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景象被模糊了,只能朦朦胧胧的看个身形,倒是槐树上有束茂盛的花坠下来,半挡在男生面前,看得十分清晰。
袁铮默默看了会,不可否认确实挺美的。
可是这个男生怎么这么眼熟?
袁铮继续往后看,然后他看到了男生笼罩在大雨中的照片、看到了远光灯从后面打过来,穿透了男生的照片、看到了篮球从男生手中飞出来被定格的照片。
“已经十一点了,你……”姜培风洗完脸出来,看了下时间,正准备提醒袁铮该回去了,才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袁铮低头翻看桌上的相册。
后面所有的话都眼前的场景震惊住,集体退缩钻回肚子里。
如果一张照片还只是觉得眼熟,那么两张照片呢,十张照片呢?
袁铮脸上的震惊来不及掩饰,就与姜培风四目相撞。
姜培风慌忙跑过去,把相册关好,抱在怀里,退缩到窗户口站着。
他像只做错了事的兔子,战战兢兢的蹲在角落里,不敢看他,也不发一言。
就等着袁铮大发雷霆,或者严厉斥责,然后以厌恶或者憎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从此两不相欠,天各一边。
袁铮久久没有说话。
姜培风心乱如麻的等着袁铮给他判死刑,然而等了许久,只等来了门声咔哒。
袁铮关门走了。
姜培风那口悬在喉咙里的气,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几乎把自己呛出眼泪来。
他靠着墙壁软了下去,抱着膝盖,无力而又无助。
一连三天、五天、十天。
姜培风没有收到袁铮的任何消息。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姜培风想,至少没有被袁铮当面厌恶。
可是他还是不肯死心,正想着要不把他约出来说个清楚,徐泽走过来敲了他的课桌:“走啦!”
姜培风有点懵:“去哪?”
正是下午,刚下完课,班上的同学在收拾书。
徐泽一屁股坐在姜培风桌子上,惊奇道:“你这是出尔反尔啊兄弟,今天周五,说好班级聚餐的。”
姜培风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正想说要不我不去了,忽然想起袁铮那天不算回应的回应,气呼呼的想着不管怎样,总得要个答案。
但是在要答案之前,他得有足够的资本。
“成,你们先去,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姜培风说。
“嘿,这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吃个饭还要先回去收拾。” 徐泽打趣道。
女朋友?姜培风抬头朝坐前面的周叶茹看了眼,正好她回过来,对上姜培风的眼神,躲闪着把书包一收,出门走了。
姜培风心下了然,估计周叶茹没和别人说他已经拒绝的事。
他也不好说破,似是而非的点个头,转身离开。
晚上聚餐的地点定在一家口碑不错的餐馆,要了个包间,摆上两个大桌,男女生混坐。
趁着菜还没有上来,有人提议玩狼人杀。
可是这个游戏从大一刚开学就在玩,早就玩腻了,玩了一局后,不少同学兴趣缺缺。
姜培风把狼人杀的牌往桌上一放,提议道:“这样,咱们今天来玩个梭-哈,怎么样?”
姜培风除了大一刚开学,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参加过军训外,这一年多简直成了班上的透明人。
上课是找边边角角的座位,班级活动更是从不参加。
要不是还有张脸,简直没有存在感。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是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个□□吗,怎么玩?难不难?”
“□□算得上是赌-博的一种,比桥牌简单多了。”说着,姜培风站起身,找服务员要来一幅扑克。
等他回来的时候,两桌的同学都聚拢过来。
姜培风说了下游戏规则和玩法,问道:“来三个人我们试试。”
同学都没有玩过这个游戏,还在观望中,周叶茹走过来说:“我。”
“切~”全城目睹求爱现场的知情同学异口同声的嫌弃这对“情侣”。
周叶茹闹了个大红脸。
有了她带头,加上另外两个同学,第一轮游戏开始。
有了一轮体验后,不少同学都有了大致理解。有人问:“那筹码是什么?”
“这样,我以另外一副扑克为筹码,发给游戏桌上的玩家。”姜培风突发奇想的说,“加不加注都随意,不过先说明,最后赢得筹码最多的人才是赢家。赢家可以让输家干任何事情,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不少同学都揶揄的笑了。
有同学问:“我们不上桌的,跟着加码可以吗?”
