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顾文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剩下就没什么了。”季崇有些尴尬，“我心理学学的也不太好，毕竟在学校也……嘿嘿你懂的表哥。”
顾文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双眼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微微眯起，半晌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第二十六章 出差
“顾总。”
“Chinning今天没有来公司，他是去金蛇了吗？”
“没有。”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中有些疑惑，“今天他们让我去找他，我到他家时，没有人开门。”
顾文沉默了片刻说道：“他们让你去找Chinning做什么？”
“因为Chinning一直没有传递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想让我接替Chinning的任务。”
“计划不能变，栎文。”顾文眉头微微蹙起。
“我明白，所以顾总要不要给他看一些东西。”
“好，我会的。”
顾文放下手机，看着桌上审阅后的文件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低声对着季崇吩咐了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 *
陆析睁开沉重的眼皮，翻了个身，目无焦点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又阖上了双眼。
突然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面带惊诧的看着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西装革履目光冰冷的男人。
他的睡意骤然消散，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顾……顾总？你……怎么在这？”
顾文瞥了一眼他，冷声道：“现在是北京时间17时23分，我的市场部主管告诉我你今天没有来工作，并且手机打不通。”
“你……怎么有这里的钥匙？”陆析依旧颤声问道。
“这是我的房子，你说呢？”顾文扫视着凌乱不堪的地面，脸上一片漠然。
陆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散落的酒瓶和地上的杂物，尴尬的起身想去清扫垃圾。然而宿醉后身体的不适让他眼前发黑，晃晃悠悠又坐了回去。
顾文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本来还想年底给你升职加薪，如今看来可以免了。”
陆析干笑着，不敢说话。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陆析抬头看向顾文，那个人指尖轻轻敲着沙发的扶手，面无表情。
“就突然想喝了呗。”
他垂眸望向自己的脚尖，心底默默的说，因为昨天是我的忌日。
“心情不好？”
“没有啊，我就……其实是兴奋的，哈哈哈。”陆析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心中一片干涩。
心情当然不会好，论谁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大概都无法释然。
他有些复杂的看着顾文整洁无痕的西装和精神饱满的神态，这一切都和发丝凌乱双眼肿胀全身上下都狼狈不堪的自己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文会在乎自己吗？
答案昭然若揭。
“你昨天过的好吗，顾总？”他大概还是不死心，抬头装作轻松的问道，
“当然很好。”顾文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不知为何令人发寒。
在陆析看不到的地方，顾文的手掌紧紧攥起，骨节都变得发白。
他心中对这个叫Chinning的人的恨意一瞬间到达了顶峰，甚至他要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暴起狠狠锤向这个人的冲动，竭力维持住坚不可摧的表情。
他很兴奋？还问昨天过得好不好？
两个人面对面都在笑着。
只是一个人笑容下掩盖着苦涩，一个人笑容中隐藏着狠戾。
* * *
时间一晃而过，九月的尾巴一闪而逝，十月初的假期如期而至。
陆析拿着笔记本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后，无意识的用圆珠笔涂写着什么。
今天工作结束后便是七天的小假期，陆析心中一直盘算着应该怎么度过。
往年在他以陆析的身份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经历过这种朝九晚五的作息制度，基本上都是有任务时候才会正式工作，平时不过在酒吧里和客人插科打诨，天南海北的胡扯。
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在想到底是在家睡觉打游戏还是旅游散心。
