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黎呆呆地看着他,养猪场的操场上很昏暗,简铭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真的好像某位神祇下凡来拯救苍生似的。
“我……脚麻了。”林向黎尴尬地吐出这四个字。
简铭一愣,随即噗哧一声:“是吗?”
林向黎企图爬起来,但好像是被胶水粘在了座椅下方,他尴尬到没脸再看对方,低下头来兀自努力,想摆脱这个恼人的桎梏。结果有一双手突然间贴到了他的胳膊上,拽着他力大无穷地往上提起,林向黎好像是个婴孩般被揽进了一个热乎乎的胸膛。可他的腿仍旧麻着,根本无法站立,简铭抱住他的腰抵在他耳边悄声说:“抱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进去。”
林向黎只得连忙照做,他搂紧了简铭的脖子,把自己埋在对方的肩窝里,简铭的手一路下移,摸到了他的屁股和大腿根上,将他托抱着,跟抱撒娇小孩似的,用脚关了车门,然后往值班室走去。
林向黎很难为情,又很害怕,不忘多问一句:“晓玮呢?他……他没看见我吧?”简铭莫名发笑,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林向黎感受到了令心头瘙痒的震颤。
“我叫他回屋睡觉了。”
“他怎么来了?”
“又被赶出来了吧。”简铭随口道,“我没细问。”
两人进了里屋,简铭弯腰前倾想把林向黎放在床上,结果对方反而害怕摔倒似的愈发搂紧了他的脖子,以至于这棵被树袋熊牢牢攀住的桉树瞬间倾塌,压在了树袋熊身上。
“哇啊——”
林向黎吓得闭起眼,还以为自己会被简铭压个半死,毕竟对方也有个七八十公斤啊。其实简铭一条腿的膝盖早已支在床板上,没真的结结实实压下去。但他的嘴唇已经离林向黎的脸很近了,两个人的呼吸混交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向黎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夜光,他呆呆地看着与他咫尺之遥的男人,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急促的呼吸声在涌动,还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什么怦然跳动的声音,两具肉/体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两块隔着单薄衣物无法克制天然引力的磁铁,啪地一下,无缝无隙地贴合在一起。
别问林向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眼睛闭了起来。随后就有另一张柔软的嘴唇贴合上来,起初是轻轻地含住他的下唇,随即慢慢地辗转、深入,两条拥有自主意识的舌头交缠起舞,不管不顾地交换起了唾液。
就像往常一样,他们发生了性/关系,林向黎在简铭的怀里失了焦距,只本能地依附对方,陷入过分饱和的快感高/潮之中。射过一次后,简铭就放过他了,此时他还未失去神智,一般做到第三次时,他才会有那种射不出来的抽痛,他会求饶,简铭才会放过他。今晚异常,不过在简铭躺到他身边,喑哑着跟他说:“今天玩得很累了,早点休息吧。”他才了然。
“啊……”他突然坐起来,“不行,我得回去。”
简铭听见他这么说,猛地把刚合上的眼睛睁开:“回去?”
林向黎还有点羞怯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赤裸的下半身上:“明天要是撞见晓玮怎么办?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你怕他知道?”简铭的脸色有些难看。
林向黎还未察觉,自顾自地说:“我在他跟前肯定没什么脸面了,但是我怕他不小心……说出去的话……”莫晓玮百无禁忌的个性,林向黎算是有些看懂了,他能把肚子里的秘密揣上两天不外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简铭看他担忧的模样,心里也不知想些什么,嘴上只道:“他不会说的。”林向黎将信将疑:“是吗?”“他不敢说。”简铭笃定道。林向黎悚然:“你不会要对他做什么吧?”
简铭幽幽道:“不会。”
林向黎听完他的保证后,仍是不安,自从他踏上卖淫的这条路后,命运的罗盘就像是刻意被安排了一样,接二连三的巧合砸得他措手不及,以致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我……我还是走吧。”他最后还是决定摸黑离开。当他掀开被子欲起身穿衣时,躺在一旁的简铭突然坐起来。
“非得要走?”
