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乖孩子,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出宝玉以前的一件衣服,也不知是谁送的收起来就忘了,正好合你现在的身量,去试一试,看看有需要改的地方没有,别白收着放坏了。”王夫人早就打听清贾环今天的动向了,知他一整天都在外院,没有机会袭击周瑞家的,何况以他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倒一个成年仆妇。可该查的还是得查,给彩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在换衣服的时候搜搜贾环的身。
“老爷太太,看,好看么。”贾环连碎银子都藏好了,怎么可能被她搜到。换好衣服出来转了一圈,笑呵呵的等待夸奖。
“好看,环儿穿青色真水灵。”宝玉爱红,这件衣服是她嫂子送来的,虽然用料做功都奢华讲究,却一直没穿过,没想到贾环穿上这么好看。贾政也在一旁点头,他的儿子当然没话说,又笑着对王夫人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妻子,堪称慈母。
“老爷和环儿用饭吧,我去老太太那儿了。”王夫人得了老爷无声称赞,自是心喜,看见彩云对她摇头表示啥也没搜到也不觉得多失望,笑着安排好爷俩,往老太太那儿去了。
贾环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云雀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宜居馆的下人都了解贾环的习惯,知他晚上回院子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因此小厨房天晚了就开始烧水,生怕办事不利惹恼了小爷。贾环从不对下人发脾气,看谁不顺眼直接撵出去,能得他个笑模样的只有岳嬷嬷云雀云初云霁四个,连太太指的二等丫头云蝶都躲得远远的,谁还敢不尽心。
云初跟云霁见贾环洗完了懒懒趴在西屋的炕上,两人偷偷摸摸的凑了过来,“爷,听说没。”表情八卦兮兮的。
两个丫头都是没心眼的爽快人,一见如故迅速组成了宜居馆的八卦二人组,平日里一个管着书房一个负责针线,有活时坐在一个屋子里交流,没活时四处疯跑听壁角。云雀管不住,贾环巴不得多个情报来源不想管,俩丫头越发如鱼得水都快成八卦电台了。
“没听说。”贾环翻了个白眼,能让她们这么神秘的还有什么,周瑞家的被袭事件呗,事儿就是他干的,明儿就跟师傅汇报现在现场版去,就不跟你们说,哼。
“周瑞家的被雷霹了。”云霁夸张的挥着小手。
“噗,别瞎说,大晴天的哪儿来的雷。”流言止于智者知道不,当电台也得有点职业操守,咋啥瞎话都传呢。周瑞家的要真是被雷霹的,那他不成雷公了。
“别听人胡说,那是房梁掉下来砸的。”云雀一挑窗子进来,贾环去外院她也不能跟着,整日在家很无聊,所以就……呵呵。
“云雀姐姐,荣国府里没有危房吧。”这个更不靠谱好么。
“什么啊,明明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的。”岳嬷嬷也加入了八卦的队伍,中老年妇女就好这一口。四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周瑞家的你的人缘要不要这么好。
“岳嬷嬷,我觉得她没那么大福分。”陨石天降那可是禁咒,我去。
“真的真的,我跟你说……”几人见贾环不信一拥而上啰嗦个没完。
贾环被八卦袭击了一个晚上,早上神情委顿的到荣庆堂请安,进了屋就被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宝玉惊得一愣。他的手里还拉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面白唇红,目若秋波,娇不胜衣,羞羞怯怯一副女儿态度,这货谁啊。
“环儿,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秦钟,蓉儿媳妇的弟弟,我今儿就与他一起到家塾读书了,快叫秦哥哥。”宝玉见弟弟来了拉着他与秦钟站到一起,一个风姿俊秀一个顾盼含情,宝玉越看越喜欢,大眼睛笑成一条缝。
“这辈份不对吧,二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总受秦鲸卿,贾环不想与之站在一起,抽身向贾母请安去了。看来他见天的往外跑,错过了很多剧情,宁府赏梅宝玉开苞都被他给玩过去了,偷眼看了下袭人,没看出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啊,要不请林嬷嬷给掌掌眼,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原装货了。他到不是对袭人这个巴望着往下流里爬的丫头有兴趣,只是对宝玉小小年纪就有风流的能力羡慕嫉妒恨,一定得弄明白了,这是男人的能力和尊严问题,贾环握拳。
