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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还吵着你吗?”
“其实我以前睡姿挺好的,都怪我昨天有点亢奋!你看我之前睡在你的床上,第二天连棉被都是整齐的。”
“你腰酸不酸,待会儿我给你揉背!”
杜羡轻轻咳了一声,推开餐厅的门让江行雪先走进去:“我们昨晚干什么了吗,问我腰酸不酸?”
江行雪老实交代:“我后来做梦,梦到我打了一套太极拳,怕误伤到你。”
杜羡道:“没误伤,被我当场降服了。”
事实上江行雪摔了一跤再自己爬回床上,估计那一腔激动逐渐耗光了,那晚接下来都乖乖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早餐是自助的,餐台上是各类风味美食,江行雪只端了一碗葱油面,再蹭了一块杜羡那边的花草焗褐菇。
过了会,杜羡被长辈们叫过去了,他待在这里不动,有些亲眷坐到了他边上来。
男的已经陆陆续续聚到船头去吹风,聚过来的是杜羡的叔叔舅舅们的伴侣,昨天杜羡身边带了个男生,这消息在杜家人的圈子里不算是秘密,不过至今没人问。
他们默认了江行雪是杜羡交的恋人,嬉笑地攀谈了一会儿。
其中一位女人说:“我们待会一起去店里逛逛?”
有个男的打了个响指:“对哦,这几天特别想买戒指,买枚钻少一点的,清爽。”
“小江你有什么想买的?这里品牌不多,但东西挺齐的,我看你没带什么首饰,是个人癖好吗?”
“当然要买点东西啦,消磨消磨时间。”
江行雪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他不是乐于挥霍的人,也不爱花费时间去精致地打扮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们没那么热情友善,以至于过来和他一个没背景的陌生人交朋友,最主要的是很想试探一下他,看看杜羡的眼光如何。
“他不去。”杜羡回来,轻描淡写地给人拒绝了。
“你们白天都有事要忙,聊聊天,看看海,再打一下午高尔夫,他一个人多无聊。”
说完,一众人跟着附和。
以前在游轮上不外乎是这么几样活动,家庭的顶梁柱们利用这好机会来社交,为事业的发展尽力扩大人脉圈,无心顾及他们的男伴女伴。被晾在一旁的人则知情识趣,和同类聚在一起另找乐子,到了晚上再手挽着手一起参加宴会。
杜羡颇有风度地笑了笑,但态度明确,不放江行雪和他们走:“我不忙,打算和他聊完天,看完海,再教教他怎么打高尔夫。”
第十九章
游轮在中午陆陆续续迎接一些新的来客,杜羡被他父母叫走了,走前和江行雪说这里一时会有点闹腾,让他回舱里待着。
江行雪心知自己应付不来这样的场合,跑回房间里看了会电视,再望着大海,他记起自己的邻里们从没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于是拿出手机生疏地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才发现他们已经没了任何联络,江行雪心里不由空落落了一会,趴在窗边愣神。
他用手机的频率很低,笨拙地打开社交软件,里面孤零零躺着自己和杜羡,杜羡的头像是一只猫咪,非常可爱。
点开个人主页,杜羡以前分享的动态寥寥无几,差不多两三个月更新一次。
有几张家里的照片,不是开着全景模式一通胡拍,华丽的水晶灯或旋转楼梯都没入镜,仅有平淡简单的小角落,不知者多半会以为是在某处公园里取的景。
蒙蒙细雨里后山的池塘,锦鲤贴着水面吐出小泡泡,还有明朗春日中,沐浴在阳光下的花房,杜母细心栽种的月季与牡丹依偎在一起。
有的是深夜发出一张凌乱的桌面,江行雪认得出拍摄地点在公寓客厅,摆着七个人的咖啡杯、电脑和一叠纸张。
最多的那只被杜羡用来当头像的猫咪,说它胖得把什么东西给压塌了,或者调皮得挨了训。他点开大图多瞧了几眼,再普通不过的橘猫,被养得肥膘体壮。
动态越往前,那只猫越瘦小,直到杜羡主页的最下方,再也滑不下去了,简直认不出来那伤痕累累的小动物就是头像里那只猫。
猫瘦骨嶙峋的,耳朵和四肢都受了伤,被裹了层纱布,无辜地躺在杜羡大腿上。杜羡写:今天起我有旺财了。
“为什么给猫咪取狗的名字啊?”江行雪笑出声,他家乡不知道有多少条看门狗叫旺财。
粗略地看完杜羡这些年分享的事物,他回头再扫了几眼,然后去自己主页摸索着,也发了一条。
江行雪上传好照片,对着页面沉思了一会,什么都没写。
百无聊赖在这里闷了许久,杜羡发他消息,江行雪打理好衣服起身去二楼的宴客厅。
见着杜羡,他先问:“原来你头像的猫是你养的?太可爱了,我以为你在网上找的图片。”
“路上捡的。”杜羡边走边说,“现在在我同学那里,据说胖得进化成了猪。”
“它当时受伤了。”江行雪跟在他后面。
“被人虐待的。”杜羡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
江行雪自然坐到他身旁去,追问:“为什么?”