这个建议一提,同学的热情更高了。
“当然可以。”姜培风心说,他们对游戏的理解也太快了吧。
很快,四个阵营就分了出来。
检验友谊的时刻到了,班上的同学立即分成几波,站在了自己最熟悉的朋友身后,给自己的朋友加油鼓气。
姜培风笑得像尊弥勒佛,心说菜鸟们,看我不玩趴你们。
班长主持公道,做荷官发牌。
姜培风看了下自己的暗牌,黑桃K,明牌是草花J,这牌不错啊,“跟。”
加注。
旁边的男生看自己的牌十分纠结,他明牌是红桃10,犹豫了半天,咬牙道:“跟,反正不跟也是输。”
坐姜培风对面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生,名叫古仪,她面前的牌是方片J,算得上小牌了,依然笑眯眯的说:“你们都跟,那我也跟。”
只有姜培风右边的女生不停的问身后的智囊,问了好多人后,颤巍巍的说:“那我不跟吧。”
姜培风老神在在的点头,等待荷官第二次发牌。
五张牌全部发完后,亮底牌。
姜培风自信满满的摊开底牌,是个葫芦,三张一样的,两张一对。这个牌在□□里面算得上王牌了。
他两边的同学也摊开了自己的牌,果然没有姜培风的好。
只有坐他对面那个满不在乎的女生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摊牌。
她傻乎乎的笑道:“第一次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她把牌摊开,是个顺子,10,J,Q,K,A。
牌一出,同学轰然鼓掌。古仪还一脸蒙,“你们笑这么开心做什么?”
姜培风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她手上的暗牌是张Q,其余几张明牌凑在一起,花色也不同,他以为不会那么巧——
他把筹码都押上去了,这也导致,他输的最惨。
姜培风:“……”
“啥,我赢了?!”古仪满脸不可置信,继而狂笑,“哈哈哈哈,姜培风,老娘终于可以指使你了!两年了,我终于逮着机会了。”
姜培风:“???”
他哭笑不得的说:“我没得罪你吧,你下手轻点!”
“轻点,怎么可能?”古仪气愤的说,“当年我生日,请班上同学一起吃个饭,都来了,就你不来。你说你该不该罚!”
姜培风底气去了九分,“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古仪才不管这个,她大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外面说:“你,去隔壁桌,学三声狗叫。”
班上同学集体起哄,姜培风求助的看向徐泽。
徐泽赶紧摇头,撇清关系:“别看我,谁要你装高冷,现在大伙都等着看你学狗叫呢。”
姜培风点评:“交友不慎。”
他到底不是玩不开的人,把手-插进头发里,凹了个造型,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说:“一个个都给我看好了。”
同学纷纷鼓掌,不少人甚至掏出了手机。
姜培风走出包厢,看热闹的同学拿着手机跟在后面。
他硬着头皮敲了敲隔壁包间的房门,想着要是有人来开门,他就汪汪几声好了。
敲第一遍没有人理。
敲第二遍,里面有人说:“进来。”
姜培风推开门进去,是个精致的小圆桌,坐了约莫七八个人,男生女生对半。
姜培风进去之后,包厢里的人抬头看过来。
姜培风眼睛一亮,这群人颜值很高嘛。
正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一个男生,回过头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生的面容属于阳光型,看着可亲。应该比较好说话。
姜培风操-着赴刑场的悲壮心情,走过去站立,然后开始:
“汪、汪、汪......”
一桌的人的愣住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口传来肆意的大笑声。
几个班上的同学在门口甚至笑趴了腰。
姜培风捂住脸,感觉自己的光辉形象全毁了。
包厢里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跟着大笑起来。
长得偏阳光的男生笑道:“是玩大冒险吗?兄弟能喝酒吗,来一起喝一杯。”
“可以可以。”姜培风笑着接过啤酒,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好,够意思!”
在姜培风的聚会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袁铮独自一人来到了一栋别墅门口。
他按响门铃。
正在收拾屋子的保姆接听门铃:“您好,哪位?”
“袁铮。”
新来的保姆很年轻,她仔细回忆了下老板进出的朋友宾客,没听说过这号人,便问道:“您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