“可是呢,干脆就叫名字吧。”贾母也头疼,一班大的孩子分出辈来就不亲了,不如混着吧。
“钟儿,环儿。”宝玉指指秦钟再指指贾环,高兴中又带着些遗憾,“可惜环儿有师傅了,要不然与我们一起去读书多好。”
我才不去那腌臜地方读书,贾环冷哼。又问:“只你们去?兰儿和琮哥儿不去吗?”他怎么记得在大闹家塾那场戏里都见过的。
“都去,连你薛姨妈家的表哥都一起去,读书也得有个伴儿才成。只你这孩子孤拐,成天一个人待着。”贾母笑着点了点贾环,哪次问云雀都回说环儿安静太过,就连姐妹们去找他玩也不过说笑几句,随后就各干各的,静得针掉到地上都好大一声。宝玉却又太活泼了,一刻也静不下来,这俩孩子很应该搀和一下才好。
贾环好奇心得到满足也不多待,以最快的速度往文士巷赶去,他集了一肚子的话要与师傅说呢。
李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徒弟,他一直认为贾环虽心机有余,但手低下却没多少猛劲,未免失于阴柔。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连打劫敲闷棍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整个一小狼崽子。
“你小子以后小心点,这种事能不做尽量少做,贾家的娘们都精着呢。还有把银票藏住了,别往出拿,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带出来,知道么。”李先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骂贾环吧,他自己都不觉得徒弟做错了,嫡母与庶子就是死敌,逮着机会不一棍子打死还留着她不成。可夸贾环吧,又怕他以后得意忘形做出危险的事来,只得嘱咐他万事谨慎,别露馅了。
“我省得的,师傅放心吧。”贾环扑进李先生怀里,他就知道无论做出什么事来,师傅都会支持他的。他只说周瑞家的是他打倒的,提都未提有人插手,以免师傅卷入纷争之中。
周瑞家的三天后出现了,脑袋包得像木乃伊,眼神啐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每一个看到的人,这次她差点没了命,逮住害她的人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周姐姐,你真的受伤啦。”贾环晚上回来请安时见到周瑞家的马上惊呼,眼泪汪汪的拉住她的手,“伤得重么,丈夫怎么说?”
“三爷……”周瑞家的声音一噎,心里酸到不行,她不过是个当差的下人,就算是得罪了谁也是主子的意思,再不得人心也不能要她的命啊。再说宝二爷,她平时多疼他,结果呢,见她受了伤问也不问一句,更别说为她掉眼泪了。
周瑞家的心里难受也不敢表现出来,王夫人正恨她办事不利丢了好大一笔银子呢,只得强笑道:“我没事,只是看着厉害些,不过是皮肉伤罢了。等捉住那个挨千刀的害我的人,太太自会为我作主的。”
“真的么,你好好歇歇,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贾环继续伤感。心里却冷笑,要不是他力气太小只能伤到皮肉,她也不能这么快起身。至于真正将她打倒的那个挨千刀的,凭她们几个娘们也是找不到的。
“环儿也听说了。”王夫人找不到线索,也想不明白到底谁能知道周瑞家的身上带着银票,只得往私人恩怨上寻思。没准只是有人看周瑞家的不顺眼临时起意敲的闷棍,搜身时才发现她带着银票的,毕竟荷包里的碎银子也没了不是。
“嗯,关于周姐姐受伤,不同版本的。”贾环苦笑。荣国府的奴才都是高人,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连他这个现代人都快给跪了。
“唉,下去歇着吧。”王夫人也知道有多离谱,挥手打发走贾环。
贾环告辞出来迎头看见彩霞神色慌张的拿着一个小匣子往屋里冲,连给贾环行礼都顾不得了。贾环闪身避过,认出正是装银票的木匣子,既被找到了,足够王夫人好些天不得安宁了吧,呵呵。
30擂台
王夫人听说装银票的匣子是在荣庆堂墙根下找到的,差点惊掉了挺梁骨,连忙收回人手,再不敢查了。那一万两的来路干不干净她心里有数,难道是老太太敲打她,告诫她再如何捞银子也不要打祖产的主意,才派人收回银子的?又是谁将这件事告诉老太太的,知道的也就只有周瑞家的和彩霞而已,这二人合家都在她的手里,怎么可能背叛她,那么告密的到底是谁。王夫人脑洞大开,荣禧堂的人挨个怀疑个遍,只闹得人心慌慌。
贾环不理论这些,横竖只要密探小哥儿不出现,谁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来,只管每日上学玩乐,坦坦荡荡的到叫王夫人排查人时将他漏了过去。
几个小姐妹虽觉出近日家里乱得很,却也不妨碍大家聚在一起取乐,这日贾环小队聚集在东跨院说笑,不知怎么的话题就绕到了宝玉小队那儿去了。贾家的孩子们如今分为两派,由两个小爷分别率领。贾环小队包括迎春惜春黛玉,宝玉小队的人有探春宝钗湘云,一边四个不偏不倚,彼此之间虽无深仇大恨,却也脾性不合玩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