他的脸色很差,林向黎知道他不开心了,惹金主爸爸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是这段时间简铭给他的温柔太多,害得他差些忘记了两人的真正身份。
“我,我不走了。”他又没骨气地缩了回来。简铭看他一来一去,显然更加恼火了,可他偏是不明着爆发,而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林向黎暗道糟糕,想加急抢救一下两人濒危的气氛,于是想伸出手去触摸简铭的肩膀,岂料对方直接后仰躺倒,闭起眼冷淡道:“你想走就走吧,我太累了,不送你了。”
他这个样子,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的差距,令林向黎猝不及防地呆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心间,这比直接开口叫他滚还让他难受。明明就是这种做完爱就撇得干干净净的关系,因着这些日子简铭过分地给予关怀和纵容,而逐渐变质了。林向黎以为他们很亲近了。
但拂去这层瘠薄的蒙尘,本质还是这样赤裸裸的现实。
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林向黎脑中倏地蹦出这样一个信念,他这次要是走了,说不定就是他们这段包养关系走向破裂的前兆,他知道简铭是把他当成一个类似“恋爱对象”的男伴来对待,花点钱享受快乐,可现在他不快乐了,往后就可能越来越不快乐,直至他嫌弃林向黎无法给他带来他想要的感觉,最后将他“辞退”。
林向黎惶恐他把自己抛弃。
“你别生气……”他弯腰伏到简铭的身旁,放低姿态,可怜兮兮地说,“别生气,好吗?我不想走的,我就是有点怕。”简铭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他只能接着说:“我也舍不得你,也想天天和你睡在一起……简铭……”对方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
林向黎见他有反应,立马加急炮火,整个人跟软面条一样覆在了简铭的胸膛上,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下巴:“我、我又想要了,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这句话是假的,他只能这样说,但只有这句话是假的。
简铭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还是没睁眼,但语气已不再冰冷:“睡觉。”
有些人,明明知道这是谎言,却还是自我说服,将其曲解为还未捅破窗户纸的美好感情。但这种自我催眠的虚假表象,很容易因为莫晓玮的出现,变得脆弱无比,甚至不击就破。
始作俑者却怡然自得地走进值班室来,看见他买的双份早饭,正大光明地拿起来大大地啃了一口,夸赞:“嗯,真好吃,这包子馅儿真香!”简铭转身煮个粥的时间,爱心早餐就被歹人偷食了,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晓玮肆无忌惮地狂啃肉包,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嘀咕:“太好吃了,嗯,好吃,我妈天天给我喝白粥,我都受不了了!”他额头的疤拆线了,白天里看得清楚,不是很美观,“我大姨买了只鸡,结果被我妈扔河里了,造孽啊,我想喝鸡汤都想疯了……”
简铭关掉煤气灶,转身问他:“你大姨?”
此时说来话不长,莫晓玮他妈做饭一向不好吃,但好歹数月未归,莫晓玮本着良心未泯,硬着头皮在家养伤数日,莫母是全职主妇兼包租婆,二十几年来没练出别的本事,吵架倒是一流。她有习惯每天去镇上的店面房溜达一圈,昨天她走后,莫晓玮他大姨,也就是林向黎的母亲,居然提着一只鸡上门,莫校长恰好在家,两人聊了起来。莫晓玮站在拐角处听了个正着。
“原来是我哥的事情,大姨说我哥不肯参加成人考试,希望我爸给想想办法,最好能给他报个班突击学习一下。我爸这方面很懂的,不过他有点不太高兴,之前就听他说我哥学历不行,没办法进编制,他本来也不想再管的……我大姨求着他……”
然后,这两人还没商量完,莫母回来了,顿时鸡飞狗跳,莫晓玮出来劝架,被指着鼻子骂叛徒,也不知道给他妈通风报信,明显是个叛徒!其心可诛!莫晓玮知道他妈脾气暴躁,但还是有点受不了,所以再次选择离家出走。
简铭给他盛了碗粥,推给他,问道:“你哥为什么不肯参加成考?”莫晓玮显然也不懂:“谁知道他啊,可能是堕落了呗,不想再上进了。毕竟小学老师的工作也挺好的了,非不非编,他估计也无所谓了。不过,编制里工资还是要高不少的。”
简铭听他这么说,神情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成考好像就在十月份吧?”莫晓玮埋头啃包子喝粥,头也不抬:“唔唔,是吧。”
等他饱餐一顿后,简铭已经好整以暇地抱臂端坐看他了。
“嗯?怎么了,哥?”
简铭问他:“你吃饱了吗?”得到对方使劲儿点头的答复后,他继而道:“嗯,那好。你以后回家住吧。”
莫晓玮顿时受到暴击,刚想嚎啕大哭,结果里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扭头一看,又受到了一个更猛烈的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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