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家主子奴才加在一起不过十个,哪能挡得住徒昱,他半夜出现在贾环房里本来是想恶作剧吓他一吓,结果被吓到的却是他自己。展开被子将贾环包起来就要往外走,病成这样还是让太医看看妥当些。李先生听到动静抄着板凳与云舒一同蹦了进来,高声喝道,“哪来的小贼,将我徒弟放下。”
“我什么时候成小贼了,李参事。”徒昱穿墙跃户如履平地好些年,刚才是太心急碰掉枕头才弄出了动静,这会儿被部下堵在屋子里大感没面子。
“徒……副统领,你怎么在这儿?”李先生听出是徒昱的声音更加迷惑了,搞不明白他为啥要把环儿抱走。
“回来时顺便看看环儿,他怎么病成这样的。”徒昱见贾环一点都没有被吵醒的迹象,更加担心了,这是烧得神智不清了?
“体质寒凉,每年入冬都会病一次,没事,他的药里放了助眠的东西才会睡得这样熟的。”就算顺路看望朋友,也请统领大人你走正门好不好,这大半夜的突然发现有人闯进了屋里,他很惊悚啊。
“如此,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带环儿到庄子上泡几天温泉就好了。”徒昱一听更担心了,每年都病时间长了留下病根那是妥妥的。看来假期得加长了,实在不行将林如海的闺女也一并丢到庄子上,环儿也好有人陪着,徒昱小哥很霸道的决定了别人闺女的去处。
“呃,好。”李先生卡巴卡巴眼睛,又掰着手指算了算,好像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至于徒昱的态度,这孩子命令人习惯了,恐怕还拿捏不好以什么口吻对待朋友,要是过分了宝贝徒弟会给他好看的,李先生对徒弟很有自信。
贾环这一夜睡得很舒服,身边有个暖暖的抱枕持续温暖着他,又不会太热烤得人难受。他以前就算发烧手脚还是冰冷的,怕上火又不敢睡在火炕上,难得一夜好睡之后温度也随之降下来了。朦胧之间感觉有人摸自己的额头,触感有些粗糙,好像不是师傅的手,贾环费力的睁开眼,望入了一片温柔的星海里。徒昱?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躺在自己的床上,贾环黑线。
“环儿可算退热了。”徒昱像没看到贾环的僵硬一样,手还摸在他的额头上,眼底一片欣慰之色。“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要怎么说?他烧了三四天,就没有舒服的地方。还有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这是他的家,他的屋子他的床,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未经允许就如此闲适的躺在别人身边真的不要紧么。
“呃,徒哥哥怎么睡在这里。”丫解释清楚,你以为装成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能被放过去么。
“昨晚刚回京城就听到你病了,来看你时你已经睡下,又发着热,我不放心,就留下照顾你,环儿可还好。”徒昱知道再逗下去小野猫就要伸出爪子了,忙顺着毛安抚。
“嗯,好多了,谢谢徒哥哥。”原来是这样,贾环睁大眼睛感激的对徒昱笑笑,努力忽略心里的别扭感觉,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醒了就起来吧,徒,徒昱有温泉庄子,烧退了去泡几天,把寒气退尽了也好过个轻省的冬天。横竖你们关系也好,以后常去泡泡把病根子祛了也就好了。”李先生见徒儿醒了十分欢喜,忙不迭地帮贾环拉近与徒昱的关系,得个治病的去处可不容易,得抓住才成。
“嗯,麻烦徒哥哥了。”贾环明白师傅的意思,连忙乖巧的道谢。能在京郊有温泉庄子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天子近臣,都是顶好顶粗的大腿,既送到眼前哪有不抱之理。何况他这毛病也忒磨人,在家里泡热水澡水凉得快,想学着弄个日本的风吕又无从下手,浴桶底下烧火不会把人煮熟么,他没那个胆子当实验老鼠,再冷也只能忍着。现在有了好去处,不去是傻瓜。
用过早膳徒昱的随从早将暖车备下,贾环被裹成了球登上车出城去了。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在一片掩着青砖绿瓦的竹林中下了马车。
