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点头做保证,老板娘这才又打着哈欠出了厨房,回去睡觉。
梁袈言和少荆河把筛箩掀开看了看,都是蔬菜,有一点青菜豆芽茭白之类的,冰箱里则还找出了一点切好的猪肉。
“都吃吗?”梁袈言问他。
少荆河只望着他笑:“您看着放吧,反正我不挑食。”
梁袈言便让他自己去洗两把青菜,自己这边摸索着开了火架起锅。
少荆河老老实实去洗了青菜,拿沥筛兜好,盘子垫着给他摆旁边。然后就在一旁看他热锅热油下肉丝,“哧啦--”一声响,锅里很快腾起了肉香气。
梁袈言边翻炒边瞟了眼他洗的青菜,随口问:“你自己在家做饭吗?”
少荆河想了想,说:“需要的话,可以学。”
这话说得奇怪,梁袈言转头笑他:“什么叫需要?你自己吃饭不是需要?”
少荆河盘起手认真地说:“我自己一个人,吃外卖、吃泡面、吃面包,怎么对付都行。但是我现在发现,还是有去学的必要。”
梁袈言往锅里倒入米饭:“嗯,那确实,整天吃得那么对付怎么行。”
少荆河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总不能老让您做饭。”
梁袈言的锅铲停了,对他扭过头:“美得你,说得像是我要经常给你做饭似的。”
少荆河拉过他空的那只手,低下头,把自己的和他的十指相扣在一起,低声问:“教授,如果我每天给您做饭,您还要我吗?”
梁袈言慢慢翻着锅里的饭,也没挣开他的手,但也没回答。
少荆河继续说:
“梁教授,我叫少荆河,我本科在A大葡语,刚刚拿到B大硕士,成绩全A。在学期间没有违纪记录。当过里斯本大学交换生,当过学生会主席,参加过不少社会实践。从小到大一直是优等生,拿过很多奖,也拿过很多奖学金。勤学肯干,聪明乖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梁袈言笑:“这么夸自己不会脸红吗?”
少荆河一本正经地说:“每一份求职简历里都是这么夸自己。别人把一份夸成十分写出来都不脸红,我不过照实念而已,干嘛要脸红?”
梁袈言说:“不是让你出去找工作吗?”
少荆河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们这个专业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很难找工作。现在的就业形势就是这么严峻和矛盾。”
“我给你找个单位推荐过去。”
“您不是缺助手吗?”
“我说过原因了。”
少荆河把牙关咬了又咬,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泄气地放开了他的手,慢慢走到一边。
他真的是……很郁闷。他不知道梁袈言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在梁袈言心里他到底有没有位置。每次他觉得已经能稍微走近他一点了,但很快又会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他一走开,梁袈言的效率高了很多,很快饭就炒好了。
把饭倒进一只海碗,梁袈言拿着饭走到他身边:“来,吃饭。”
少荆河无言地跟在他身后,走到厨房一角的一张小圆桌旁坐下。
梁袈言把饭放在他面前,又给他拿了个勺子。
少荆河看着面前热腾腾香喷喷的炒饭,已经没有了雀跃的心情。只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梁袈言也不说话,在旁边陪着他吃。
“您怕我。”少荆河忽然说,说完往嘴里塞了口饭。
梁袈言一怔,脸色变了变,很快把脸扭开了。“不,我只是……”他对着另一个方向摇了下头,想说下去,但自己也很没底气,而且也没等他再开口,又被少荆河打断了。
少荆河说:“您知道我曾经也很怕您吗?……不,不是曾经,现在也是。以前我害怕,是因为怕从您身上验证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我……怕被您讨厌。您说的每句话都会在我心里产生回响,会让我变得茫然失措,毫无自信,以至于常常会想,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否则您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他深邃的瞳孔泛着痛苦的波光看向梁袈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变得了然:“现在我似乎懂了,您在怕我。您怕我是第二个江落秋,或者,第二个迟天漠。”
梁袈言的身体一僵,慢慢向他转过脸来。少荆河平时的脸上很少能看到强烈的情绪波动,但今晚,他一次又一次地用毫不掩饰的情感表达刷新着梁袈言对他的认识。
“教授,”现在,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坚定,让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梁袈言心上,迸射出四溅的火花,“我没有因为我的害怕而逃避您,但您要为了您的害怕而错过我吗?”
