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沈越觉得人群之中最沉静的那个人,反而很是显眼。
从沈越来到苏府之后,无论是一心想落井下石的,还是在得知真相后表示谅解的,在场的九大门派多多少少都说过话了。
而鸿蒙学院这次将陆归当场捉拿,明明是目击者,却一直都没有多说什么。
冷静到什么地步呢?
沈越的目光落在秋白刃身上的时候,他居然还朝着沈越微微颔首。
那表情端正威严、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对沈越的反感,任谁挑不出错处来。
虽说这样的行为,倒是挺符合院长秋白刃平日里的形象,但问题就是,太过沉着冷静,反而透着股不对劲儿。
沈越正琢磨着怎么探探他的虚实,却听一声通报。
“城主,外面又来人了……”府中管家前来通报,看他的神情,应该来得人还不少。
再听他陆陆续续报出一大堆名号,来的人名头也不小。
“请诸位进来吧。”苏城主好像是略微叹了口气,还真是牵扯出一连串的事情来。
他看了沈越一眼,不过沈越稍稍低着头,看上去也并不慌。
看着陆续走进来的人中,沈越更确定之前的猜想没错,幕后黑手就是要把半个月前被残杀的那十七八高阶修士,都算在沈越的头上。
要拿来做文章的就是祁真君那件事。
那件事本身只能算是私仇导致,但是因为时间太巧,当时高阶修士被杀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节骨眼上沈越杀了祁真君,很容易被归成一件事。
因为被杀的高阶修士都颇有些名望,所以这次来的人虽然不太多,但论修为地位,却反而更高。甚至有数位掌门亲临至此,看得出来对此事相当重视。
就连天权城中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些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苏城主,我等听闻今日发生之事,得知赤鸾妖尊在此,也想向他讨一个说法。”紫霜宗的秦掌门朝苏城主一抬手,他在前来的众人之中地位最高,自然做了表率。
说起来紫霜宗也是倒霉,可能是因为在九大门派中,势力仅次于太初仙宗,名列第二。所以就像是被那个幕后黑手盯住了似的,逮着紫霜宗下手。
半个月前高阶修士接连死了三个,这两天门下弟子又没了五个。
要不是这群人不讲道理,也不知道信了谁的鬼话,非要把锅扣到沈越头上的话,那沈越几乎想要同情紫霜宗了。
“秦掌门想向我讨什么说法?”沈越既然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那就干脆让他说。
“我在苏府外,遇见一位公子,他似乎有话要说。”秦掌门瞪了沈越一眼,拍了拍手,召来随从:“去带祁公子上来。”
果然是祁真君的事情。
沈越就静静看着祁少爷被带上来,他还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具被浑身烧焦的尸体。
祁少爷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跪在地上大声嚎啕起来,哭了半晌才开口:“诸位仙长,请为我叔父讨个公道。”
祁真君当时死在赤鸾剑下,身体被火焰烧得不成样子。此时配上祁少爷的嚎哭,相当有冲击力。
但沈越只觉得,祁少爷还是跟第一次见时一样,聒噪得很。
所以当祁少爷哭哭啼啼、罗里吧嗦的讲述,沈越如何欺辱于他,还嚣张跋扈,在天权城外将前去讲道理的祁真君直接杀掉时,沈越都懒得听。
弱者告状的时候,总会将自己塑造得毫无错误,说出来的话颠倒黑白,丝毫不提他自己的错处,以及当初明晃晃的杀意。
更绝的是,这祁少爷说完之后,竟然是从心口忽然燃起一簇烈火。
凶猛的火焰直接将其胸口烧穿,整个皮肤皆干裂开来。借着整个人都被火焰裹在其中,眨眼间就只剩下一团焦黑。
就跟他身后,祁真君那具尸身相差无几。
这场景的冲击力之大,连沈越都皱起了眉。
这不仅是为了给场面火上浇油,说不定还是为了杀人灭口。祁少爷先前只是个还未入道的普通人,谁给他的勇气敢到这里来告状?
到底是谁指使他的,这把火一烧,不仅给沈越又添了一道嫌疑,还顺便把幕后之人的行迹也烧光了。
“你,你居然当场烧杀他?实在太过张狂。”秦掌门走过去,低头看一眼已经变成焦炭的祁少爷,又直指沈越,“我已验看过,祁真君死前的剑伤,确实是出自赤鸾剑。诸位若是有疑惑,也可以自行查验,绝不容这妖类狡辩!”