“Chinning！”这时坐在他旁边的同事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陆析茫然抬头，发现顾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在他面前。
“出来一趟。”顾文敲了敲他的桌面，转身走到了走廊里，陆析有些疑惑的跟了出去。
“什么事，顾总？”
“下班后回家收拾行李和我去X市出差。”顾文冷清的声音传来，英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为什么是我？”陆析愕然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市场部需要出一个人，你们主管有事请假，他说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向我推荐了你。”
“……我可以选择不去吗？”陆析嗫嚅着，轻松的假期从他面前仿佛长了翅膀一般溜走，他在心底不停的哀嚎。
“等你出差回来会加薪。”顾文看着面前男人带着低落的灰色双眸，“明天九点到公司。”
“等等，可不可以不坐飞机啊！”陆析突然想到了之前惨痛的经历，对着转身离去的顾文急声说道。
“嗯。”
☆、第二十七章 银蛇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X市时，已经是晚上。
X市远离海岸，地处内陆，十月初的晚风干燥却又带着一丝清凉，是同G市全然不同的气候。
十三朝的古都历经千年岁月后依然不负盛名，带着历史沧桑的古旧城墙上挂着明亮的霓虹灯，勾勒出远方城楼上金碧辉煌的画阁朱楼。
陆析坐在从北站开往市区的车里，有些兴奋的看着周边的景物。
身边的同事中销售部部门经理曾经来过X市，热情的向他们介绍着沿途的古迹。
“你们看，这就是钟楼，据说是因为明朝时候关中经常发生地震，古代嘛都迷信，弄的这一带是人心惶惶。后来皇帝就下令去探查，得出结论你们猜怎么回事？”部门经理挑了挑眉，特意卖了个关子。
“不会有鬼吧哈哈哈哈哈哈！”陆析听得津津有味，不由笑道。
“鬼倒是没有。”销售部经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仿佛化身古时闹市街巷中的说书先生，“相传民间有一条暗河，里面有鳌，这地震是因为鳌翻身造成的。”
“……这都信啊。”
“然后呢？”
“这鳌得有多沉啊……”
“这派去探查的人也太不走心了。”
“所以这和钟楼有什么关系？”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猜测着，连顾文都微微侧头看着那座碧瓦朱檐的钟楼。
“所以当时的皇帝明太/祖为了镇压这鳌，就下令建造了钟楼。”销售部经理笑道，“那年我来逛这里时，听附近小吃街里的商贩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附近还有小吃街？”陆析双眼放光，仿佛口水都要顺着嘴角留下来了。
“Chinning这么馋啊？”有的同事打趣着。
部门经理顺着车窗外钟楼的侧面指了指：“就在那条街里面，不过你要是来的话这里得走地下通道。”
“哦哦哦好的。”陆析比了个手势，心底计划着如果有空就偷偷溜出来尝一尝。
顾文余光瞥过陆析激动的双眼，没有作声，继续望向深夜里灯火阑珊的古城。
陆析和顾文那一瞬间划过的眼神四目相对，微微一怔，却发现下一秒对方已经移开了视线。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不自觉的抿起了唇角，看着顾文坐在前排被座椅挡住的背影最终垂下了双眼。
* * *
在陆析等人来到x市的第二天，紧张而忙碌的工作开始了。
一上午的时间经历了三场会议，中午每个人皆是筋疲力竭饥肠辘辘。
陆析靠着合作公司一楼大厅里的柱子，虚弱的看着不远处精神抖擞邀请着顾文共进午餐的合作方领导。
顾文点头笑着，两个人一同向停车场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车队最后在X市的一座著名饭店门口停下，据说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字号。
“其实我宁愿去附近小餐馆吃一份大盘鸡拌面……”陆析有些丧气的对着身边的同事说道。
“我也是……这种饭局肯定吃不饱。”身材瘦弱头发枯黄的女同事扶了扶800度的眼镜，“一会我一定要加餐，减肥是不可能减肥，这辈子都不可能减肥，只有补营养才是重要。”
陆析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两人一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顾总，这一杯我敬你，预祝我们这次合作顺利成功！”酒席过半，合作方领导是一位中年男人，有些西北人特有的豪爽直接，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文微笑也举杯回敬：“合作愉快。”
“你们也吃你们也吃，没这么多讲究。”中年男子笑道，“这次我们公司竞标多亏了顾总啊，不然这块地可能就被银蛇公司抢走了。”
“银蛇公司？”顾文抬头有些疑惑的望向他，心中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猜测。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听说是国外的公司，弄的还贼神秘嘞，自打年初来X市之后这个瓜皮就疯狂抢我们生意。”
顾文渐渐皱起了眉头，他借口去卫生间便转身离开了酒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