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夏被问住了,他蹙着眉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说:“真的没有。”
大家开始起哄,都说不可能。
袁夏看着杯中的啤酒泡泡,又说:“实在要说的话,我希望,他可以把蛋黄吃掉吧。”
袁夏希望宋辰冬可以和艾默少一些共同点,少一些默契,少一些再少一些,可这不是宋辰冬的缺点,说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宋辰冬并没有听懂袁夏的意思,但是他说:“我会的。我也希望你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不高兴,要告诉我。”
袁夏有些忧伤地抬眼看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住所已是凌晨,大家相约明天中午再行动,就各自回了房间。
宋辰冬去了隔壁的浴室洗澡,袁夏怔怔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忽然响了一下,袁夏拿过来一看,是好久不见的gnos:【还在录节目吗?】
袁夏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回复了:【是的。】
gnos:【玩得开心吗?】
袁夏:【还好吧。】
gnos:【还好?那就是不怎么开心。】
gnos:【为什么不开心?】
袁夏:【……】
袁夏皱着眉看屏幕,心里烦躁的不行,实在没空儿和一个网友剖析自己的内心。他随手回了个:【我要睡了,晚安。】就不再理睬,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袁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阴沉,而宋辰冬正站在窗前,整理他衬衫的袖口。
“辰冬哥……”袁夏翻了个身,叫他。
“早安。”宋辰冬回过头,坐到床边,低头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这是一副如此幸福的画面,简单又平静,一如之前的每一个早晨。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冰面纯净平滑,但只有薄薄一层,有时候不需要多么大的打击,只要一粒尖尖的小石子儿,就能让他哗啦啦的支离破碎。
而放到现在,这粒石子儿也不过就是宋辰冬的几句话而已。
“乖,再睡会儿,我要出去一下。”
袁夏睡眼朦胧地拽着他的袖口,说:“你要去哪儿呀?我和你一起去。”
“我中午就回来了,你再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宋辰冬摸了摸他的头。
袁夏坐起来抱住他,不让他走,“我不想睡了,你自己要去哪儿玩?我陪你。”
“宝贝儿要听话,”宋辰冬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又轻轻亲了亲他的耳侧,这份亲昵让袁夏舒服地眯起了眼,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瞬间就像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口——
“不是我自己,是和艾默。我们两个出去有点事情。”
袁夏霎那间安静了,过了几秒,他不依不饶地攥着宋辰冬的手腕,惶急地想要求证些什么,寻求一点安慰:“不能带我去吗?”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宋辰冬说。
袁夏慢慢松开扣着宋辰冬的手,就好像在同时放开了一些别的东西。他垂下眼脸,心里哀伤酸楚揉作一团,怯怯地想问:“你和他能有什么事情?”
嘴上十分平静地说:“哦,我知道了。”
宋辰冬转身离去,袁夏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眼神粘在他身上,恨不得像一个疯子一样撒泼打滚,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出去。但是他是个文明人,所以他什么都没做。
宋辰冬轻轻关上了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那一粒小小的石子儿,就这样被抛在了湖面。
袁夏呆呆地坐在床上,心中的绝望像是破冰后的江河,上下翻涌,滚滚奔流汇入大海,他就是那溺在其中小小的人,这水冰凉得令他感到窒息。
人是不应该撒谎的,袁夏痛苦地蜷缩着想,无论怎样都不应该。
即使刚开始的他觉得这谎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无伤大雅,可这是他幼稚了,他终究会给别人造成伤害,宋辰冬与艾默是多么般配,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原本天真地以为这没什么关系,但一粒沙子嵌进了心上最软的肉里,是炼不出珍珠的,只会让人泣血。他觉得自己是如此面目可憎,他的世界原本只有鎏金的阳光,认识了宋辰冬之后,有了姹紫嫣红,有了暧昧的蓝、羞娇的粉,可是这五颜六色全都混在一起,又成了深渊的黑。
就,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错误吧。无论以什么为代价。
袁夏把头埋进了枕头,晕湿了一大片,起初他还是默默地流泪,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嚎啕大哭了起来,胸口胀得生疼,哪怕用力去锤都没用。
他痛恨自己的矫情,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也实在是不敢相信,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背影和关门的“咔哒”声。
而这一切又都是他作茧自缚,丝毫怨不得人。
?但宋辰冬并不知道袁夏那深入骨髓的哀伤,还以为这是又一个美好的上午。
深夜就要离开阿根廷返回北京,他打算在今天下午向袁夏求婚。
起初导演组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觉得这样没办法播出,宋辰冬说服了他们,说可以剪成他准备了一场表演,把求婚的部分去掉就好,才获得了批准。
他和艾默坐在节目组车上,摄影师在前面跟拍。
“我的助理都联系好了,快闪的话,他找了舞蹈学校的一些学生跳探戈,”宋辰冬既紧张又兴奋地说,“场地联系的是博卡区的Caminito,那儿的墙都是彩色涂鸦,我看图片觉得很漂亮,袁夏一定会喜欢的。”
艾默问:“那咱们现在是去Caminito?”