第54章第54章
他的眼睛如乌木幽暗,却又是墨玉一般的光华流转。梁袈言仿佛被一下吸入了那片无垠璀璨的星空,一时之间,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梁袈言忽地站起来,转身走到了一边。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踌躇地,踱步般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外面大厅的灯早在老板娘走的时候就已全熄了,现在一楼除了厨房,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他就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面朝向暗影一片中沉思。
少荆河吃着饭,一口一口的,勺子一刻也没停。哪怕嘴里的饭没嚼完咽下去,他也一直往嘴里塞,直到把整碗饭吃完。
然后他鼓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手拿着勺子搁在碗边。他对着吃得一粒米饭都不剩海碗蠕动腮帮子,嚼嘴里的饭。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梁袈言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接起来:“喂?”
听了一阵,他说:“啊,不不,已经找着了,现在跟我在一起……对,我们都回来了,就在楼下。我肚子有点饿,他也有点饿,我们在看有什么吃的……嗯,好,你先睡吧。不好意思,吕聘,今晚害得你也没休息好……对,吃完他就上去了。他……”
梁袈言说着回头看了眼少荆河,明摆着是在问他:“有钥匙吧?”
少荆河点了个头。
梁袈言便又转了回去,对着大厅说:“有的有的,他拿着钥匙呢。你睡你睡,没关系……好的好的,晚安。”
他收起手机,还是没转回来,手插在口袋里依然那么站着。
少荆河终于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
他觉得有些口渴,四下找了一下,看到灶台边上有个茶壶。他站起来过去,握着茶壶把一提,空的。
他掀了茶壶盖子,这壶子也不知搁在这儿多久没用了,不仅空,而且脏。
他又周围看了一圈,在灶台下面找着了个应该是常用的开水壶,于是拿到水池边接了半壶凉水,架在炉灶上,开了火。
梁袈言听到他的动静,回身一看,发现他竟然又开始烧起了开水,不禁有点愣:“你吃完就赶紧上去休息吧。房间里有水壶,而且他们给每间房也发了矿泉水。”
少荆河转过身,伸手进口袋里,走到吃饭的小桌边,把手拿出来一抛,把一把房门钥匙抛在了桌面上:“您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您说得对,这里本来就没我的事,我瞎掺乎进来纯粹就是添乱。人家都睡了,我再进去怪嘈嘈的。我就在这儿等到天亮,天亮了就出村,坐早班车回去了。”
梁袈言听着他这番话脸色不禁发白,插在口袋里的手渐渐越握越紧,握成了拳。
“你这是……干什么?”梁袈言说,像被他掐住了领口,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少荆河向他走去,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您不需要我,我就回去。您如果需要我,我就留下来。”
他站得太近,梁袈言只能抬起头,琥珀色的眼仁里又开始流动起愤恨:“少荆河!”
少荆河垂着眼看他:“在。”
梁袈言翻着眼白瞪他:“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少荆河在他面前一站,就挡住了那点光,两人面对面的,脸上都是阴影。但少荆河眼下则是更浓重的一片。他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威胁,是事实。正如您之前也发现的,我与东古语的接触并不是出于对它的热爱,只是因为您。如果您真觉得我没必要在您面前呆下去,我就如您所愿。”
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如一阵徐徐的风吹动了梁袈言细而长的睫毛,又如游丝一般在他的鼻尖滚过,滑到他的唇上。
梁袈言抿紧了唇,却有些口干舌燥。他们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利于他思考。
他扭开头,想要向旁边走开,少荆河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臂,拦住了他的退避:“教授,我在听候你的处置。”
梁袈言不看他,只是低声说:“太晚了,你先上去睡觉。”
“然后呢?”少荆河问。
“然后?”梁袈言也问,却是喃喃的不知问的是谁。
“我可以上去,一觉之后,又是一天。可是之后呢?这个会很快就会结束,到那个时候,我该去哪儿?”少荆河眼神里混杂了不解、着急和痛苦,他越想越觉得梁袈言只想拖延并不真想解决问题,更没把他的真心实意放在心上,实在有点可恶,于是抓着他的手越发地用力,“我说过我会等您,但您如果连靠近您的机会都不给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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