秦掌门口中的称呼都变了,看来是要彻底撕破脸。
既然如此,沈越也就干脆开口:“不必废这么大功夫,祁真君确实是死于我剑下。”
秦掌门估计是没想到,沈越会干脆的认了,忽然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很快反映过来,指着沈越的鼻子骂道:“你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嚣张至极!难怪啊,难怪敢在人间界为祸至此,接连戕害十八名高阶修士。”
“祁真君一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我为何不能杀他?这不过是私怨罢了,又何必趁此机会将其他事情也扯进来。”沈越淡然道,“至于其它的,与我无关。”
“你巧言令色,以为我会相信吗?”
沈越摊开手:“你不信我无所谓,只不过恰好,在这件事情上有两人可以帮我证明。”
“何人可证?保不齐是你的人,自然会帮你说话。”秦掌门哼了一声。
“诸位。”沈越的视线拉远,朝着众人开口,将他们的视线都引导过来。
然后挪了半步,侧身朝向背后:“你们或许没办法相信我口中所言,但玉衡仙君和顾剑神,却总可以相信吧?”
谢玉衡和顾清川他们本身名望甚高,还都出自仙道名门。
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几乎没有怀疑他们的理由。
“我大约半月前,才刚从妖界来到人间界,因为些私事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作了普通人打扮。在一座小城中遇到这位祁少爷,只因买下了一匹寻常马驹,便莫名召来了他的憎恨,竟带着护卫想要杀人掠财。那护卫被我当场处置了,至于这位祁少爷,念在他年纪尚小,我只是给了他点教训,并未取他性命。
若是真要杀他,我早就杀了,何必留他到现在。等他大庭广众之下告了我的状,才动手?
后来在天权城外,祁真君或许是也没认出我的装扮,以为我不过一介凡人。直言要我性命为侄子报仇,并且已经动手了。
敢问秦掌门,如此情况下,难道我该坐以待毙吗?还是说你认为,祁真君仗着身份不问青红皂白,随意欺杀普通人,也没有错?
以上两件事,正巧玉衡仙君途径,皆被他亲眼所见。”
除了已经干脆撕破脸的秦掌门外,其它几个掌门明显与玄微门有些交情,都向谢玉衡一一询问过,确认无误后,面上的神色也稍缓。
相比较之下,紫霜宗秦掌门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
他虽然已经和沈越撕破脸,但他此时若是直接置疑谢玉衡确认的言论,那就牵扯到另外的关系了,所以他也只能憋着一言不发。
沈越稍微停顿一下,等大家把这件事情消化得差不多,扭转了先前在脑海里的固有印象之后,才继续说道:“至于另外那死的那十七个人,说是我杀的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第一日到人间界,第二日就去了太初仙宗与顾剑神一道,连这些传闻都是几天后才听说。秦掌门,你说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时间对得上吗?”
顾清川沉吟一番,出言道:“此事我可以做担保,只有祁真君因为私怨死于他手,其它的事情定然与他无关。”
在顾清川开口之后,原本还有些犹疑的人,也都陆续做出了判断。
现在的时机正好,沈越想,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厉声呵斥:“秦掌门,所以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如此笃定,这些事情皆是我所为?”
“秦掌门,我们也都是相信你所说的话,才一齐前来。如今有玉衡仙君与顾剑神两位出言证实,此事看来倒并非是我们原先以为的那样,我想,你恐怕要给个说法才好。”另一位须发皆白的灵台山掌门捋了捋胡子。
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就是秦掌门蒙骗了他们,要讨个说法。
秦掌门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他回想起当初秋白刃昨夜与他传信密谈,并且以保密为借口,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人知晓此事。
并且之后,所有的信全都没有留存,现在想来,怕是秋白刃早就想撇清关系了。
秦掌门怒极攻心,若不是秋白刃这等威高望众之人,与他言之凿凿,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并且死咬着沈越,想趁机联合众人,一齐与沈越清算新仇旧恨。
“此时是另有人告知于我,我才……”秦掌门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此时也要讲秋白刃指出来,否则的话他会得罪很多人。
他伸出手,想要指向秋白刃的方向。
但是手刚伸到一半,秦掌门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明明还在嘴边的名字,明明刚才还清晰至极的记忆,却像是在眨眼之间就被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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