宋辰冬点点头,说:“是的,我要稍微排练一下我的出场,而且需要你付一下钱……”
艾默笑了:“原来我就是个掏钱的。”
宋辰冬:“不要这么说,要是能麻烦你做一下视觉方面的指导就更好了。”
到了Caminito,满眼皆是热情奔放的色彩,浓烈的艺术气息无处不在。
钱多多已经到了,他说下午一点舞者会准时来,有什么具体的安排他会转达的。“恭喜老板,终于也是有老婆的人了!”钱多多接过艾默给他的钱,笑嘻嘻地数了一大半。
宋辰冬从兜里掏出戒指,紧张兮兮地问他们:“这个会不会太丑了,才是个银的,不然我还是去买个贵的吧……”
钱多多和艾默纷纷安慰他这个挺好看的,他才小心地把戒指收起来,指了指不远处,说:“那一会儿我会先站在那个街角,然后大家在这边跳舞,快结束的时候,我就捧着花走过来,然后跳舞的人纷纷让开,我就说我该说的话,这样可以吗?”
“没有问题,”艾默说,“你需要我去看看他们排练吗?”
宋辰冬很感激地说:“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宋辰冬不放心,来来回回演练了好几次,时间快来不及才终于放人。艾默跟着钱多多离开,临走前,他转过身,对宋辰冬说:“我觉得我们果然还是更适合做朋友,你觉得呢?”
宋辰冬心道那不然还能做什么?他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上车回去找袁夏了。
他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房间的门,看到袁夏还在乖乖地躺着,内心缓缓泛起一阵温柔的涟漪。风吹散了乌云,吹起窗帘的一角,阳光一晃一晃地荡了进来。
他忽然想起一首老歌:“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你嫁给你啦。”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
对的时间,对的人,在适合的时间,让他心动。这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幻想,甚至比他的幻想还要梦幻许多。
他能感觉到袁夏有些顾虑不想和他说,不想和他谈,或许自己确实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的宝贝儿不总是快乐的。可是他会很用心的做到最好,他想和袁夏一直在一起,他甚至勇敢到、执拗到要去承诺一辈子。
袁夏总能让他心动,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随便撒个娇,这简直像个奇迹。在他以为不可能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份感情还能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他自己都很好奇,到底对袁夏的喜欢,还能不能有一个阈值?
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上了床,从背后抱住袁夏,亲了亲他粉嫩嫩的耳尖。
袁夏一直没有睡,他知道宋辰冬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勇气说他接下来必须说的话。他背对着宋辰冬,感受着他轻柔的亲吻,双眼刺痛得再也流不出泪。
“圆圆,该起床了。”宋辰冬小声唤他。
袁夏不吭声,想要延长宣判前的这段时间。宋辰冬一点一点亲上了他的脸颊,突然发现袁夏睁着眼,眼睑红肿,于是摸了摸他的眼角:“宝贝儿,眼睛怎么了?”
“没事儿,昨天喝酒喝太多了。”袁夏截住了宋辰冬的手。
宋辰冬放下心来,袁夏的手指修长漂亮,他看着看着,不禁幻想起这葱段似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的样子,内心又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不管不顾地给他套上。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接下来的事。
安静了一会儿,袁夏放开了他的手,对他说:“辰冬哥,对不起。”
“我骗了你,我们……我们不如……不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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