
“我和姜培风以前只是网友关系,见过一次面。我也是前段时间安娜把项目交给我后,才见到姜培风的。然后姜培风也没问过其他的,刚才就聊了下我现在的状况,我就说了。”
网友?
姜培风是这几年养成了会网友的习惯,还是说没分手前背着他私会网友了,袁铮问:“你网名是什么?”
“就把我名字的后两个字倒过来。”
南徒,图南。
和培风可以凑成一对的名字。
姜培风第一个粉丝,第一个买K大明信片的粉丝,给甜心取名“麦月”的粉丝,姜培风关闭微博后写长篇大论安慰的粉丝。
袁铮忽然觉得头有点疼,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忽然涌入脑海。
甚至都没有看清是什么样的画面,几乎是习惯性的,袁铮压制住这些放肆的记忆。
他逼着自己去想公司,去想投资,去想还有哪几笔投资是亏损的,去想人事昨天给他发的文件说公司的结构调整......
他甚至回忆起文件的细节,让徐南徒给人事发了封邮件,说了下整改意见。
袁铮做的很成功,他已经彻底忘了那些片段,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他抬头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看到主席台上,正在做开幕式致辞的姜培风。
几年不见,时光在姜培风身上似乎没有留下痕迹。
他穿着一身带了点学院风味道的休闲西服,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这样意气风发的在台上做着演讲,一瞬间让袁铮回忆起高中时代。
姜培风曾问过袁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感觉的。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袁铮真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如实回答了——他回答的时候,甚至没有想过他的答案会让姜培风产生怎样的误会。
直到后来有次他晚上做梦,梦到高中时代,姜培风站在台上,万众瞩目,灯火璀璨。
那是高三的高考宣誓。
姜培风代表高三全体学生,在礼堂的演讲台上做致辞。
那其实是个白天,但是容纳了四百人的阶梯式的大型礼堂内,帘子都放下来,光线一丝也渗透不进来。
礼堂里点亮了灯,明亮亮的黄色打在姜培风身上。
不论是什么家世,什么成绩,在十多年的应试教育的灌输下,没有人不想在高三拼上一把。
尤其是学校在组织了这场类似于传-销洗脑的高三宣誓上。
那天姜培风穿着校服,一个人站在演讲台上,两簇灯光聚焦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渡了层白光。
他在发光。
袁铮坐在前排,几乎能把姜培风看得一清二楚。
他能看到姜培风全程脱稿侃侃而谈,能看到姜培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容不怯场,他甚至能看到同学被他的发言洗脑后,姜培风偷偷朝他眨了下眼。
那个瞬间,袁铮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般,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可是当时的袁铮是分不清这种感觉的。
毕竟他是个连异性向他示好,都分不清楚的人。
袁铮沉淀在那些画面中,久久才回过神,周围掌声雷动,开幕致词已经结束,整个商会活动正式开始。
袁铮这才想起他查到的,姜培风是创四的创始人之一。
两大老板中的其中一位。
创四最开始的原型其实是在国外发展的,后来是考虑到市场和水土各个方面的因素才在国内成立。
而姜培风此前一直在国外拉投资,近段时间才回国。
至于姜培风会在国外的原因,是留学。
所以当年姜培风提了分手之后,转身就去了一所国际上顶尖的大学。
而袁铮,还以为姜培风在国内,苦苦找了他那么久。
袁铮觉得心里堵得慌,坐了会后出去到阳台那站站。
徐南徒亦步亦趋的跟。
“有烟吗?”袁铮问,话出口意识到问错了人,安娜会帮他准备烟,徐南徒不会,“算了,当我没问。”
“总裁您等会,我马上回来。”徐南徒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袁铮有点无语的看着她的背景,心说她该不会跑到外面买一包带进来吧。
事实证明徐南徒没那么笨,酒店的前台就有。
三分钟后,徐南徒带着烟小跑而来,“总裁,您的烟。”
“谢谢。”袁铮接过烟,多解释了一句,“平常没什么烟瘾,自己就没有带烟的习惯。”