“我师傅最爱竹子,这片林子里至少十多种翠竹,年初的时候他将庄子赐给了我,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带你好好欣赏。”徒昱见贾环盯着林子看个不停,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好。”贾环回了个灿烂的笑脸。他哪是在看竹林,他是在看院子,说是温泉庄子,可眼前的却是个园林似的庭院。心里暗自吐槽,一般都是拜师傅,人家就找了个皇帝,果然人比人得去死一死。
庭院不大,用料也不奢华,以暗青色为主,水磨石的台阶小道古意盎然,曲曲折折的接着几处轩馆,各各精巧别致。里面的温度较高,草木都绿着,池塘里的荷叶苍翠欲滴,边上还种着一畦菜田,黄瓜有的都一扎长了。
“喜欢这里吗,以后常来玩,看庄子的都是老人信得过,也没人拘束你。”徒昱见贾环四处张望,很喜欢这里的样子,心中欢喜更盛。这个庄子是师傅早前办事得力上皇赏的,当时只是一块荒地,他们师徒两个精心修葺了许多年才有这般景象。如今师傅是天下之主,自然有更好的去处,这里就赐予他了。可笑周贵妃她们几个还争个不停,连皇后都没敢开口,几个当摆设的妾室也敢与他相比。
贾环在这里连住了五天,休养了两天后被迫加入徒昱的训练课程。也不知他抽哪门子的风,一口咬定贾环身体太弱要多加锻炼,连泡温泉的时候都不放过,也一同挤进池里教他游泳。任如何抗议也不改初衷,贾环无法,只能穿着单裤跟他在温泉池子里扑腾,好在池子够大,两个人还算宽敞。只是徒昱看他的眼神让他又羞又窘,几次想扑过去挠花他的脸,可鉴于武力差距只能放弃了。徒昱了也很郁闷,搞不清为何自己看到环儿的身子就想上去摸摸,是很白很嫩啦,可干干瘦瘦的也没啥看头,他手痒又是为哪般呢,奇怪。
相比学游泳,贾环更喜欢弓箭和骑术,徒昱送了他一套小巧的弓箭,还有一匹小马。小马长得不显眼,平常的青灰色,马鬃却特别长非常顺滑,徒昱说它有千里马的血统,只可惜母亲是西域那边的观赏马,结果混血下来就成了这副模样。外表虽不出众小马却极有灵性,贾环这个初哥骑上去一点都没坐不稳的感觉,毛忽忽的大眼睛里全是温顺和亲昵,看得他的心都快化了,恨不得搬到马棚睡去。
比起骑术有良驹相助,贾环的弓箭实在拿不出手,主要是他的力气太小,连一石的弓拉起来都吃力。徒昱无奈的掐了掐他比弓身粗不到哪去的小胳臂,果断由弓换弩,至少贾环的准头不错,还不算完全不堪造就。贾环对此也只能仰天长叹,大骂赵姨娘一点好事不干。贾家人的身形虽不壮硕却也是修长款的,连贾赦终日淫逸身材也还是不错的,更别提贾琏贾容的玉树临风了。再有宝玉酷似母系王氏一族也长得又高又壮,可以预见大了必是个真爷们。最后看看他与赵姨娘相似的柳肩小腰,贾环只能捂脸呻|吟了,但愿他能长到前世的一米七三。
徒昱公务繁忙,在庄子上待到六天已属极限,贾环也需要回府去露个脸,免得贾母和王夫人生疑。二人回到京里分开,贾环先将小马送到师傅家,一人一马好一番依依惜别才被看不下去的李先生赶了出去。
回到府后两位大当家见了他也没别的好说,只是嘱咐马上要过年了别再乱跑,身体刚好要好生保养之类,兴致都不太高的样子。贾环不解何意,恰巧看望大妞妞时遇到了在家的贾琏,忙问他是否家里又有状况。
贾琏长叹,因近两年家里宴客贾环一直给他打下手,知道他与宝玉不同是个能当事的,也不瞒他,将早些天皇上追封了前太子为义忠亲王,又下令彻查东宫的事说了出来。贾家当太子门人至少十几年了,天知道会不会再次惹得当今不快。
贾环听了也只能苦笑,又看了看凤姐儿紧捏着的帕子,为了撇清与太子关系,秦可卿终是不能留的。
40黑死
贾环无视新年家里的压抑气氛,该吃吃该喝喝,见天到处疯跑。初十这天正举着糖葫芦边吃边逛庙会,却被从角落里飞出来的一只穿着大红衣服的狗熊差点砸到。贾环闪身躲到一旁,心里暗自感激徒昱的突击训练,他要不是灵活多了,今天非被砸扁不可。
低头一看红艳艳的熊瞎子,贾环乐了,“我说表哥,大过年的你穿这么喜庆是为了到庙会飞行表演来了,只可惜不太成功,飞得太低了。”
薛蟠摔的屁股生疼,一口气堵到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听见贾环挤兑自己只能翻白眼表示对他落井下石的愤慨。柳湘莲面带薄怒的走到薛蟠身边还想再踹一脚,贾环赶忙拦住,扯着他往前面的茶楼走去。
“我说你跟个呆子计较什么,踢坏了他遭殃的不还是你自己。”贾环将茶倒好,见他脸上还有狠色,忙劝道。
“我倒是真想给他来点狠的,让他再不敢小瞧我。”柳湘莲握紧茶杯,被个男人色眯眯的盯着,还拉着他的手揉来揉去,越想越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