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荆河偶尔会把视线投向窗外,老树青葱翠绿的枝叶,边缘被金黄色的光晕包裹,那些斑驳的光影与碧空中如丝的游云在眼眸中交错,风光斑斓,岁月静好。
松弛的,舒适的,全身都感受到一种懒洋洋的时光,窗外的风和云都那么恰好,眼前的你和我都那么恰好。
在这里,少荆河遇到问题随时都能提出,而梁袈言就像本在专业上的精耕细作的活字典,几乎无所不知,来者不惧。
而梁袈言那边,少荆河则像个把眼睛安在了头顶的机器,梁袈言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觉察。
只要梁袈言习惯性地想举起右手想要拿点什么,少荆河会立刻站起来越过桌面,替他先做了。常常他根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少荆河就已经出了声阻止,然后抢过来帮忙。
几次之后,连梁袈言自己也开始留意,发现明明少荆河似乎只专心于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朝他看过一眼,可他需要的时候,连问也不必,往往一步到位。
梁袈言奇了,这都怎么做到的?
他干脆好奇直接问少荆河,少荆河照旧一脸平静,嘴角挂着极浅淡的笑:“因为我心里有您啊。”
少荆河当然不是心口花花的类型,但偶尔拍一下马屁,就让梁袈言很无言以对。
事实上,他也不是真没话说,因为他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几乎要脱口反击:“你心里有的不是喜欢的人吗?”
可是他没说。他把那冲到嘴边的好奇用力压抑住了。
因为如果真这么说了,他就显得太怪异了,像是他多在意这事一样--虽然,事实上他确实是。
一直在意,从昨天到今天,就像梗在了他心口的一块石头,也不是棱角分明的刮着他难受,只是像块圆滑但又有些份量的鹅卵石,又硌又重。
在意得在他口述,少荆河代他打字的好几次,他几乎都差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幸好,他不是那种浮躁八卦的老师,他有定性,靠着定性按捺了自己,防止了在意的曝光。
快到中午的时候,少荆河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准备去食堂。
“教授,今天想吃什么?”他去拿了饭盒出来,站在门口等他的点单。
梁袈言想了想:“鲜虾小馄饨?”
“行。”少荆河点了头。
等他回来,却不止小馄饨,还多了一碗鱼片粥。
“万一不够呢?”少荆河很理直气壮,他清楚梁袈言的饭量。
梁袈言除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助手主观能动性太强,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少荆河考虑的比他自己更周到。
除了这些,少荆河自己也是吃馄饨,还顺带买了几个莲蓉包。
他把包子摆在两人中间:“您吃粥和包子都行。”
梁袈言知道他这是体贴他用手不方便,所以买回来的都是不用带筷子的。
两人埋头吃午饭,梁袈言的在意又在胸臆胃肠间翻腾。
他们吃了一阵,忽然同时出声:
“那个江--”
“你是不是--”
两人都有心要打破这平静,但现在又同时戛然而止。
等了一会儿,梁袈言问:“你要说什么?”
少荆河却说:“您先说。”
“我没什么重要的。”梁袈言停下来,朝他瞥了一眼,“你先说吧。”
少荆河这时却像是犹豫了,沉默了好一阵,梁袈言也不催,很耐心地等着。直到听到他问:“那个江落秋教授,以前和您是同学?”
梁袈言一愣,完全没想到他问的会是江落秋。
他点了个头:“嗯,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和我本硕都是一起。”
“你们俩,挺熟的吧?”少荆河慢吞吞地又问。
“嗯,还行。怎么?”
“没……就是好奇,问问。”少荆河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汤,“您呢?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就是……”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少荆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说着,拿着还在响着的手机就出去了。
梁袈言继续用勺子吃着他的小馄饨,心里却是开始后悔自己还是没按耐住。
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也算相互陪伴,每天十个小时的相处,要是少荆河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例如追女孩子之类的,他了解了也好特别照顾一下。
可是话出了半截,他又开始后悔。他是有“前科”的人,而少荆河不过就是他的助手,再多算一节,顶天了算是他学生,人家小孩的感情生活有他什么事?
