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像是很感兴趣,继而又追问:“是啊,哎,你家几楼几单元?”
谈话间,房车已经停靠在里侧倒数第二栋的楼前。
周深早已扛着器材包走到车门口,他扭头一指前面的单元门:“就对面这儿,六楼。”
洛遥一笑:“巧了——我外婆家五楼,501。”
“嗯,楼上楼下,是挺巧的。”
周深很不解风趣的挤出一丝笑意,顺过器材包,低头走下车门,回身与车上的众人道别。
等车彻底开走后,周深才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呼天抢地的掏出手机给白景程打电话。
西北风凉飕飕的,冻得他手指有些发麻,他僵硬着手指,一连按了好几次启动键,手机屏幕才慢吞吞的闪亮。
冬夜里,屏幕亮起的一丝微弱光芒转瞬即逝……
这部手机不负众望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冻关机了。
大门处传来一阵拧钥匙的声音。
周深带着一身的寒意钻进门厅,放下器材包,窝在鞋凳上窸窸窣窣的换拖鞋。
客厅一角的躺椅上,周昌平将报纸一合,扶起胸前挂着的一对眼镜,对着周深一瞧:“呦呵——稀客,”他对着屋内喊话:“快出来看看,你儿子回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周深成天有家不回,不过自从他同白景程厮混到一起,确实就不怎么着家了。
“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周妈埋怨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周深看出来,二老显然是正闹着矛盾呢。
他不愿蹚这趟混水,也蹚不明白这趟混水,转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充电开机,视线房间扫了一圈。
电视没换新,还是旧的,相比一年后,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没多少变化。
周昌平放下报纸,扔在茶几上,指着里屋,对着周深发话:
“她起不来看你,你过去看看她——”
“啊?”周深有点懵,视线顺着周爸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周妈坐在卧房的床脚,阴沉着一张脸,脚上缠着一圈纱布。
周深简直有点看不过去了:“爸——你俩吵就吵,你说你怎么能跟我妈动手啊?”
“我跟她动手?”
周昌平气的抄起报纸打在周深腿上:“你让你妈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儿?”
周深也有点诧异了,进到里屋,看了看周妈的伤情:“这……”
周妈一脸为难和难堪,气鼓鼓着一张脸。
“非说那什么家附近菜市场的菜不新鲜,一大清早起来非要去新开的超市,我是千拦万拦,临了,到底没拦住,”周爸攥着报纸踱步走进里屋,指着周妈缠着纱布的脚踝:“这可好,赶上彩头了吧!”
周妈狠狠朝周昌平剜了一眼。
这下,换成周深惭愧了,他蹲下身去检查伤势,对着二老发问:“去医院了吗?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呢?”
“嗨,没多大事儿,就是崴着了,”周妈欣慰的一笑:“知道你工作忙。”
周深也不记得有这么档子事,记忆里,这时候他正同白景程正蜜里调油,如胶似漆,当然也想不到常回家看望爸妈。
他正想着白景程,心有灵犀一般,白景程刚好在这时候给他打来电话。
房间重复回荡着白景程的生日歌。
周深听音如见人,简直像是被人点着了尾巴,一溜烟闪到客厅去接电话。
周妈在周爸的搀扶下也走出卧室,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别说,咱家深深这铃声还挺好听的……”
周深听完周妈的嘀咕,简直是头皮发麻了。
他先按下静音,犹豫着想找个合适的地点去接电话。
周妈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儿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刚才不是电话吗?怎么不接?”
“是……接……”周深像是被她问住了,捧着手机杵在原地。
不能逃,逃了就更显得做贼心虚了。周深想着,硬着头皮去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白景程低哑且质问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哪呢?”
“我、我在,”周深实在有些尴尬,但仍故作镇定的回答:“我在家呢……今天忙活动,所以……所以……”
周深吭吭哧哧,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所以”出个一二三。
电话那头,白景程强忍着怒意:“你现在回来。”
周深慌急的去看挂钟,总算是找到一个理由:
“九点了……末班车都没了。”
电话那头阴沉着语气:“我去接你。”
“不行——”周深手忙脚乱的去替他找理由:“你、你手上有伤不能开车。”
白景程语气不善:“打车过来,现在。”
打车……这倒是个问题。
周深视线一转,刚好落在周妈裹着纱布的脚上。
这正好是个借口,他不假思索道:“真过不去,我妈、我妈她脚崴了。”
话题转移的十分成功,白景程没再继续步步紧逼,也退让了一步:“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随即又问:“阿姨怎么样,严重吗?”