徐南徒看总裁抽烟的姿势,莫名觉得有些深沉,心里感叹一句,都是有故事的男人。
然而一个感慨没说完,走来一位年龄五十开外,一看身姿就能猜到是某位公司的某总级别人物。
于是刚才还有些深沉的总裁直接换了张脸,脸上要多明媚有多明媚。
随着商会的结束,姜培风的名气跟着水涨船高,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采访。
袁铮随便翻开一张报纸,都能看到姜培风接受记者采访抓拍到的图片,这种感觉简直堪比分手那年袁铮仿佛到哪都能看到姜培风。
袁铮眉目不善的盯着报纸上姜培风那张脸,直到一只细嫩白手伸过来,拿走了报纸。
安娜不见外的看了眼报纸,笑道:“总裁最近对创四很关注嘛。”
作为袁铮钦点的首席私人助理,安娜明媚又大气,174的身高让她格外注目,一身黑色丝质长裙沉得皮肤柔白似雪,随便往那一站,就是道风景。
比起其他几个更为年轻的助理,安娜的首席地位被她掌控的牢牢的。
安娜翻开报纸,是记者问运德生物的AI研发进展。
姜培风没回答进展得快慢,只是说由人工转为AI是个大趋势。
袁铮往后靠在电脑椅上,问:“和运德生物合作的项目,你去深入了解下。姜......姜培风前段时间的商会上说要和我合作,谈运德生物的事。”
说完,他看了眼安娜。
安娜立刻明白了总裁的意思,摇头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收到创四的邀请。”
那就是说姜培风那天根本就是说了个屁话。袁铮不悦的想着。
“他既然专门提了这个问题......我之前倒不知道运德的研发是外包给了创四。”袁铮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停顿了下,“不对,你找人去查下运德,尤其是我们的投资项目。查仔细点。”
“不,不”,袁铮貌似想到之前和运德洽谈的蛛丝马迹,“运德,你去查下运德的资金流水,我只要收支总数。”
安娜正要举步离开,袁铮叫住了她。
“等一下,你去联系下创四,就说关于运德我们可以聊聊。”
次日下午,软指运德双方面对面的坐在茶桌两边,正式的仿佛双边贸易谈判。
袁铮带着安娜,穿着商务得不苟言笑的坐着,等着对面的姜培风打开话匣。
这边的姜培风低头忙着点茶,间或问下安娜想吃什么甜点,或者问问他秘书想喝什么。
苦了姜培风的秘书,一个滚圆的胖子,坐立不安的想着打破尴尬:“那个,我姓陈,大家都叫我陈三胖。”
姜培风点好了茶,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这才姗姗问道:“袁总裁想问什么呢?”
五天后。
夕阳照进餐厅里,袁铮坐在落地窗旁边的位置上。橘色的光线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呈现出温暖的味道。
倒是把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收敛了下来。
他在等人。
安娜查到运德的某项医疗研发出现了小问题,运德为了使该项目继续下去,不得不从其他项目中挪用资金。
而且挪用的是软指的资金。
但由于运德做事紧密,挪用资金这点只是怀疑,加上数额不大,据安娜所说,不到一百万的经费差很难判定实际用途,确实查不出来。
但如果这点钱被当作杠杆,那能撬动的钱可就不少。
一旦怀疑成立,毫无疑问是违反了合同的约定。
因此袁铮今天约了运德的人过来,以叙旧的名义,诈一诈运德,看看挪用的概率大不大。
由于这家餐厅就在软指楼下,距离运德的人到场还有五分钟。
袁铮点了杯红茶,看着窗外的人流。
一对小情侣走进袁铮的视野。
女生扎着马尾,穿着宽松版的T恤,蓝色牛仔裤,背对着袁铮站着,不知和面前的男生在说什么。
男生的脸被女生的后脑勺遮住了,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似乎一直在试图拉女生的手。
貌似把女生惹生气了。
女生背着斜挎包怒气冲冲的要往前走,男生忙挡在女生面前不让她走。
袁铮看到男生好像在哀求,似乎在道歉,而女生抗拒的肢体语言无不传达一个意味:
分手,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女生说完,甩开男生,头也不回的往前。
男生一脸懊丧的留在原地,袁铮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毕竟女生已经明确的表态。
谁知男生原地停留了两秒,又追过去,从后面抱住女生。
女生再次拒绝,往前走。
男生再次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