就算这阵子就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情谊增进很快,可是他的关心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这么好打听,少荆河未必会高兴。
兴许嘴上是不说,人家心里会嘀咕,再联系起他那“前科”,说不定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自己周圆完,梁袈言叹了口气,心也定了。把馄饨吃完,又吃了个包子,起身去洗碗。
一开“起居室”的门,他就听到走廊上少荆河在讲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口气与平时截然不同。
少荆河平时与他对谈通常都抱持着一种中规中矩的语气,近乎样板式的谨守本分,一径的严肃正经公事公办,只有偶尔,像今天上午那样,会冒出两句调侃,但也不多。
以至于他一直以为本质上少荆河就是个谨言慎行也不喜欢玩笑的性格。他从没听过少荆河能用这么和声细气的语气说话,和气得近乎于哄宠的温柔。
“……你别急……慢慢说,别急……”
他们这层楼很安静,以至于梁袈言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是把很细柔的嗓音,但语速很快,偶尔拔高,也听得出连急切都透着娇嗲。
显然是个女生。
“什么?……那你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去……大概十五、十分钟,你别动!别动啊!”
少荆河本来就背对着“起居室”,一说完这话,抓着手机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很快就一阵风似的刮下了楼梯。
梁袈言还没见过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急成这样,站在门边,望着他跑没影了的方向怔了一会儿,心想:莫非是“那个女孩”出了什么事?
“那个女孩”,自然就是少荆河“喜欢的人”。
他去洗了碗,不可避免地把手上擦的药也洗掉了大半。本来应该直接回办公室再上一遍药,但想想,他还是先回到了“起居室”,把桌上没吃完的食物都收拾了一下,暂且把那些饭盒都先盖起来。
少荆河碗里的小馄饨还有几个,这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跑了,连饭都没吃完,也不知还吃不吃了。
都弄好了,他心里不知怎么,又多了些忐忑,越发挂上了少荆河的这一跑。这是跑去了哪里?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那下午还回不回来?……
重新上了药,他抬头看看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大概是这一个月来已经习惯了身边多了个人,所以现在莫名地有种自己被突然抛下了的不适。
跟着就有了些不太愉快的情绪,近似于“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你老板”的埋怨。
以至于开始工作后也受了影响,总有些轻微的走神,达不到全神贯注就很影响工作效率。他叹了口气,难道是一直孤单太久,所以对多出来的助手产生了相依为命的依存感?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小时,梁袈言才慢慢静下心来,回复正轨……
“哒、哒”两声不高不低,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一下又把他从文山书海中拉了出来。
一听这就是少荆河回来了。
他不高兴的情绪还在,这会儿也没减少多少,有些没好气地说了声:“进。”
门打开,少荆河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教授,没打招呼就跑出去了……”
梁袈言转了小半边脸晲着他,口气很淡:“没事。出什么事了吗?”
少荆河像也觉察到了他的不阴不晴,于是话就说得越发的踌躇:“呃,是有件--”
“梁教授是吗?”他话没说完,身边忽然又冒出个脑袋,很快一个漂亮得让人错不开眼的女生从他身旁挤了出来,仿佛窗外飞进来的一束阳光,笑嘻嘻地对着梁袈言打招呼,“您好您好!”
边说那女生还边不客气地不请自进,那张化了一点淡妆的小脸仿佛出自老天最精雕细琢的手笔,鹅蛋脸、杏仁眼、悬胆鼻、樱桃口,简直集合了一个美人最高标准的五官配置,一眼望去竟无一处不好。
她娇俏可人笑颜如花,伸着手就朝梁袈言过去了:“久仰久仰,哎呀,我们家荆河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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