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搞的这么神秘。”
青时从厨房端着蛋糕走了出来,动作轻柔的在奶油上插上蜡烛,轻轻点燃。
“许愿了,顾文。”
顾文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他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还是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一愿陆析死而复生。
二愿计划顺利进行。
三愿金蛇灰飞烟灭。
他睁开双眼迎上了陆析好奇的表情,他将蛋糕切下来一小份放在纸盘上递给陆析。
“是和你有关的愿望。”
顾文垂眸,声音中蕴含着笑意,眼中却划过了一丝冷然。
☆、第三十八章 可怜
深夜,顾文把醉倒在餐桌上的陆析拖进了客房,扔在窗边的床上。
睡梦中的陆析似是被顾文粗暴的动作惊醒,微微睁开眼睛很快又闭上,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头枕着左手的手臂沉沉睡去。
顾文看着陆析的动作,眼底沉色更深了几分,双眼渐渐眯起,过了片刻,准备离开客房。
“顾文……”
顾文的脚步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影,那人双眼仍旧紧闭着,高挺的鼻梁在床头的灯光下形成了小小阴影,薄唇微微张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原来是梦话。
顾文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转身走了出去。
“顾文。”青时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顾文的身影对他指了指正对楼梯口的房间。
顾文点了点头,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坐。”顾文用下巴指了指沙发,向青时示意着。
“虽然今天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但是顾文,我还是想问一下。”青时微微蹙眉,将散落在眼前的长发拢在耳后,“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能怎么打算。”顾文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将两个茶杯斟满。
“你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完成计划?
“不然呢?”顾文抬眉看向青时,他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眉眼在缭绕的雾气中微微变得模糊。
“我只是怕你最后会将自己陷进去。”青时叹了口气,起身接过另一只茶杯,“毕竟你应该也发现了,Chinning和陆析相似之处,真的很多。”
顾文盯着飘着茶叶的浅色茶水,没有说话。
的确很多。
他们的声音很像,他们在兴奋时都喜欢轻轻搓着拇指和食指,他们在难过时都喜欢抓紧衣角,他们在尴尬时都喜欢用食指的骨节擦过眉毛,他们在吃饭时都习惯用左手端住碗底,他们睡觉时都习惯蜷缩着将手臂当做枕头……
他们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甚至像是一个人。
然而——
“那又怎么样?”顾文抬头看向青时略带担忧的双眼,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声音中的嘲讽显而易见,“这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他。”
“金蛇为了将这样的一个人送到我身边,真是煞费苦心。”顾文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形状好看的的双眼瞥过客房的方向。
“他们倒是真的了解陆析,能发现他这么多的小动作,还让Chinning学了个遍。”
“Chinning这么尽心尽力的演戏,在下药失败后又换了个剧本,从扮演失忆病人到伪装成我的情人,甚至他妄图自己变成别人——我怎么能不配合一下呢?”
顾文挑眉,冷笑一声:“他想要的,我全都给他。他不想要的,最后也要收下。”
青时怔忡的看着顾文,低喃着:“你……”
“你想说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顾文嗤笑道:“全世界几十亿人,唯独他,绝对不可能。”
青时摇了摇头,她低头放下茶杯,情绪有些低落:“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在可怜他?”顾文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青时,指尖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青时抬头看着顾文,泛红的双眼清澈见底:“我是可怜你!”
“他走了之后,我一直都想问你。”青时微微哽咽,“两年了顾文,你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
“就算计划完成了,金蛇倒了,Chinning死了,你问问你自己,你会快乐吗?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顾文低头没有说话,他又向茶杯中倒入茶水,这一次没有斟满。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说:“因为我没有退路了,我问心有愧。”
顾文仰头靠在沙发上,青时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茶几上的茶水早已慢慢冰凉,窗外的夜色也一点一点的散去。
他为什么会和Chinning提出在一起的请求?
因为那个人眼中的渴望太过明显了。
他在顾文身后暗含爱意的视线,擦肩而过的余光,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目的。
甚至有时候,顾文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而这段他和Chinning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也并不是只有他嘴上说的厌恶和反感。
不得不说金蛇的计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成功的,那些和陆析相似的生活习惯的确在折磨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撩动他的心弦,让他时常能回忆起那几年的过往。
但是,他的回答还是那句话——
那又怎么样?
计谋的确是成功的,成功的提醒着他,金蛇曾经对陆析造成的伤害,Chinning曾经对陆析制定的阴谋,以及他顾文曾经对陆析做过的事情。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日日夜夜悬挂在钢丝上方,他一步一步谨慎的走在钢丝上,不容一点失误才能维持平衡。倘若刀坠落,再稳固的平衡也失去了作用,他最终还是会随之坠入万丈深渊。
所有就都结束了。
——他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也不会容许自己有退路。
☆、第三十九章 信息
陆析睁开双眼,看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一时有点茫然。
过了许久,他轻轻揉着宿醉后疼痛欲裂的太阳穴,终于想了起来昨天是顾文的生日,他因为过于开心和激动,啤酒掺着白酒和季崇拼了好多杯,看来是喝多了……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餐桌躺在床上了。
“你醒了?”顾文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你昨晚喝多了,喝杯牛奶会舒服一些。”
“我是怎么过来的啊,我都记不住了。”陆析有些懊恼的锤着太阳穴,紧接着双手被顾文握住。
“是我抱你回来的。”顾文微笑的看着他,带着一丝温暖。
陆析怔了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顾文扒了扒陆析略带卷曲的黑发说:“今天你先在这里休息吧,不去上班了。”
“我没事。”陆析摇头,推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只是刚起床有点晕,现在好了!”
顾文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那也好,正好今天我有一份文件需要你来处理一下。”
“好的!那我先去洗漱。”
顾文看着陆析向卫生间走去的背影,深邃的双眼泛着复杂的光芒。
* * *
黑色的轿车在g市的公路上飞驰而过,9点35分,两个人一同站在顾文的办公室里。
“这份文件涉及下个月和飞星公司合作的事项,需要加急处理,你手头上其他的工作先放放,这个很重要。”顾文将抽屉里一沓打印成册的文件递给陆析。
陆析接过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时间要?”
“最迟明天中午。”顾文从眼镜盒里拿出近视镜,用眼镜布轻轻擦拭着,“工作任务可能会有点大。”
“还好吧,我肯定会完成的!”陆析冲顾文握紧拳头做出加油的动作。
顾文带上眼镜,镜片反射出蓝紫色的光芒,一时难以琢磨藏在镜片后的神色。他拍了拍陆析的肩膀,语气带着罕见的凝重:“这份文件比较重要,交给别人我不信任,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陆析有些感动,他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向外走去:“这样的话那我先去隔壁了,我一定会认真搞定它的!”
顾文站在他身后,在听到隔壁办公室的关门声后,轻轻掩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然后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宋栎文的号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析从桌上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时,已经是中午。
他摸着凹陷的小腹,又看了看只完成一小部分的工作,叹了口气继续整理着文件。
突然他的手机发出了短信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未读信息发现是一串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而且和平时所接触到的电话号格式并不相同。
陆析以为是广告,漫不经心的点开后,脸上的血色却在一瞬间褪去。
他紧紧捏着手机,指尖不断的颤抖,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信息是来自于很久不曾出现在他生活中的金蛇集团。
久到让他差点忘记在美国时出现在他家里那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
久到让他记不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对方什么要求。
他看着眼前顾文交给他处理的文件,结合这条信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终于明白顾文为什么和他说交给别人处理不放心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