“除了脑子有病,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杜羡淡淡道,“后来我叫学校查了监控,那人被开除了,有病就在家好好待着,出来当什么祸害。”
江行雪“嗯嗯”了两声,以示赞同。
服务生们开始上菜,吃完前菜,再过来换碟子。他不太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小声和对方说:“谢谢。”
旁人问杜羡下午有没有空,想让杜羡一起去玩牌。
杜羡笑着回绝:“我下午有事。”
江行雪抬起眼,想问又有什么事,如果他有事,自己能不能一个人聊天,一个人看海,一个人打高尔夫。
可他没说,本来杜羡说这话是为了给自己解围,胡言乱语搪塞人也很正常。
杜羡注意到了他黯淡下来的神色,故意没解释,让人煎熬地数干净了碗里的白米饭,慢悠悠道:“走吧,吃得那么慢,球童该等急了。”
“我?”江行雪瞬间有了精神。
“不然还有谁?”杜羡伸了个懒腰,给他带路。
江行雪感到被重视,反而难为情起来:“那个,你对人真好。”
杜羡顿了顿,嗤笑:“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是只猫,要不我也给你取个小名,叫招宝?”
江行雪跟着他不动了,在原地撇撇嘴:“不和你玩了。”
杜羡继续往前走,说:“真的吗?”
江行雪快步跟上他:“我们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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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甲板,江行雪立马用手遮着强烈的光线,接着被扣上了一副墨镜,架在秀气的脸上,模样有些滑稽。
他被眼前的场景所惊讶:“昨天没细看,这里居然有球场……”
一旁的杜羡摘掉了墨镜,露出整张英俊的脸,对此不以为意:“别的船还有卡丁车可以玩。”
听到车子,江行雪还没从赛车游戏里玩过瘾,迅速眼睛亮亮地看向他:“哪里?”
“不敢让你开。”杜羡想起江行雪那毁天灭地的车技,不假思索地答道。
江行雪哼了下,接过杜羡抛过来的被球童擦拭干净的杆子。
他对打法技巧一窍不通,幸好这里没什么人,不会有人旁观着看笑话。杜羡纠正了他的细节问题,再给他示范了一遍。
杜羡挥杆挥得流利,让江行雪模仿。江行雪很感兴趣地照做了一遍,用力地一甩胳膊,紧接着球杆碰了个空。
杜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眼睛近视就别装5.0行不行?”
江行雪争辩:“我视力好着呢!”
“当时就该把你往医院里一塞,做个脑CT。”杜羡嘀咕。
江行雪咬咬牙,左脚稍微后撤,再十指式握杆,又挥了一次,依旧什么都没捞着。
杜羡捏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幅度不用那么大,别紧张。”
大海、蓝天,还有成片的椰林和野芭蕉,即便打球打不出任何花样来,有美景作伴,也能当做愉快的一天。
杜羡站在边上,看着江行雪和球较劲,过了会甚至哼起了歌,然而江行雪就不见得有多开心了。
苦练一下午,他终于有模有样可以打出几杆,好不容易能和杜羡认认真真玩起来,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
季光汐走过来:“找你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半天没见人影。咦,又见到你亲戚了。”
江行雪立在杜羡身后,瞧瞧杜羡,又瞧瞧他,忘了这眼熟的美人叫什么名字。季光汐主动自我介绍:“季光汐。光芒的光,潮汐的汐。”
和季明洵的名字有点对仗,不待他琢磨,杜羡讲:“季明洵的弟弟。”
季光汐和季明洵完全不像,两人从气质到外貌虽然都很出众,但背道而驰。
季光汐比季明洵要内敛很多,像块圆润凉滑的美玉,而季明洵这人不太正经,即便他们站在一起,江行雪也不会往他们是兄弟这一方向去想。
“江行雪,很好听的名字。”季明洵知道他,又看着杜羡,“去哪里都带着人,没想到你改了性子,变得那么护自己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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