“还行,”周深避重就轻的回答:“就是脚踝崴了一下,扭到了,估计得几天能好。”
白景程不好勉强他,顿了顿,沉声开口:“过几天,我去接你。”
紧接着,也不听周深的意见,直接挂掉电话。
周妈有些怀疑的朝周深投过目光。
周深被她X光射线一样的目光一通扫射,几乎毛骨悚然,最后,他终于缴械投降。
“同事!”
周深一指手机,笑的有些勉强:“这么晚了非要约我们出去唱K。”
随即,他不着痕迹的挪回到房间,总算摆脱掉周妈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
☆、第 10 章
周深家住市区三环开外,赶上早班高峰,是绝非一般的拥堵。
整条街道鸣笛喇叭按得震天响,公交车运载一车人民群众,勉勉强强,走走停停,几次被骑着自行车的小学生赶超。
车厢里挤得满满登登,周深抬眼去看,觉得自己在埋头的人堆里苦苦挣扎忍耐了快半个世纪,然而事实上,公交车还未开出楼下早市的正门。
周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呢?
他正被一堆花花绿绿的羽绒服挤在公交车门处,四肢平摊,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压扁在结着霜花的车玻璃上。
眼前的景物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模糊的在他视线中徐徐飘过。
这样的生活大概重复了一周。
这一周之内,周深在国安的境况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转型。
“徐总那边反馈,会展专栏这次拍的不错。”
方媛倚坐在办公桌旁的真皮沙发上,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攥着一叠薄薄的文件。
她不过四十出头,看上去甚至更年轻一些,披散着一头波浪大卷,身着一身灰色职业西装,脚踩一双尖头高跟鞋,抬手将文件一递:“去到技术部报个备。”
周深愣站着,没去接。
他知道自己早早晚晚是要转岗,但没想过转岗的速度竟然如此超前。
方媛微微笑了一下,但一想到这样加速皱纹生长,又立即板起来脸,把文件推在茶桌上:“你们年轻人嘛,什么最重要,无非两样——平台,空间。”
她站起身,拍了拍周深的肩膀,宽慰的说:“技多不压身。”
等周深接过那份文件,才知道自己是完全多想了。方媛有意要提拔眼前这位可造之材,并且委以重任,所以把杂七杂八的活一股脑儿全丢给周深。
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周深可能天生带有某种求虐心理,他转身推开门,怀揣着安定下来的心,拎着文件去到技术部偷师学艺了。
一个团队中,但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顶头冒尖,余下的就在强烈对比之下贬为虾兵蟹将,一文不值。
于是在周深承包组里大事小情的同时,余下几个毛毛躁躁,缩头缩脑的新人几乎每天遭遇方媛更年期一样的训话,挨个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看方媛的架势,活像是给周深拉仇恨的。
但周深有着之前摄制组里的工作经验,心态更老成,行动更直接。
有了先前的教训,周深无时不刻在心中提醒自己的身份,遇到困难首当其冲,突击抽查甘当垫背,实在是让人揪不住把柄。
“我算受不了了!”
陈箐深深呼吸一口窗外的空气,对着嘴型哑声念叨:
“明——天——就——辞——职——”
媒体工作是最累人的,更何况国安还是鋆尚媒体战略布局上的一个分支,暂时驻扎在F城,还未正式拓开版图的新公司。
办公区的大门一开一合,陈箐的牢骚也就到此为止。
几个新人挨排站好了,对着高鹏一齐致意:“高哥。”给足前辈面子了。
高鹏点点头,脚跟不着地,径直穿过办公区,抓起自己办公室桌前的电子烟,转头就走。
他也知道自己在会展晚宴上酒后出糗,一方面,高鹏还未从前妻的打击中走出来;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整日冷冰冰板着一张脸,试图扳回自己的颜面。
周深在高鹏失魂落魄的表情中凝神思索,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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